第九百零一章 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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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被關上了,等吃完一碗牛肉麵之後,衛瑤卿才摸了摸肚子感慨道:“好久沒這麽吃的這麽酣暢淋漓了。”

    作為一個躺著不醒的人,吃的都是稀爛的米粥之物,即使禦廚用了心,但那些事物吃起來早膩了。

    “所以事情要快點做。”裴宗之目光在她臉上滯了一滯,撇到一旁張解圓鼓鼓的臉頰上,說道。

    又是這樣!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卻不知道為什麽聽了讓人臉紅。

    張解放下筷子,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二人。

    吃飽喝足,還是說正事要緊。

    “今天的事你們收到消息了麽?”衛瑤卿率先開口了,“李修緣被抓了,張家的事情要重查了。”頓了頓,又有些感慨,“其實就連我都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麽順利!”

    “張家的事能拖,但黃少將軍的事情拖不得。”裴宗之伸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水,道,“我們去時,裴行庭便是這麽說的:‘張家的事情早該了結了,拖久了便應了那句話,遲則生變。’”

    “說到底還是為了揪出陳善的人罷了,陛下能知曉這朝中有陳善的人,但沒想到這個人如此了得也如此膽大,不知不覺間同陳善聯手,直接瞞下了軍中的消息。”衛瑤卿思索了片刻,道,“這一天我能料到,但沒想到卻是以這種情形料到的,國之良將遇襲,這是我所不願看到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認,也隻有黃少將軍出事,才能讓這件事如此快的推到眾人眼前,不得不為。”

    武將是最為凶險的,比起文官卻也是晉升最快的。因為一場戰役的輸贏決定的是大楚的疆土甚至國祚,所以武將的事情,往往來的凶險而不容推脫。

    這一點不同於不像張家。沒了張家,陰陽司一蹶不振,雖然頂著百姓的嘲笑、江湖的不屑,卻還勉勉強強存著,它隻是慢慢的開始腐蝕大楚的國祚,卻遠不如將星出事來的迅捷猛烈。

    “李修緣死不死的我倒是不在意,如今他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們知道,那個躲在暗處的老狐狸也知道。所以,他莫名其妙出事的可能性極大,我並沒有打算要在他身上問出個什麽來。”衛瑤卿說著,看向張解,“解哥兒,你是如何被人救出來,而後輾轉送至楊公身邊的?”

    這個問題,自始至終,從遇到他的那天開始便存在了,但她一直沒問。因為還不到時候,但現在是時候了。

    雖然一個孩子要藏匿比起大人來說是一件易事,但解哥兒是長房嫡子,張家雖然清貴特殊,但除卻陰陽術天賦之外,嫡庶這種事,還是十分講究的。所以如解哥兒的出身,自是出生起便上了族譜。

    彼時,她在外十年,還未來得及看一看弄清楚這長安城的水,便出事了。雖然於了解當時局勢之上,她一頭霧水,所以無法逃脫,但不代表不清楚其中的重要關節。

    對方要她張氏一族滅族,又怎麽可能錯漏任何一人?她若是賊子,既然不容有失,連她這位才回京的大小姐都不漏掉,更遑論早已上了族譜的解哥兒?

    拿著族譜驗對身份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張解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便轉為鎮定,他看著她搖了搖頭:“衛姐姐,這件事我自然知曉十分的重要,但可惜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逃過的。隻記得很多人來抓我們,而後便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待到醒來的時候,我被人安置在一戶農家,沒多久,楊公便出現了,過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裴宗之轉著手裏的茶杯,問他:“你問過楊公此事麽?”

    “問過。”張解點了點頭,道,“但是楊公不說。”

    “楊公當然不會說,他想要解哥兒好好長大,忘卻仇恨,想為張氏留一條血脈,僅此而已。”衛瑤卿說道,“所以,有關張家的事必然是恨不得解哥兒能忘了才好,又怎麽可能說?不過,你們放心,楊公如今成了我的鄰居,他那裏便交給我吧!”

    近水樓台先得月,不,也不能不這麽說。總之離得那麽近,總能從楊公那裏問出些什麽來的。女孩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這笑容看的張解有些疑惑:莫名其妙的,楊公成了衛姐姐的“鄰居”,不會這個也在衛姐姐的計劃之中吧!

    裴宗之卻是神情自若的點了點頭,而後道:“張昌明是個十足的善人,能引得宋二那些江湖義士報恩,未必不能引來旁人報恩,這個或可一查。”

    做了十件好事,隻要有其中一兩位記掛這個恩情,或許就能留下些什麽。

    衛瑤卿聞言,卻有些頭疼:祖父做的好事太多了,她知道的極少,這個她是不清楚的。

    張解也搖了搖頭:“我那時並不近祖父跟前,所以不知道什麽。”

    “那就沒辦法了。”裴宗之攤手,所問沒有得到答案,他臉上的神色沒有多大變化。

    張解看著他臉上不變的神情,甚至有些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沒有情緒這種東西,難怪看著讓人不敢親近。

    “還是有辦法的。”對著眼前一大一小都算不上高興的兩張臉,衛瑤卿卻笑了,“把陳善抓來問一問,不是什麽都知道了麽?”

    張解小小年紀,眉頭早已周成了一個“川”字型,聞言忍不住道:“衛姐姐,這種時候就不要說笑了。”

    “好了,那就不說笑了。”女孩子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一邊伸手撫平他額頭上的“川”字,一邊語氣漫不經心道,“雖然先皇在張家一事中不過是事後才知道的,但這件事的後續是先皇來做的……”她當然知道是先皇做的,她才重生沒多久,長安陰盛陽衰,鬼怪髒物層出不窮,先皇夢魘太宗訓話,害怕鬼怪纏身,當時用的可是她這具天生道骨的骨灰。

    那時百鬼齊哀的場景便是她、裴宗之還有解哥兒親眼所見,又怎麽可能忘記?

    “既然先皇背了這個鍋,後續自然走了正途,那些人當然也收手了。去戶部查一查當時張家屍首數目對不對就知道了。”衛瑤卿說道,“若是對,那就不對了。”

    這句話有些拗口,卻並不難理解。

    若是對的話,就說明,有個同解哥兒一般大小的孩子屍體也在其中。查一查前後幾日,京城有沒有個這般大小的孩子死了或者失蹤就知道了。

    所以,並不是隻剩李修緣這一條線索。

    事情並非要由因推果,這是天光大師用在她身上的,既然可以知曉明珠兒沒死,很快找出她來。那麽她也可以由解哥兒活著,找出另一條線索。

    女孩子雙目亮的驚人:她學東西一向很快,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