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此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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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領交待完這一句就走了,衛君寧默默地提著兩桶水往馬廄走去。水拎到馬廄邊停了下來,摸摸肚子,有些餓了。

    四處瞅了瞅,見無人看到他,衛君寧便偷偷拿出藏在胸口的紙包,打開紙包,看著僅剩不多的幾條肉幹,他拿了一條默默地咬了下去:以前怎麽沒發現肉幹這麽好吃呢?他伸手胡亂的擦了擦一些發熱的眼眶:吃完了就沒有了。想想真是叫人難過!

    啃完肉幹提著水走到水槽那裏將水倒入水槽中,衛君寧在一旁默默地坐了下來。才坐下來就覺得屁股硌得慌,伸手摸了摸,一把彎刀出現在了手裏。

    愣愣的看著手裏的彎刀,他轉身向自己坐著的草料堆裏望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可真真叫他嚇死了。鋒利的刀槍在月光下閃出攝人的冷光。

    嚇壞了的衛君寧連桶都來不及拿,便向軍營方向跑去!

    ……

    絡腮胡子的統領拽著一個人的衣領疾步跨入營內,神情激動不已:“將軍!有發現!”

    才一進帳,便發現帳內除了自家將軍外還多了個人,一張青年英武的相貌往這裏看了過來。

    統領怔了怔,眼中狂喜,不過想到手裏還拽著個人,便暫且壓抑住了內心的激動,拱了拱手,道:“末將見過黃少將軍、見過將軍!”沒想到黃少將軍會親自出現在這裏。

    黃少將軍朝他點了點頭,看向被他拽著衣領,一臉不知所措的少年,不由奇道:“這是怎麽了?”

    “這小子在馬廄那裏發現了不少兵器!”統領神情激動的說著瞟了眼一臉茫然的少年,“衛君寧這小子還真是走狗屎運了!”

    聽到發現藏著的兵器,將軍臉色大變,不過轉眼便是狂喜,上前伸手直拍衛君寧的肩膀:“好!好!好!”

    衛君寧被拍的齜牙咧嘴,還在不知所措時,就見黃少將軍朝他看了過來,神情溫和的問他:“你姓衛?陰陽司那位衛天師是你什麽人?”

    衛君寧道:“是我六姐。”

    黃少將軍朝他點了點頭,目露讚許之色:“你六姐很好,你也不錯。”

    他……不錯?衛君寧呆呆的看著黃少將軍:他沒聽錯吧!黃少將軍說他不錯?他一下呆住了,一時間眼前幾人說了什麽也未注意到。

    待到再次回過神來,人已被統領帶了出去,叮囑了他一句:“回自己營帳呆著去!之後沒你的事了!”之後,統領便離開了。

    衛君寧點了點頭,看了眼四周來回走動,神情肅然的士兵,默默地走回自己的營帳洗漱、睡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睡得迷迷糊糊間,帳門一掀,夜風灌入營帳,衛君寧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而後就看到腦袋上方出現了一張熟悉的大臉。

    “統領!”衛君寧抱著被子,緊張又無措的看著他,“還沒到早上呢!”

    “睡什麽睡!”絡腮胡子看他這副蠢樣就忍不住把人從被子裏拎了出來,有些不是滋味的說道,“你這慫貨,立功了!”

    “啊?”

    絡腮胡子白了他一眼,道:“沒聽到上半夜的動靜?”

    衛君寧搖頭:“我一向睡得踏實。”

    “……”絡腮胡子一時語塞,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打量著眼前的傻小子,他眼裏滿是嫌棄:就這哪哪不行的小子居然發現了那些陳黨逆賊藏匿的兵器,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呸呸,就是走了狗屎運了吧!

    ……

    陳黨逆賊被除,新軍已與大軍匯合。

    一句話驚的陳禮夜半從床上爬了起來,直接衝進了陳善的營帳。

    “大哥,事情不妙了!”

    “我知道了。”陳善點了點頭,臉上沒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沉靜,他道,“我們安排在長安城的暗樁被拔的差不多了。”

    “簡直可恨!”聽到這一句,陳禮氣的直錘桌子,“走到這一步了,居然來了這麽一招,簡直說是釜底抽薪也不為過!”

    “能拿到如此詳細的名單,隻能是我們暗樁內部出了問題。”陳善道。

    陳禮恨道:“可恨!我倒要看看是誰出賣了我們!”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關鍵眼下長安城內我們的人不多了。”陳善說道,他們當然可以及時派人以商賈、行人的方式進入長安,但商賈、行人所做終究有限,要再培養出一顆顆嵌入朝廷之內的棋子可謂難上加難。

    “不過,好在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及時與他們切斷了聯係。”陳善說著,將字條投入桌上的燭火中,看著字條被燭火吞沒,他才悠悠道,“長安城那裏有他,我們暫可放心。”

    陳禮看著被燭火吞沒的字條,心中好奇更甚:“大哥,那個棋子到底是誰?”大哥對他甚少有隱瞞,但唯獨這個棋子,神秘到連他都不知道。每每傳回來的消息隻由陳善一人過目,看完即焚,連點痕跡都不留下。

    陳善笑了笑,沒有回答他,隻是道:“黃定淵已經回到軍營了,長安那裏陰謀也好陽謀也罷,真真打下江山還要靠我們。”

    陳禮知道陳善這是不願回答的意思,倒也沒有在意,隻是聽他提到“黃定淵”,便心有不忿:“這姓黃的真是不識抬舉,我們密信於他,如此條件,他連看都不看。大哥,我早說過這種固執的硬骨頭,就該使些計謀才會聽話,不如我們……”

    “你是想說離間麽?”陳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搖了搖頭,“對於這位新君來說,離間沒有什麽用處。她可以不信任何人,卻不會蠢到不信黃定淵。就是懦弱如先帝,他會對張家滅族之事不予追究,卻不會在黃定淵身上大方。能登上那個位子的再蠢也不會蠢到自毀長城,離間不會有什麽用處。”

    陳禮仍有些忿忿:“可是……”

    “不必可是了,你是覺得我勝不了黃定淵麽?”陳善問他。

    陳禮聞言,忙道:“怎會?大哥才是這當世用兵第一人!”

    “那也隻是你的想法罷了!”陳善笑了笑,歎了口氣,“人終究會老的,一代新人換舊人是這世間不變的規則,誰也不能免俗。”

    陳禮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陳善,他幾時見過這樣感慨自憐的大哥?正想說什麽,卻聽陳善忽地一哂:“不過我陳善還能拿的起刀,所以還不到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