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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輝祖被砍頭,轟動了京師,這可是最親的皇親國戚,一時之間,讚頌朱棣的話語在坊間流傳不止,這才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典例。
申強壓著徐.輝祖上刑場的時候還有點恍惚,徐.輝祖,皇後的親哥哥,就這樣要死在自己的監斬下了?
遊街還是一如往常,爛菜葉子,雞蛋滿天飛,砸的徐.輝祖身上一片狼藉,搞的整個押送隊伍雞飛狗跳。
畢竟徐.輝祖這一敗,弄得京師幾個月都是喪事連連,讓人流淚不說,還晦氣的很。
今天監斬的隻有申強一人,大理寺和刑部都沒有來人,申強明白他們的顧忌,不論徐.輝祖犯了多大的錯,他畢竟都是皇後的哥哥,皇帝的大舅哥。
本來還不太明白,為什麽單單讓齊景主審,現在申強算是想明白了,滿朝文武隻有他不怕得罪皇後。
誰說齊景不怕得罪皇後?
現在齊景就跪在坤寧宮前,自從齊景拍下驚堂木回到宮裏,就一直跪在這裏。
徐妙雲在公堂上昏了過去,回到皇宮裏,禦醫束手無策,竟然說氣急攻心有性命之憂,皇帝驚怒交加,急召李鈴醫進宮。
齊景聽說徐妙雲可能性命不保,便火速進宮,連身上的緋紅袍都來不及脫,一撩衣袍就跪在了坤寧宮前。
料到了徐妙雲的反應,但沒有想到真的激的皇後性命不保,朱棣現在也肯定是龍顏大怒,雖然判決徐.輝祖也是他的意思,但是皇帝,從來不會把錯誤放在自己身上,那麽齊景,就成了擔罪名的大頭。
以前的齊景也不會這樣火急火燎的進宮認罪,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有孩子了。
齊景仰頭看著坤寧宮的匾額,苦笑一聲,老話說的沒錯,國人,一個人是龍,兩個人是蟲。
要是自己一個人,要是朱棣處罰自己,說不定就起了脾氣,像當年一樣和他對著幹,然後被關進大牢,要是不處罰,頂多就是事後磕個頭認個錯。
但是現在不行,秦綰兮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而且現在她分外的依賴自己,上麵兩個選擇的風險,不能讓她擔。
深吸一口氣,齊景想,自己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朱棣對徐妙雲的感情很深,自己的處罰恐怕就是逃不掉了,現在跪在這裏,隻求皇帝皇後不要牽連到秦綰兮和孩子,讓她們可以安全的前往北平。
想著就聽身旁撲通兩聲,朱高熾和朱高煦一左一右的跪在了齊景兩旁,同時衝著齊景擠擠眼睛。
朱高熾摟住齊景的脖子,“咱們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父皇要責難,我們也脫不了幹係。”
朱高煦摳了摳鼻子,“要我說,這徐.輝祖殺的好,當年他可是差點讓你命喪神武門。”
“徐.輝祖殺與不殺,從來都不在我擔心範圍之內,隻是殺他與不殺他,對皇後,對大明的軍方都有著不小的影響,這才是我所擔心的。”
朱高熾聞言點點頭,“確實是個難題,前兩天聽父皇說,祁玉將軍從邊軍來了信,詢問的便是這徐.輝祖處理的情況。”
“祁玉是個沉穩的人,要不是發現了邊軍異動,恐怕是不會上這種奏疏煩陛下的。”這些天齊景的注意力都在家裏,對朝堂上的事情並不關心,所以聽朱高熾說完這才明白,家屬堆到自己府上,絕對不他們自己的意願,恐怕有軍方的成分在裏麵。
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喧嘩,回頭一看,竟然看見一身寬衣的秦綰兮挺著大肚子在大寶的攙扶下走向自己。
齊景見狀也跪不住了,連忙起身,跑了過去,朱高熾兩哥倆對視一眼,這秦綰兮怎麽來了?
“你這是幹什麽?大寶,你要造反不成?!”齊景扶著秦綰兮,看著大寶的眼神都在冒火。
大寶委屈的縮了縮脖子,“是鄭公公讓的……”
秦綰兮聞言拍了拍齊景的手,“你那麽凶幹什麽?是我讓人給鄭和傳信,讓他找人把我帶進來。”
“可是你進來幹什麽?”
秦綰兮聞言伸手撫上齊景的臉,“夫君,我知道,你今天跪在這裏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我和孩子,你又怎麽會如此低聲下氣,對不起,我們成了你的累贅了。”
說道這裏,不知怎的,秦綰兮突然就流下了眼淚,突然發現自己自始至終都是齊景的累贅。
齊景抱住秦綰兮,“這樣的累贅,我希望有一百個。今天跪在這裏,也不隻是因為你們,徐.輝祖必須要死,不然軍方會對陛下有怨言,但是我沒有想到,給皇後娘娘的刺激這麽大。”
“皇後待我如子侄,我為了國家大事,險些讓她喪命,已經是不孝了,我不敢祈求別的,隻要你和孩子,娘娘無恙,我就謝天謝地了。”
拭去了秦綰兮的眼淚,“聽話,回府去吧。”
誰知道秦綰兮竟然堅定的搖了搖頭,“夫君,就讓妾身為你做些事情吧。”
秦綰兮說完,便走上前,跪在了太子和漢王之前。
朱高熾見狀,大驚,“嫂夫人,這不可啊!”
“兩位叔叔今日跪在這裏,無非是因為與夫君之情義,綰兮雖然是個弱女子,但是希望能為夫君分擔一些,還請太子漢王不要阻攔。”
秦綰兮堅定的語氣讓朱高熾和朱高煦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後的齊景。
齊景抬頭看了看天,把眼眶裏的眼淚憋回去,一撩衣袍,跪在了秦綰兮身前。轉身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夫君我也是男兒,怎麽能讓老婆孩子幫我扛罪名?!”
秦綰兮摸著自己的肚子,抬頭看了一眼身前消瘦卻偉岸的背影,輕聲對著自己的肚子說道,“孩子,看見了嗎,那就是你爹,你爹爹,你個大英雄。”
自古英雄萬人敬仰,卻鮮有好結果,所以很多人,都成了貪官,成了奸臣。
吱呀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
鄭和手執兩卷聖旨,眼神複雜的看著齊景,打開一卷聖旨,“著令奉天侯齊景攜家眷即刻前往北平。”
這是朱棣的聖旨。
鄭和打開了另一卷,卻不是聖旨,上麵的鳳凰十分的刺眼,這是皇後的,“齊景,從今以後,你我再不相見。”
鄭和念完走到齊景身前,又從懷中掏出一封略微泛黃的信件,交給了齊景。
齊景打開一看,竟然是自己當初在危機四伏之時,保護太子和漢王前往京師之後寫給朱棣的信。
明白了,皇後的意思很明顯,恩斷義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