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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一個站下了車。

    她向傅安生的車走去。

    打開副駕座的門，她直接上車。

    “傅安生，說吧，你到底想怎樣？你知道我想跟你劃清界線的，為什麽還要一直靠近我？如果你說你沒有企圖，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林心然薄怒地道。

    傅安生看著她在自己發怒的樣子，非但沒有不悅之意，反而溫柔輕笑。

    這才是他認識的林心然。

    “我早說過我有企圖，我的企圖就是你。”

    他說完，啟動車子，往她的目的地開去。

    林心然愣了半晌。

    被他的直白嗆得無語了。

    我的企圖就是你……這話，也太不要臉了吧。

    傅安生仿佛總能見孔插針地，插進她與韓戰之間。

    而且每個時間點，都那麽的準。

    林心然佩服他的用心。

    “我哥哥，他人在a市嗎？”

    林心然試探地問。

    傅安生嘴角揚了揚：“他還活著。”

    林心然詫異地轉眸，他終於鬆口了，終於鬆口談她哥哥。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謊話連篇，不是好人。”林心然嘲諷地說道。

    傅安生微笑：“你的確有資格和理由生我的氣，不過你要相信我，我和你哥哥，永遠都是站你的這一邊，我們想你好。”

    “你跟他很熟？什麽時候認識的？怎樣認識的？我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你這號人物？”林心然直白地質問。

    傅安生眼神深深，看不清裏麵的神色，也看不出喜怒哀樂：“我們早就認識了，也很熟悉。”

    熟悉到，他就是他。

    林心然“嗬嗬”一笑：“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就憑我幫過你，也救過你的命，難道還不足以令你相信我？心然，你對我的要求，能不能放低一點？給我一點點信任，不要把我當作假想敵，讓我在你身邊，可以嗎？”傅安生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

    林心然眼裏有些潮濕：“好，那你問問我哥，為什麽他明明還在世，卻一直沒有回來找我？甚至連一點點的消息都沒有給我？明天就是外婆出殯的日子了，他會出現嗎？就算他有什麽非不得已的苦衷，遠遠地看著就好，我想看見見他，哪怕一個背影。”

    隔了那麽多年，林子皓音訊全無。

    她真的很想他。

    哪怕給她一個他的背影，讓她知道他真的仍真真實實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心裏也會好受一點。

    “他會的，他始終都在看著你，看著你們。”傅安生喃喃地道。

    “我想見他一麵，就那麽困難嗎？”

    林心然杏眸盈盈閃閃地看著他，難過地問。

    傅安生的心頭被沉沉地撞擊了一下。

    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就是林子皓。

    他看著前方，抿唇，表情森然。

    “他很快會出現在你的麵前，很快了。”

    他臉色深重。

    “他到底有什麽苦衷？如果你真的跟他熟悉，你應該很清楚。”

    “別迫我了，你遲早會知道的。”

    林心然可笑地哼了一聲：“‘遲早’的期限到底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百年？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傅安生急刹車子：“別胡說！”

    這一聲，他幾乎是用低吼的。

    他不允許她說這樣的話。

    轉身，伸手抓住林心然的倆個肩膀，俊臉迫近她，棕色眼眸似乎釋放著異彩，可是那層深深的情義，無法遮住。

    林心然怔怔地盯住他，他這樣的眼神讓她既疑惑又奇怪。

    有一瞬間她幾乎又要認為，他就是她的哥哥，可是，如此的情深似海，又似乎隻有情侶間才會有。

    “心然，不用多久，相信我，林子皓，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不過，不能是現在。”

    ……

    外婆出殯的這天，下起了冷雨。

    林心然穿了孝服，對她來說，外婆就像她的母親，自從她媽媽離世之後，外婆就像母親一樣關懷著她，而且，代她離世的媽媽盡孝，也是應該的。

    儀式簡單卻莊重。

    在外婆的墓前，林心然上了三柱香。

    一柱，是代她媽媽上的，一柱，是代她哥哥上的，一柱，是她自己的。

    “外婆，一路走好。”她喃喃地道。

    林心然感覺有一道熟悉的視線，一直在隨著她。

    她轉身，看見小樹林裏，傅安生拿著雨傘，站在那裏，對著她微微地勾起嘴角，笑容帶著些淒涼與難過。

    林心然的眼睛模糊了。

    波光粼粼，迷糊中，感覺視線裏的那個人，就是林子皓。

    哥哥終究，還是沒有來。

    下著雨，雨點飄到她的頭發上，她的臉上，她的身上，冰涼的感覺，侵占她的全身。

    傅安生握著雨傘的手緊了起來。

    剛想邁出腳步，卻頓住了，眼神黯淡下去。

    頭上，多了一把雨傘，她在風雨飄零中，被拉進一個溫暖而寬實的懷抱裏。

    熟悉、安全。

    林心然抬起盈亮如水的杏眸，正好對上了韓戰憐惜愛護的眼神。

    他垂眸看著神情難掩悲傷的她，兩片性感的薄唇溫柔地揚起：“不要感到孤獨，你至少還有我。”

    林心然的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怎麽止都止不住。

    她伏到他的胸膛上，流淚。

    “謝謝你，韓戰。”

    韓戰將她護在自己的懷抱裏，任憑風雨，都不會放手。

    他看著她外婆的遺照，說道：“外婆，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著她，無論是噓寒問暖、關懷疼愛，我都替您做了，您可以安安心心地走。”

    林心然窩在他的懷裏，此時此刻，感覺他就是全世界。

    韓戰目光不經意地轉移到小樹林裏的某個地方。

    他看見一張他化了灰，他都認得的臉孔。

    閃閃縮縮地，察覺到他的視線，那個人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立馬竄逃了。

    韓戰想去追，可是，他卻不想驚動林心然。

    他盯緊那處消失的人影，眸底掠過一抹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