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夜色漸漸覆蓋大地，但是，在皚皚白雪和城裏燈光的映照下和白天並沒有太大的區裏，隻是在將軍府門口的人漸漸稀少起來，在聽完古裏的話後，祁軍不得不帶著他帶來的禁衛軍離開這裏回到皇城。

    因為，皇城才是他們禁衛軍的重中之重，而這裏的風波表麵看上已經逐漸平息下，所以，就算他們留下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而古裏在聽完祁婷的話後，隻好暫時先放過鄺天他們三人。

    因為他知道，今天就算自己要強行帶走王天來或者殺他兒子凶手，可能性也並不是太大，因為，這件事情中還牽涉到禁衛軍統領的母親被他兒子手下的人擊殺在其中。

    如果說他今天要強行帶走他們其中一人，將會引發禦林軍和禁衛軍的血拚，按照他目前的情況，暫時還不能完全將禦林軍和禁衛軍血拚的事情在女皇的麵前鎮壓下來，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等女皇回來之後，看女皇的意思，再做決定。

    古裏抬頭看了看天，歎息了一聲，天上沒有雲，也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有的隻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氣，和被整個邀月城燈光映紅的半空，古裏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看向古雨，“三弟，你讓禦林軍的副將留在這裏，派人日夜不停輪流盯著見將軍府，決不能讓殺害湛兒的凶手逃離將軍府，我們回去吧！”

    說完話，古裏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全身沒有一絲力氣，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就連背影看上去都顯得有些佝僂，他沒有在看其他人，隻是一個人騎著馬慢慢的從圍著他的禁衛軍中走出，走的很慢，很慢，讓人能夠清楚感覺到他內心的孤獨與落寞，還有晚年喪子痛苦。

    此刻沒有能夠猜到他的心中在想著什麽？他就這樣沉默著，就這樣緩慢的走著，他的馬蹄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坎上，踏著痛苦，踏著快樂，踏著美好，踏著回憶，踏著自己一切所有的感覺，踏著一個充滿百味雜成的綜合體。

    古雨騎著馬靜靜的跟在他身後一尺左右，他也沒有說話，就隻是靜靜跟著在他的身後，他們仿佛就是多年的老朋友，誰都不用開口，就能知道對方的心中在想什麽？漸漸的，他們就這樣沉默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雖然古裏和古雨走了，但是包圍著將府的士兵卻沒有走，依然仿佛如山中的銀杉，傲然挺立，莊嚴、肅穆，似乎將將軍府圍的更加嚴實了一些。

    這時將軍府門口的鄺天等人也無心再去管這些圍著這裏的士兵，而是一起走進將軍府，關上了大門。

    王天來和所有的人再次來到他姑母的屍體前，再次見到他姑母的屍體，王天來默默的底下頭，心情變得很沉重，眼中仿佛有淚花閃爍，他不知道對著他姑母的屍體他還能說些什麽還能做些什麽？

    事情到這種程度，他能做的就是將他的姑母好好的安葬，等女皇回來之後再為她討個封號，然後，好好的照顧祁婷。

    而祁軍不需要他照顧，他是禁衛軍統領，也算他是一個很有實權官位，能讓他擔心的，就是古裏那一派會對他的，而他自己呢？難道就不會被古裏那一派在政治上迫害嗎？

    他不知道，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不知道是他死還是他亡，現在他們之間雖然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但是，離那天還會遠嗎？他今天帶兵包圍將軍府讓自己交出殺他兒子的凶手，如果不交出殺他兒子的凶手，就踏平將軍府，是不是代表古裏已經在向他宣戰，他們之間的政治鬥爭開始了？

    這時候祁婷的痛哭聲，將看著他姑母屍體時思想走神的王天來驚醒，王天來心情很憂傷，難過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溢出，慢慢的滴向地麵，地麵上的雪接觸到溫熱的淚水，開始融化，慢慢地，慢慢地，融化後的雪樣子仿佛一朵白色的菊花，繼續訴說對死者的悲傷。

    見到此景，鄺天的心情似乎也被此刻悲傷感染，情緒顯得有些低落，聲音帶著一絲傷感，“王將軍，祁姑娘，諸位，請節哀順便，她的屍體不能就這樣放在這裏，應該弄回屋中，收拾一下，準備出殯的事情。”

    王天來抬起頭，眼中有淚，他明白鄺天話語中的意思，人死了不能就這麽放著，是應該準備一下什麽時候出殯的事情了。

    他伸出手將伏在她母親身上痛苦的祁婷拉起來，“表妹，姑母已經走了，也不要太過悲傷，人生在世，哪一個人會有不走的一天，看開些吧！”

    祁婷悲憤的甩開王天來的手，神情幾乎有些瘋狂，“你走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們都走開，都走開。”

    然後，依然伏在她母親的身上悲傷的痛哭，哭聲中帶著就像來自地獄的傷心絕望，哭聲中帶著心中難以壓抑的痛，仿佛可以穿透每個人的心。

    一更過後是二更，二更過後三更到，每個人就這樣默默的站著，站在祁婷母親的屍體旁，等待祁婷哭完之後好將她母親的屍體抬進屋裏，轉眼間五更天了，祁婷哭泣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母親胸前的衣服被她的淚水侵透，她跪著的地方，積雪也被她的體溫化，露出潔白的玉石地麵，她哭了一夜，所有人就站著陪了她一夜，她好像哭暈了，哭聲止住後，她就伏在她母親的屍體上再也沒動過。

    符芳走過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看向她王天來，“天來，祁婷表妹哭暈過去了，我送她回房，這裏的事情你來處理一下吧！”

    五更過後東方的天邊已經露出微光，東方微弱的光亮似乎在訴說著清晨的寧靜，似乎也是在宣告著新的一天到來。

    新的一天總會有新的故事，而這裏新的一天，依然在訴說著昨日的悲傷，符芳抱著祁婷走後，王天來立刻命人將他姑母的屍體抬進了客廳，放在靠在正門前靠左的一麵牆邊，然後又命人準備白布和麻繩。

    這時候祁軍和他的幾名護衛走了進來，還帶來了孝服和麻繩，將孝服和麻繩交給王天來後，就走向他母親的屍體，撲通一聲跪在他母親的屍體旁痛哭起來，哭聲一如祁婷哭的那樣悲傷。

    王天來讓府裏所有的士兵和仆人全部換上孝服，係上麻繩為他的姑母披麻戴孝，就連將軍府的大門和過道上都纏繞上了白布，讓整個將軍府被一層悲傷的氣氛所籠罩，讓所有人都似乎活在一片愁雲慘淡中。

    這種悲傷壓抑的氣氛一直維持了三日，第三日的下午，一個八人抬著的棺槨從將軍府的客廳走向大門，出了大門後，沿著鋪麵積雪的街道走向王家的祖祠。

    而包圍在將軍府門外的禦林軍見到從將軍府裏走出一群人，還抬著一口棺材，自動的分出一批人，人數大約二千，跟隨在送葬的隊伍身後，就好像是這群送葬之人的護衛隊，牢牢的護衛著他們，不讓他們出事一樣。

    王家的祖祠在邀約皇城外的一座山峰上，山峰並不大，就像地球上蘇州木瀆的鳳凰山，上麵被皚皚的白雪覆蓋，看不到一點青色，上麵也沒有蓋著王氏祠堂的房屋和廟宇，有的隻是一片白色積雪。

    王天來讓抬著棺槨的人，到了一片似乎被一劍削平的山壁前停下，命人將覆蓋起來的山壁上的雪掃幹淨，露出了山壁上的一個個洞穴，在每一個洞穴的邊上都刻著字，似乎是人的名字，他走到洞穴前，抬起頭注視著這洞穴邊上的每一個人的名字，就這樣默默的站著、看著，肅然起敬。

    看著這樣的情景，鄺天不用說也能猜想到，這麵石壁上的洞穴定然是葬著王家的先祖，這種洞葬的方式，他在地球的時候沒有見過，隻是聽說過。

    這時候王天來命人將他姑母的棺槨放進一個空著的洞穴裏，然後封住洞，在洞的右邊刻上，姑母祁王氏之墓，然後在左邊刻上他和祁家兄妹的名字，祁軍和祁婷看著這一切並沒有說什麽話。

    王天來在一切弄好後，走到祁軍和祁婷的身旁陪著他們又默默地站了一會，然後帶著所有人回到邀月城，生者繼續，死者安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