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錯與對本是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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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整個葬劍鑾的人都以為你死了,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龍大忽然極深沉的歎了口氣,臉色有些失望,也有些期望。

    “七天前,你忽然重現葬劍鑾,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毒醫穀,殺了毒王鐵丘。”

    獨孤劍沒有回應,似在默認,事實確是如此。

    “然後,你去了泰德居,殺了當年劍王泰飲的後人,君子劍泰南。”

    獨孤劍仍是默然。

    “再後來,你去了侯爺府、瑤女池、七星洞和丁翠園,分別殺了銀劍侯爺侯天證、冰心玉劍瑤仙子、七劍奪命七星君和丁乾詭劍丁家衛。”

    龍大一口氣將這六人的名字說完,自己神色都已變得有些惶恐。

    “不!絕不可能!”

    易水寒忽然歇斯底裏道,隻見他雙腿打顫,瞳孔極速收縮,臉色變得鐵青,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這幾人都是葬劍鑾大名鼎鼎的葬劍尊者,實力已經強的一塌糊塗。”

    “據說,銀劍侯爺侯天證和七劍奪命七星君,實力更是達到了葬劍宗王的級別。”

    細思極恐,易水寒忽然瑟瑟發抖道:“獨孤劍縱然如何強大,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數天內,來回穿梭數千公裏,將他們殺得一幹二淨,而自己卻相安無事。”

    “莫,莫非他,已經達到了……”易水寒忽然扭曲著臉,寒蟬的看了獨孤劍一眼。

    “不!那已不是人,是神,是死神。”易水寒竟發了瘋似的。

    “當死神降臨,太虛之境打開,天地,將不複存在……”易水寒忽然喃喃自語道。

    易水寒撒腿就跑,跑的越遠越好,他寧願苟活於世,也不想再看到獨孤劍。

    獨孤劍臉無血色的看著他,眉毛皺了起來,他劍已入鞘,沒有拔劍,似乎沒有殺易水寒的意思。

    可奇怪的是,易水寒才走了兩三步,竟撲通一聲摔倒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整個人竟似王八一樣趴著,頭破血流,狼狽之極。

    “想走!沒那麽容易,除非,從我的屍體上硬跨過去。”

    原來是星濤,他半邊臉已被削去,竟還沒死,縱然他是幻獸,生命力本就比普通人類強大許多,可這依舊可以說得上是個奇跡。

    當信念轉化為力量,原來是件如此可怕的事情!

    他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和意誌力,竟慢慢的攀爬了起來,殺氣騰騰的對著易水寒。

    來自內心深處的憤怒,最能使人畏懼,特別是此時的易水寒。

    星濤的拳頭忽然膨脹,在空中擊出,仿如極電。

    嘭!

    嘭!

    嘭!

    天空似在閃電打雷,一連七下方止,這是幻鬥之法七星硫錘,七星硫錘如同飛行中似要爆破的手雷。

    那手雷忽如流星般,在落下之際,發出七道天穹蒼峰,那蒼峰在臨近易水寒時,忽然直往他腦門穿鑿而去。

    毫無疑問,這七拳無論打在誰的頭上,都將頃刻腦漿迸裂,窒息身亡。

    易水寒心悸如裂,雙腿一軟,忽然毫無征兆的撲倒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祈求道:“求求你,饒過我吧,我也隻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

    星濤本想一掌劈在他天靈蓋頂,可就這麽瞬間的猶豫不決,便已錯過了絕佳的殺死易水寒的時機。

    易水寒見狀,趁機發力,劍掌陡起,刹那間虎爪一勾,當見血雨淋淋的一片,星濤胸前竟開出個血盆大的巨口來。

    星濤痛的幾欲暈了過去,死死的咬住牙關,以免自己痛的忍受不住而咬舌自盡。

    易水寒右手緊緊的勾住星濤的心髒,狡猾的笑道:“看你還不死。”

    易水寒使出渾身解數,直往星濤心髒捏去,星濤痛不欲生,憤怒之下,冷不防伸出左手死死的掐住易水寒的脖子。

    這顯然就是要同歸於盡的節奏。

    易水寒的脖子被星濤死死的掐住,根本喘不過氣來,唯有垂命的掙紮。

    他左手猛不停的亂抓,才眨眼的功夫,星濤掐住他脖子的手已被他抓成爛肉,肉血淋漓。

    可星濤抱著必死之心,任他如何作怪,就是不鬆開手。

    易水寒百般無奈,通臉已漲得青紅發紫,瞳孔裏血塊已凝結成了團塊,眼珠子也似要凸了出來,看著就要斷氣。

    忽然,他猛睜開眼睛,指尖使勁一戳,忽聽星濤啊的一聲嚎啕大叫。

    隻見星濤的心髒登時被戳出一個指洞來,黑血止不住的往兩端泉湧。

    這已不僅是一場死鬥,更像是一場毅力的比拚,誰支撐到最後,誰就能贏下這場戰鬥的勝利。

    星濤搖搖欲墜,單目昏黑,似要倒將下來,易水寒看著他呼吸漸而衰弱,知道他終於支撐不住,眼爍流光,十分艱難的笑了笑。

    “該結束了。”

    易水寒笑聲未止,星濤忽然跳竄起來,惡狠狠的說道:“死性不改。”

    易水寒大驚不已,驚慌失措下隻想趕緊捏爆星濤的心髒,豈料星濤越掐越起勁來,忽聽哢的一聲,易水寒的脖子竟已被擰斷,鮮血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星濤砰的一聲將易水寒的頭顱重重的怒甩到了地上,隻見他那雙死翹翹的眼睛凝視著星濤,瞳孔凸出,果真是死不瞑目。

    最後一次微笑,星濤終於還是倒下了。

    李立已廢,星濤已死,獨孤劍與李立的怨仇總算打消,再留下來也是無益,獨孤劍看了星濤一眼便轉身離去。

    “休想走!”龍大忽然攔截道。

    “我與你無冤無仇,並沒有理由殺你。”獨孤劍道。

    “哼!你與龍大確實無冤無仇,不過,劍王泰飲曾救過龍大的性命,於龍大有恩,你殺了泰飲的後人泰南,我替他複仇,算是替他父親還恩。”

    “否則,龍大即使苟活於世,日後下了黃泉,也是沒有臉麵麵對恩人的了。”

    “迂腐!”獨孤劍道。

    “當年劍王縱天下,生兒賜劍非君子。人間恩仇事千萬,何必強做出頭鳥。”獨孤劍忽而仰天長笑。

    “哼!”龍大默然了許久,才接著說道,“人死何足惜?但願心無愧。龍大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語畢,龍大瞬間幻化為獸,空氣似在磨拳搽掌,發出吱吱的聲響,熱量也在開始湧動,寒風漸成了熱風,似要燜燒起來。

    “這到底是對還是錯,值得嗎?”獨孤劍問龍大,卻好似在自問。

    “哼!對與錯,誰又能說得清楚。”龍大道。

    “是啊?對與錯,誰又能說得清楚。”

    獨孤劍不由自主的拔出了孤眼劍,這是他重出葬劍鑾來,第一次主動拔劍。

    有時候,拔劍,不僅是為了殺人,更是為了自保。

    “殺人,何嚐不是為了自保呢?”獨孤劍極為無奈的感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