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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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像,這特麽就是山洪暴發!
洞裏麵水聲滾滾,轟鳴巨響,聲浪震得人頭腦發暈。
我目瞪口呆,不會這麽倒黴吧?
事實上,還真就這麽倒黴,很明顯大水過來了!
大水未到,氣浪就迎麵衝了過來,水汽刺得我睜不開眼,我腦子“轟”的一聲,轉回身拉著馬紅旗撒腿就跑。這裏身處穀底唯有那個祭壇地勢高一些,隻有爬上去才可能躲過!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們剛跑出沒幾步,四周圍同時傳來劇烈轟鳴震動,水聲充斥滿腦海,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激流從身後掃過,巨大的衝擊力把我推倒在地。
下一刻,我和那些激流中的蝦米沒什麽兩樣,被悶在水裏翻滾,根本沒法掌握姿態。旋地轉中,我感覺到自己似乎在岩石上撞了一下,又被卷進了深水裏,落向無底深淵。
時間仿佛停止,也不知過去多久,耳旁“嘩啦”一聲響,我被拋出了水麵,又重重落了下來。一些發生的太快,加上我腦子一直處於混沌狀態,完全不會思考,也不知道害怕,就覺著屁股重重一墩,開始隨著激流向前滑。
我看見自己肚子上發出一道光柱,這才反應過來,手電筒還在手裏抓著。會水的人落水第一反應是趕緊劃水,我這樣的旱鴨子一旦落水,會下意識的死死抓住任何可能抓到的東西,這個手電筒竟然神奇的沒有被我拋棄!
關於這一點,我不知該慶幸還是尷尬……
四周一片黑暗,既然有光,我趕緊把自己周圍照了一遍。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井”,直徑約20米,井邊緊挨著井壁有一條“凹”形滑道,螺旋而下,我正躺在裏麵被水流裹挾著向下滑,和遊樂場的水滑梯差不多。由於不知經曆過多少年的衝刷,“滑道”裏已經被鈣化,光滑如鏡,人在上麵快速滑行,毫無滯澀。
我順著滑道一圈圈向下降,如果地點換在某個大型主題遊樂園,這會是個非常刺激的遊戲,然而,現在我的心卻隨之沉到了穀底。這麽一路滑下去,最終會滑到哪裏?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未知最可怕!
我突然又想起來,馬紅旗怎麽樣了?又在哪裏?
想到這,我趕緊向上照,上麵頂部有個黑洞洞的豁口,正在向下麵湧水,應該就是祭壇下那個水道,不管我多麽不想,終究還是被衝下來了……
上麵沒找到人,我趕緊又向下照,下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就在我為馬紅旗擔心的時候,滑道終於到底了,我就像一塊嘔吐物,順著地滾出去老遠,一路翻著跟頭,足足滑了十幾米才停了下來。這一次我終於沒有握住,手電筒貼地滑了出去,被水流衝出老遠,在水下依然透射出光柱。
據馬紅旗,他這個手電筒是德國貨,不但照明時間特長,並且防水,現在看來,他沒有吹牛,這東西果然是個好寶貝!
我趕緊爬站起來,走向手電筒,這麽個東西,現在就是命根子,絕不容有失。
與剛才的滔大水不同,現在水深不過才到膝蓋,並且也不算太急,應該是就是正常的水流。我又疑惑了,剛才那一陣大水又是怎麽回事?似乎就是一個大浪頭,絕不是山洪暴發。
正琢磨著,前方一暗,手電筒光不見了。我心裏暗呼一聲糟糕,這德國貨也有不靈的時候,這是被水泡壞了?
身處這暗無日的地下暗河,要是沒了光源,除了死我真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麽路。
我剛淌出兩步,前麵的電筒光竟然又亮了,被抓在一個人手裏甩了甩,我大喜,是馬紅旗。我剛還這老子哪裏去了,原來在我的前頭。
馬紅旗弄亮了手電,連忙迎著我走了過來,看來他找不見我,也嚇壞了。
我倆再度聚在一起,雙雙鬆了一口氣,落到這步田地,有個伴心裏舒服太多了,否則分分鍾會被壓力壓垮。
一番檢查下來,我倆都沒受什麽傷,碰擦的就忽略不計了。
我倆靠在水道邊,好好分析了下當前局麵,想再回頭已經不可能了,那水滑梯根本不可能爬上去,隻能硬著頭皮向下走,至於前路會碰到什麽,那就隻有聽由命了。
一想到可能遇見的“東西”,我倆反差強烈,我是戰戰兢兢,馬紅旗卻是興奮非常。我有一瞬間甚至產生過懷疑,剛才那陣莫名其妙的大水該不會是這老子搞的鬼吧?想想可能性不大,也就沒質問。
那條暗河肯定還有其他的通道,流到這裏的隻是一部分,水量並不大,這下麵的洞近乎方形,寬度不過5米左右,水深也就剛淹沒腿肚。就是特麽非常涼,冰冷刺骨,所謂寒從足下起,泡著非常難受。
轉念一想,現在應該已經亮了,整整折騰了一夜沒吃東西,不怕冷就有鬼了。現在殘酷的現實擺在我眼前,就算遇不到敵人,光是這麽折騰下去,搞不好就得餓死在這暗無日的地下,家裏人連個屍首都找不到……
不過現在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先走下去再。
我倆重整旗鼓,拖著又累又乏又疼的軀體,開始深一腳淺一腳順水往暗河下遊走,這時候電筒光已經明顯變暗,得抓緊了。
走了大約半個時後,前麵的河道越來越寬,右側出現了高出水麵的平地,我倆同時鬆了一口氣,開始沿著右邊走,再泡下去腳就完了。到了這裏,手電光已經像個紅蝦米,光照超不過3米遠,情急之下,我倆咬牙跑起來。
跑著跑著,我發現了異常,右側洞壁上有許多反光點,五顏六色。
進入上麵祭壇空間的時候,我也曾在看到過這些反光,隻是當時距離遠,看不清是什麽,現在近在咫尺,我邊跑邊隨手撈了一把,湊近了細看。
攤在手心裏看,這是些透明的顆粒,淡藍色,還怪好看的。我心中一動,該不會是寶石、水晶什麽的吧?那樣的話,帶出去還能發筆財,於是我一邊跑一邊關注著洞壁,希望能遇到大點的,寶石不都是越大越值錢嗎?
不一會功夫,我心想事成了,跑著跑著,右邊出現了一塊足有拳頭大的淡藍色“寶石”,我眼疾手快,順手就給掰了下來。
前方傳來馬紅旗疑惑的聲音,“米師傅,你要這些鹽,是準備用來施法嗎?”
聽見這話我差點噴了,難道這玩意竟然是鹽?
我還不死心,偷偷用舌頭舔了下,果不其然,又鹹有苦,不是鹽鹵又是什麽?可笑我還以為撿到寶了。現在想來,馬紅旗這老子在前頭,肯定是早就看出來這是鹽,所以自始至終都沒伸手。
是啊是啊……越大塊的鹽越好,我有用。”我打著哈哈回答,努力掩飾尷尬。
馬紅旗聞言側過身,用手電往前麵照著:“那你這塊可不算好,更大的在前麵。”
我順著手電光往前看,傻眼啦,前麵的山壁上鑲嵌滿了結晶鹽,猶如巨大的水晶礦脈,將石壁全都掩蓋了起來,反射著手電光,光怪陸離。
巫山地區是最早提煉食鹽的地方,這裏的山體中富含鹽鹵,隻不過出現這樣大麵積的鹽鹵結晶層,卻是聞所未聞。”馬紅旗感歎。
是嗎?”我沒好氣的支應一聲,偷偷扔了手裏的鹽塊。
又跑了一段,馬紅旗手裏的電筒徹底熄滅,我倆終於停下了腳步,用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這下完了,陪了我們一路的德國貨壽終正寢,把我倆扔在了地下暗河裏。
絕望瞬間將我淹沒,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喘著喘著,我倆同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鋪滿洞壁的鹽鹵結晶,竟然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這是怎麽回事?鹽會發光嗎?”我撐著晶瑩剔透的結晶層,疑惑問。
也許這結晶層一直都在發光,隻是太微弱,在手電光的籠罩下看不出來,現在手電滅了,我倆也適應了這裏的光線,這才顯現。
馬紅旗和我一樣湊在結晶層上,搖了搖頭,“鹽怎麽會發光,除非……”
沉寂一會兒後,馬紅旗似乎想通了什麽,猛然轉頭麵對我,問:“米師傅,你知道光纖嗎?”
光纖我當然知道,那是利用光在透明物質中反射傳播的效應,用來傳遞光訊號……想到這我悚然一驚,明白了馬紅旗的意思,不是鹽會發光,這光是通過透明的鹽結晶層,從遠處傳來的。
這麽一分析,前麵肯定有光源,在這大山腹內發現光源,豈不就等於找到了出路?!
想到這,我倆大為興奮,同時一揮手,“走!”
現在我倆已接近油枯燈盡,就算是馬紅旗一心盼著拜謁神女巫姑,如果給他一條出路,他也會欣喜萬分,畢竟拜謁可以下次,而命可沒有重來的機會。看到了希望,我倆再次有了力氣,摸著發微光的鹽鹵結晶層往前走。
果不其然,這一路越走越亮,結晶層簡直就像熒光棒,貼著走,我都能看清馬紅旗半邊臉了,藍汪汪的,顯然離光源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中閃過一抹彩色,我下意識停住腳步向右看,結晶層泛著幽藍,哪裏有別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