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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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白老五的人在這裏打槍做什麽?”我急忙問,生怕是白老五他們對郭子和馬紅旗不利。
查道明擺了擺手,:“不是我們開的槍,我們的武器都是走水路來的,用的是北約製式彈藥,口徑556的,這個是58,明顯是我國的製式武器。”
聽見查道明的話,我心中一動,難道……
我當初給那個幺妹留了封密信,臨走的時候看見她給扔進了垃圾桶裏,原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黃了,現在看來,應該是她最終發現了我的求助信息,報警了。
想到這,我強壓下興奮,問查道明該怎麽辦。
查道明的臉色很難看,他事先萬萬想不到,這一趟行動竟然會招來軍警,這下可就難辦了。
思考了一番後,查道明苦笑道:“不管怎樣,先找到白老五他們吧。”
我對此也表示讚同,我沒法扔下郭子他們自己開溜,必須得把人找到才放心。從現有跡象來判斷,他們應該就是從這座山洞裏穿出去的,我們從後尾隨,隻要白老五他們留下了記號,應該可以找到。
白老五和查道明有一套自己專屬的聯絡暗號,隻有他能看得懂,完全可以避開軍警的追蹤。
我們在洞口休息了一會,又各自吃了點堅果後,由查道明領頭,鑽進了山洞裏。
這洞口不大,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是做什麽的,進去後才發現,原來是一處鹽鹵作坊。內裏空間很大,一側是過道,另一側是接鹽鹵水的水池,旁邊還放置著年代久遠的蒸鹽工具。
這裏應該已經廢棄上百年了。”查道明隻是看了一眼,就斷言這裏的年份,“巫山一代,一直都是用蒸鹽法,直到清末的時候才改為炒鍋炒鹽。”
我對此並無太多興趣,隻是急匆匆趕路。
洞裏已經完全破敗,工具腐朽,擠滿了灰塵,隻有流動的鹽鹵水依然清澈,滿溢出水池,又從岩縫滲回了大地。
古代的時候,由於沒法從海鹽中提取出食鹽,主要的食鹽基本都是靠鹵水蒸製,這東西由於是生活必需品,曆朝曆代都被朝廷嚴密控製,販私鹽一直都是重罪。另外,製鹽工也不同於一般人,他們的工作生活都處在官家的管控之下,猶如生活在集中營裏,雖待遇不錯,行動卻受到限製。
查道明雖然幹起了盜墓賊,好為人師的毛病卻還沒有改變,一路走一路介紹。依他的判斷,這裏應該是一處“鹽村”,專門蒸製官鹽的,由兵丁把守著,類似的鹽村在巫山一代還有不少,到了近代改為機器製鹽後,就都荒廢了。
一路交談,大約十幾分鍾後,我們就穿過了鹽鹵作坊,來到了另一邊的出口。外麵是一條河,蜿蜒流向遠方,河邊還有已經破敗的碼頭遺跡。當年作坊產出來鹽後,會立刻裝船,運往府衙的官倉。
在碼頭遺跡上,又發現了幾個彈殼,這次是白老五他們留下的,散落在一片打鬥痕跡中。很明顯,白老五的人不但在這裏開了槍,還發生了肢體接觸,不過地上並沒有血跡,應該無人中彈。
同樣是在這裏,查道明發現了白老五留下的暗號,那是一根結成環的草,草根指向了對麵一座山頭。
麵對軍警的追擊,白老五他們不可能往高處跑,那等於是當靶子,這應該是表明了他要去的方向。查道明取出gps看了看,踢掉草環,搖頭苦笑道:“老白這人太強了,到了這一步,他竟然還打算去那裏。”
從方向上來看,他們果然還是奔了目的地。
在河邊,我們發現了行進的痕跡,應該是追逃雙方共同留下來的,與白老五指給我們的方向南轅北轍,白老五不會蠢到領著軍警一起奔赴目的地,這應該是他在故布迷局。
這裏是蒼莽巫山,山高林密,想要咬住白老五他們這些慣於野外生活的盜墓賊,幾乎沒有可能。
我們三人並沒有沿著他們的去路追蹤,而是按照草環記號的指示,淌過河,直接爬上了對麵那座山頭。
我們蹬上山頂的時候,已經快黑了,這時候回頭看,那個碼頭遺跡邊果然出現了一隊武警。他們從追擊的方向過來,總共有7人,押著兩個帶著手銬的犯人,正是白老五手下的賊眾。
看來,這兩人應該是在碼頭就被抓住了,然後被大部隊押著一起去追擊,無果後,又被押了回來。
老白他們脫身了。”查道明鬆了一口氣。
聽見這話,我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失望,在這密布原始森林的大山裏,一旦被甩掉,就很難再追蹤上,白老五他們竟然跑掉了,我的計劃就等於失敗。不過轉過來想,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要是真的被武警困住,難保不狗急跳牆,郭子他倆很可能就危險了。
很快,黑了,當晚上我們就露宿在了這山頭,準備恢複好體力再去預定地點匯合。
一夜無話,第二亮,果不其然,山下的碼頭處聚集了大量的武警戰士,他們並沒有離開,而是就地紮營忙碌,似乎是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看到這一幕,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白老五他們脫身了,正改變方向趕往預定地點。
查道明不敢久留,招呼我們一同下山,繼續向西。
走到這裏,已接近巫山西北部邊緣地帶,東麵是神農架,北麵是大巴山脈,往西是川北群山,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不遠了。
這一路上,我們走很慢,很謹慎,好在再也沒有出現什麽狀況,兩後,我們直線距離推進了約30公裏,來到了一片沼澤地邊。沼澤過去是一連幾座格外高大的山峰,雲罩霧繞,不見山頂,那裏,就是白老五描述中遇見巨虺的地方。
沼澤裏瘴氣縱橫,寬度大約有一公裏,色將晚,我們隻好在邊緣停下,準備休息一晚再渡過去。
沼澤邊是平坦的草地,生著一棵孤零零的大樹,由於地上毒蟲太多,當夜我們三人隻得爬上了那棵大樹,在樹杈上休息。
這裏環境複雜,危機四伏,不能所有人都睡,必須得有人守夜。商定下來,三個人分三班,玄真子守前夜,我守午夜,查道明站最後一班崗。
安排好後,我和查道明分別找了個安全的樹杈,躺下睡覺,玄真子盤膝坐在一根單獨的枝椏上,麵向沼澤方向打坐。
起來,我是非常佩服玄真子的,作為唯一的女人,她的身手在我們當中當之無愧為第一,幾乎所有的打鬥和涉險都是靠她發揮作用。另外她的道家法門很神奇,她可以少吃不睡,依然能長時間保持體力和警覺,歎為觀止。
夕陽西下,在沼澤上透射出一道長長的火紅光影,從我的方向看過去,玄真子身形映在晚霞裏,仿佛染上了一層神性,還真有點道骨仙風的架勢。看著她的背影,我百感交集,這些人裏有罪犯,有學者,還有神秘的道士,各有目的,怎麽就把我也給攪進來了?
想我米經,一輩子戰戰兢兢,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也沒遠大的理想,我到這兒幹嘛來的?我該怪誰?郭子、查道明、一圈想下來,好像隻能怪自己,如果我最終死在了這裏,那絕逼就是自己害的。
想到這,那個活不過30歲的預言又湧上心頭,也不知那預言準不準,如果我就這麽一路作死,真把自己給作死了,算不算預言失效?我發現自己的腦回路異於常人……
胡思亂想著,困意來襲,我就這麽沉沉睡去。
zzzzzz
我並沒有能睡一整晚,事實上,我連午夜交班的點都沒睡到,就沒人搖醒。
米,米。”有人在我耳邊壓低嗓門短促喊,還不停搖動我的肩膀,把不情不願的我給喊醒了。
睜開眼一看,是玄真子湊在我麵前,麵色有點古怪,形容不出來。
我以為她是喊我交班,可正準備話,她抬起左手食指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向著旁邊使了個眼色。這時候我才發現,她的右手背在身後,長劍已然出鞘,在月色下反射著幽藍的光。
我打了個激靈,這妮子該不會是要對我下手吧?轉念一想不對,真要宰了我,哪裏還用得著喊我,直接趁我睡著一劍刺下去就完事。
我鬆了一口氣,轉頭順著她眼色看,隻見反射著月光的沼澤地上,有一點火光貼著水麵,正在來回飄蕩,無聲無息。
我當什麽,原來不過是“鬼火”而已。
這東西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就是遺骨裏的磷散逸出來而已,沼澤地表麵平靜,裏麵不知道悶進去了多少動物,夜晚有鬼火太正常了。玄真子好歹也是個道士,並且還是新時代的女道士,怎麽這樣大驚怪的。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事情的確有些不對勁,玄真子也不是大驚怪,就在我準備移開目光的時候,忽然發現,這鬼火不是亂飄,而是在貼著水麵畫圓圈,非常標準。我用一根食指蘸了點口水,在空氣中試了試,一絲風也無,這下事情可就有些不尋常了。
鬼火肯定不會有意識,古往今來也沒聽過鬼火上能玩出什麽法術來,這東西雖然從屍體上誕生,卻純的不能再純,極難被利用,可接下來的一幕,顛覆了我的認知。
在我倆的注視中,那個鬼火不停轉圈,幾圈下來,圓圈中間的水麵開始接連不斷泛出氣泡,每個氣泡裏都裹著一團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