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北偏東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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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各布是一位很嚴謹的老學者,一生研究古化,最後終於為之獻身,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在我的巫眼,他的靈魂靈性在迅速散失,陽氣也在隨之無可挽回的消散。他的年紀太大了,雖然表麵看去身體還算硬朗,可靈性和陽氣已經被歲月磨得差不多了,平常人需要七天才能完全變成陰魂,他恐怕一天能完成。

    “到我這裏來吧。”我歎了口氣,取出一根針,在手指紮了一下,用滲出來的血珠去觸碰他的靈魂。

    不知所措的魂魄接觸到我的血,立刻鑽了進去。

    我將血珠握在手心裏,準備下山的時候,把他帶去適合他安息的地方,至於他的屍身,永遠留在這裏吧。

    我好一番安慰後,大家夥兒才從悲傷稍稍解脫了出來,接下來,我要調查這個地方。

    抱著薑白走到那些石板邊,我坐在地拿起其的一塊,貼在耳旁細聽起來,這是唯有鬼巫才能讀懂的書。每一塊石板裏都有個大巫的魂魄,每個魂魄都是一本書,我開始用靈魂和他們交流。

    魂魄的記憶不完整,也不連貫,能提供給我的信息很有限,不過我還是從他們那裏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有太古時的人景觀,生活瑣事,修煉的艱苦,同樣也有獨屬於他們自己的恩怨情仇。

    一塊塊的聽,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我終於聽完了所有的故事,古畫卷清晰地展現在了我的眼前,可怪的是,他們竟然沒人說出靈山在哪裏,好像那一段記憶被集體抹掉了。

    我茫然了,確認自己已經和所有魂魄都交流過來,我站了起來,心失落,沒想到,這裏根本沒有我所需要的信息,隻是個單純的靈魂棲地而已。

    “小米,我們下山去吧。”郭大江看見我皺眉沉思,勸道。

    我醒過神,點了點頭,確實也該下山了,我打算把他們帶出去,然後安頓好,去此行的終點,昆侖山。

    “走吧。”我揮了下手,走向洞口,其他人紛紛站起來,跟在了我的身後。

    雅各布被留了下來,靠牆坐著,永生永世守護著這個地方。

    到了洞口後,我回頭叮囑:“所有人都閉眼睛,一個拉著一個,千萬別鬆手,路也不要睜開眼睛。”

    他們對我無信任,立刻照做,一個拉著一個,排成一條線,閉了眼睛。由郭大江斷後,我抱著薑白在最前麵領路,一步跨了出去。

    這時我已經打開了巫眼,而薑白似乎根本不需要,這裏的情景她直接能看穿。

    眼前是平滑的下山坡道,毫無障礙物,我抱著薑白緩緩前行,不停提醒他們。我不明白這裏的狀況,生怕他們一鬆手,可能會又陷入另一個時間或者空間去。

    好在他們已經被困這裏很久了,根本不敢亂動,也完全不敢睜開眼,老老實實互相拉扯走著。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才走完了這一段下山的路程,白犛牛仍在原地等著,看見我們過來,立刻起身,抖了抖身的積雪,發出歡快的“哞哞”叫聲。

    在我說第三遍後,他們才敢睜開眼睛,發現的確已經下山了後,方才鬆了一口氣,全都軟倒在地,如同被抽了筋般。

    “快走吧。”我趕緊催促:“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們得趕緊走出山。”

    這裏確實不能久待,他們也清楚這一點,在我的催促下,紛紛艱難站了起來。

    閔馨和薑白坐了大白犛牛,我們三個大男人步行,快速走進了山穀下的叢林。

    路過那座小湖的時候,我將睡著雅各布魂魄的血滴灑進了湖水裏,他將留在這美麗的穀地,永世循環,成為大山的一部分。

    @@@@

    一天後,星宿海。

    二天我們終於又走了出來,經過這幾天的艱難求生,我們三個大男人都已經埋汰的不成樣子了。怪的是,閔馨和薑白身卻幹幹淨淨,不知道她倆是怎麽做到的,這是一個謎……

    “米教授,你不打算帶著你最親密的戰友嗎?”看見了星宿海,郭子連忙問我。

    在路,我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曆也說了出來,這真是造化弄人,我們兩撥人竟然在差不多的時間點去了海,又去了東海大學的檔案室偷東西,卻此錯過。

    對於我能成為東海大學教授這件事,郭大江很是意外,並且頗為不服,不過這完全沒有用。

    他似乎很想跟著去昆侖山看看,眼看除了巴顏喀拉山,他又提了出來。對於這我是堅決反對,歎道:“那裏你去了也幫不忙,況且……”

    我對著閔馨和馬紅旗使了個眼色,意思你要去,他倆肯定也要跟去,如何能護得他們周全?

    每次都是同樣的拒絕理由,郭大江長歎了一口氣,嘟嘟囔囔:“女人是麻煩,帶著什麽事都幹不了,要是我也能做出點成,混個教授當當該多好……”

    “滾你的蛋吧。”我破口大罵,威脅道:“信不信我把你的話轉達被你家小閔?”

    “得得得,哥哥我認了,在星宿海等你吧。”郭大江立刻慫了,別看他嘴硬,怕閔馨怕得要死。

    有兩個小時候,我們來到了修行海邊,逐水草而居的帳篷搬到了三座小海子央。

    我離著老遠大喊大叫,要把小白家仙換回來,可帳篷裏卻悄無聲息,並沒有人來迎接我們。

    掀開帳篷的門簾一看,我傻眼了,門邊掛著一張紙條,麵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大字——我們去昆侖山了,你快來,小家夥跟我們在一起。落款很熟悉……你周大爺。

    “你大爺的!”我氣得破口大罵,又來這一套,“我踏馬!”

    我早該想到,這老大媽和周老頭是一夥的,合起夥來坑我!

    一番發泄後,我冷靜了下來,轉頭望,牛羊散落在海子之間,悠閑地啃食著青草,看來他們走得也很匆忙,連家當都不要了,應該是有很緊急的事。

    不對光歸不對光,他倆應該不是壞人,看來,我得立刻趕去了。

    “你們留在這裏,等我回來。”我回頭對著他們三人叮囑。

    看見我臉色不對,這回郭子沒有胡鬧,三人有些不甘的點了點頭。

    昆侖山在北麵,穿過星宿海是,不過我急著趕路,不可能靠雙腿悠閑的遊蕩過去,必須得有高效的交通工具。

    好在所有的牲畜都被留了下來,其有幾匹神俊的馬兒,關在帳篷後的圍欄裏。

    叮囑完了他們三人後,我抱著薑白跑向了馬圈,到了圍欄門口一看,哭笑不得,隻見柱子貼著一張紙條,還是那熟悉的字體——進去後左手第一匹白馬是我的,你不能騎,第二匹棗紅馬是老婆子的,你也不能騎,第三匹最適合你,趕緊騎著來吧!

    這個老東西,居然還想裝白馬王子,我簡直沒話說了。

    進了馬圈,我找到了第三匹,這時一頭棕馬,身形瘦削,跟毛驢差不多,身的毛發稀稀拉拉,亂稻草似得,看去蔫蔫巴巴,一點都不精神。問題是,隻有這一匹背有鞍具,這東西我不會綁,也沒法移到別的馬身,隻能它了……

    我把薑白抱去,然後翻身馬,在我還在找馬鐙的時候,這匹馬跟吃了藥似的,突然興奮起來,一尥蹶子,“唏律律”一聲,居然從圍欄一躍而過,差點把我給拋了下去。

    我被嚇壞了,趕緊抓牢了馬鞍,由於還沒有踩到馬鐙,隻能往前趴著,薑白被我壓得“嗷嗷”叫喚。

    別看這馬貌不驚人,爬起來還挺快,它不是典型意義駿馬那種疾馳大步,而是頻率快的小碎步,同樣快無,卷著風衝過了帳篷。

    他們三個人看著我怪的姿勢目瞪口呆,我騎在馬大喊:“哪兒逗逗逗別去,等我我回回回來……”

    “保重啊!”三個人站在帳篷邊揮手大喊,越來越遠,我們一騎絕塵走了。

    巴彥克拉山作為昆侖的支脈,在最西端的位置和昆侖山脈接在了一起,隻有一個狹窄的山口,而在這裏,兩山相距也不過隻有一百多公裏。兩個多小時候,我們出了星宿海,前方天盡頭大山橫亙,白頭銀雪,昆侖山已經在望。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能看見,等趕到隻怕天都黑了。

    我犯起了難,巍峨昆侖山,東西綿延幾千裏,我們究竟該去哪裏?在這座巨大的祖山脈裏亂竄,隻怕一輩子都搜不完,根本不是個辦法。

    正當我發愁,前麵傳來羊的叫喚聲,隻見不遠處青翠的草地有一隻母綿羊,正在吃草。這附近並沒有羊群,孤零零的綿羊引起了我的注意,立刻打馬跑了過去。

    到了近前,我哭笑不得,隻見這隻羊屁股沾著一張紙條,麵寫著幾個字——北偏東15度,有人在等你,趕快趕快!

    “趕你妹!”我罵了一句,確定好方向,催動馬兒一頭紮向昆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