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遠古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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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巨大的青銅輪盤以心的銅柱為軸,向外延伸出三根銅梁,整個造型好像巨大的方向盤,正在轉動不休,山壁到此已經沒有了台階,想要下去,唯一的辦法是通過間的銅柱。 ()

    “抱緊了!”我囑咐一聲,把薑白背在了背,小家夥這時候倒是很聽話,立刻把我的脖子摟緊。

    想想不放心,我幹脆從包裏找出跟繩子,把她綁在了我身,這下徹底放心了。然後又檢查了一遍身的東西,確認沒有問題後,等下一道銅梁快要轉到我麵前時,一步跨了輪盤。

    從靜止突然變成轉動,我的立足立刻不穩,好在這早在我的預料之,剛一落足,我連忙蹲了下去,用手扶住了腳下的青銅輪盤。

    觸手冰涼,輪盤生了一層銅綠,不過並沒有較深的腐蝕,依然很堅固。很難想象,這個機械裝置竟然在大山深處運轉了兩萬年!

    等身體適應了移動後,我緩緩站起了身,很穩當,現在我成了這個青銅輪盤的一部分,隨之一同轉動。好在輪盤轉的不快,再加我的魂力強大,不會出現普通人的頭暈目眩症狀。

    穩住身形後,我開始沿著銅梁一步步走向心的銅柱,四周圍的哀求聲立刻變成了欣喜的歡呼,聲浪陡然拔高,差點把我震掉下去。

    下麵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底,這要是摔下去,準得粉身碎骨,我連忙大喝:“都給我閉嘴!”

    這些鬼魂果然聽話,聞言再沒有一個發生,全都靜靜看著我,神情期盼。

    我定了定神,再次沿著銅梁往裏走,輪盤在旋轉,時時刻刻在給我施加橫向的力道,我必須非常小心。

    雖然魂力強大,我也不敢有絲毫分神,一步步腳踏實地,足足用了10分鍾才走到了銅柱邊。越靠近心,轉速越慢,到了這裏已幾乎察覺不到腳下在移動,我鬆了一口氣。

    走近了我才發現,銅柱的花紋竟然是一條巨龍,纏在柱子,接天連地,不過與一般的龍柱不同,這麵龍身的鱗片是倒過來的,也是說,這條龍不是在飛天,而是正在鑽地。

    我不懂這樣寓意什麽,不過倒置的鱗片正好可以用來蹬腳抓手,這樣爬下去方便多了。

    做了幾個深呼吸,我扣住龍鱗,附著在銅柱,開始向下爬。

    沿著龍身蜿蜒著向下爬,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古傳說,據說,西方有一根撐天的柱子,該不會是這根吧?

    這個猜想沒法證實,也是單調的胡思亂象罷了。

    沿著龍神轉圈往下爬,道士很穩,對於已基本沒有恐懼、心虛等感覺的我來說,這樣不會有任何問題。真正麻煩的還是那震耳欲聾的機械聲,在這封閉的空間裏格外大,並且青銅柱也隨之密集震動,時間長了,我的手開始發麻,非常難受。

    又堅持著向下爬了一段後,我鬆了口氣,下麵又出現了一個相同的輪盤,同樣有鬼魂驅動,鬼哭狼嚎的。

    那些鬼魂看見我下來後,哭嚎聲立刻變成了歡呼。

    “終於!五千年!終於有人來放我們了!”

    “大人,巫覡大人,請您爬快點啊!”

    各種各樣的吵鬧聲衝進我腦海,我再一次被震得頭昏眼花,情急之下大喊:“都給我閉嘴,再吵我爬去不管你們了!”

    仿佛被關了開關的錄音機,所有吵鬧聲頓止,我鬆了一口氣,趕緊往下爬。

    再次落腳在銅梁,我鬆了一口氣,把薑白鬆開,一起背靠著銅柱坐下,休息起來。我拿出幹糧,倆人分了,著水吃,補充體力。

    天地間一片“嗡嗡”振動聲,機械運轉不休,這裏的一切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有個疑惑一直縈繞在我心底,想要鑄造這麽大的青銅裝置,算是放到現在,恐怕也未必能完成,還處在遊牧狀態的先民怎麽可能做到的?除非……

    我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可是太離了,被我掐滅。可問題是,這裏的一切又該怎麽解釋?

    我們在吃吃喝喝,那些鬼魂眼巴巴看著,不敢說話,生怕惹我生氣。

    我心一動,讓薑白待在原地,自己走到了輪盤邊緣蹲了下來。

    “你們是什麽人?犯了什麽錯?”我用意念問其一個鬼魂,我想要搞清楚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個鬼魂顯得很緊張,定了定神後用一種有些古怪的腔調回答:“回大人,我等原為各部巫覡,因犯了罪,被姒命大人滅掉了肉身,以鬼身在此服苦役,已盈五千年。當年姒命大人請求女蝸娘娘施此刑罰,娘娘曾說過,五千年滿放我等出去,想來,您是女蝸大人派來的吧?”

    這番話徹底把我震驚了,女蝸娘娘,人之始,她竟然也參與了大禹的計劃!種種跡象表明,這一處遺跡應該是神跡,在女蝸娘娘時代已存在。

    現在我的猜想基本被證實,原來,在史前這裏當真有過先進的明,隻是後來不知為何湮滅了,人們重歸原始遊牧狀態。

    那應該是一個以神為主導的明,從這裏鬼魂的數量來看,成神在那個年代應該是很普遍的現象,普通到和我們現在考大學差不多。我的修為在當世足可以算作佼佼者,在那時,隻怕也是大學畢業的水平,剛好夠找一份還算過得去的工作。

    在東海大學時候我曾發言,華沒有神話時代,現在看來的確,隻不過在當今明之前,曾有過一段更加輝煌的神時代,那時人人都是神!

    所謂的女蝸造人傳說,看來是後世居民曲解了,應該是女蝸帶領著子民摒棄了神時代,以凡人的狀態,重建另一種明。可問題是,神時代不好嗎?為什麽要做凡人?

    帶著滿腹狐疑,我回到了銅柱邊,再一次把薑白捆在了背,沿著青銅柱往下爬。

    爬過了一段又一段,每隔大約百米,有一道相同的青銅輪盤,連續休息了九次,爬過九層輪盤後,我終於看見了底。

    在青銅柱的最下方,是一個巨大的青銅機械裝置,青銅柱的旋轉力經過裝置轉化後,傳導在了一個直徑百米的大風輪,橫向鼓風。一條乳白色的氣流如同洶湧的長河,被吹著鑽進了一端,然後又從洞室的另一端循環回來。

    整個結構仿佛是一個心髒,向著“動脈”裏泵血,又從“靜脈”回流。

    這是龍氣,無窮無盡的龍氣,奔湧著,發出怒吼聲。這是昆龍龍脈的源頭,也是終點,不出意外的話,這地下洞穴好像是血管,一路不停蔓延,鋪滿了華夏大地。

    整個循環的心髒是這裏,巨大的青銅機械由無數鬼魂驅動,一刻不休。

    龍氣是一種很特的物質,除了巫覡外,沒人能看見,這種氣可以平息天氣,穩定地氣,充盈的地方風調雨順,氣候變化會變得柔和。隻不過,現在這龍氣似乎有些不尋常,離得很遠,我能感受到其包含著一種憤怒的情緒。

    “龍發怒了。”薑白指著下麵乳白色的湍流說:“她好像太累了,還受了傷。”

    回想起那些鬼魂的囑托,鬼魂們累了,龍氣應該也累了,可是如果停下來會不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我不敢確定。

    我繼續沿著青銅柱向下爬,很快進入了龍氣激流,滿眼乳白,再也不能視物。

    巨大的震動,我終於腳踏實地,落在了那個青銅機械,這東西的大,無法形容,我站在麵,當真連螻蟻都不如。

    “放我下來。”薑白在我背後掙紮,“我知道開關在哪裏。”

    我下意識的解開繩子,薑白立刻拉著我的手,在機械頂跑了起來,很快來到了一座操作台邊。

    青銅操作台很簡單,既沒有儀表,也沒有什麽按鈕把手,隻有一個凹陷的手掌印。

    “我記得,把手掌放去,這裏會停轉。”薑白篤定說。

    原來是這樣,可是我不敢,我怕真的停下來,會出大事,猶豫了起來。在這時,我的腦海再次響起了說話聲,“你回來了。”

    這是個很好聽的女聲,溫和又充滿了磁性,我悚然一驚,茫然四望,滿眼白茫茫,即便是打開巫眼也什麽都看不到。

    “龍已經很累了。”那個女聲繼續說,話語裏帶著哀傷:“神的時代早過去,凡人在神力庇護下過了五千年,如今我們的神力都已耗盡,接下來,凡人該靠自己了。”

    “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如今的凡人,已經能做到許多我們都做不到的事,離巢的雛鷹,終於長大了。”女聲越說越低,好似要沉沉睡去一般。

    我連忙大聲問:“您是女蝸娘娘嗎?”

    “神隱的時代,來臨了……”那個女聲仿佛沒聽見我的話,說出了最後一句後,再也沒了動靜。

    我又連喊了幾聲,沒有回應,看來,她睡著了。

    “快關掉吧。”薑白在一旁催促。

    我稍加猶豫後,終於還是遵從女聲的囑托,一咬牙,將手掌按在了那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