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黑刀,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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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龍龜的這句話,泥菩薩的動作凝固住,沒有拿我手上的龍蛇之血,也沒有說話,十分低沉。
我心中一動,從它們的說話中聽出了一些事情:龍龜的壽命快要到頭了,當年和十歲的泥菩薩說過,大清龍脈的血能夠延壽。泥菩薩就一直記在了心上,想要為它取得龍蛇之血延壽。隻是現在有些晚了,幾百年的時間,時代變遷,氣運不再,龍蛇之血的用處也不大了。
當初泥菩薩說過,它隻要一滴血,現在我才明白,它要那一滴血,不是給它自己的,而是給老龍龜的。因為得到的比較多,它才自己吸收了一滴。
這件事情讓我開始重新認識泥菩薩,在它放蕩不羈的外表下麵,也有一顆有情有義的心。
龍龜看出泥菩薩的心思,不想多說這個話題讓它傷心,就轉移了話題,看向我,開口道:“小六,這一次你還帶了朋友過來,你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見我呢。”
泥菩薩聽到聲音,看了我一眼,收斂起自己的傷心,恢複正常,介紹道:“他可不一樣。老家夥,他給你介紹一下,他叫葉寒,是我的好朋友。”
“嗯嗯,葉寒,雖然道行弱了點,不過呢…”話說到這裏,忽然就停了下來。
泥菩薩也愣了一下,看著它,問道:“老家夥,不過什麽呀?你怎麽不說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它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略帶凝重。
“這個小子,道行雖然不深,可是…可是他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呀…”
泥菩薩頓時附和道:“老家夥,好眼光呀。被你說著了,我這個朋友啊,看他表麵上雖然是一個普通人,但他活的是別的命,就像是某種特殊的續命手段。”
“他找過很多高人給他看,不過沒人能看透是怎麽回事。這一次跟著我來,也是想讓您給瞧瞧,看看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泥菩薩說完,又指指我背上的黑刀,示意我拿下來,“還有這把刀,您給看看,它竟然能夠指揮陰兵過境,詭異的很。”
“指揮陰兵過境?!”龍龜盯著我這邊看了有三五分鍾,把我看得都有些發毛了,它才沉聲說了一句:“你…你是不是還有一枚奇怪的令牌?”
聽到這話,我臉色大變,剛才泥菩薩明明沒有說令牌,它竟然直接就點出來了令牌,這證明它很清楚這裏麵的內情,知道有這麽一塊令牌的存在。
我心裏麵很震驚,趕緊將令牌從口袋裏掏出來,抬起來給它看。它看了一眼,一對發亮的眸子光芒大綻,顯得有些激動,明顯是認識這東西。
不等泥菩薩說話,我就直接問道:“前輩,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知道。”它回了兩個字,然後就沒有了下音。
泥菩薩見它不說話,就開口問了句:“老家夥,你知道是什麽情況,那就快點說呀,別賣關子了。”
龍龜卻搖了搖頭,沉聲回道:“這是禁忌,不能說,若是從我口中說出來了,會有無盡的禍患。”
我頓時皺起眉頭,以龍龜和泥菩薩的關係,若是可以說,它絕對會說,不會隻告訴我這麽一句話,而它現在這樣說,就證明這件事情很大,大到它都承擔不起。
如此,我也想象不出來,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樣的隱情。
泥菩薩說了句:“老家夥,你都活了上千年了,道行通天,竟然還會有禁忌,還會怕,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龍龜瞪著泥菩薩,語氣嚴厲起來,道:“別亂說話,任何東西都會有禁忌。”
緊接著,它又向我看過來,開口說:“小家夥,你也別太在意我的話,我確實知道黑刀以及陰兵過境之間的所有事情,但我也真的不能告訴你,等到了時機,你自然會知道的。”
“你呀,不是一個常人,日後要走的路,也非尋常的路。”
它隻給了我這樣一句話,就什麽都不肯再說了,無論我和泥菩薩怎麽問,它都閉口不言。
本來是一件好事,結果搞得我心裏忐忑不安,到底是什麽樣的內情,讓龍龜這樣的存在都不敢直言。
在那裏待了一會兒,我們也要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龍龜對泥菩薩說道:“小六子,你以後也不要來了,當年我教你點手段,今日你來還我一滴龍蛇之血,咱們的恩情算兩清了。”
“老爺爺…”聽到這話,泥菩薩稱呼都變了。
“別廢話了,你應該懂得,有些事情緣分盡了就是盡了,當年我不讓你拜我為師,就是不想糾纏到太多的陰緣,以後擺脫不掉。”龍龜的話語帶了一絲的冷冽,沒有了剛才的柔情。
它還又叮囑泥菩薩:“你從小玩心就重,做事不太考慮後果,要不然也成不了這個樣子。要記住,以後做什麽事都要三思而行,別莽撞了。”
“好了,我現在送你們離開。”
話音落下,我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拖了起來,直接穿破了這裏的空間,回到了冰冷的水中,然後一路向上,一直到達了井口。
從井口爬出去,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這一切好像夢似的。
這個時候,泥菩薩對著井口跪了下來,它什麽說話,一個勁兒的磕頭。
磕了將近兩分鍾,它才說了句話:“我知道您時日不多了,不想讓我為您傷心,才趕我走,說是緣分盡了,我懂您的心。”
它沉默片刻,站起來,又輕聲說了句:“謝謝您,爺爺。”
一邊說著,一邊向外麵走去,我在旁邊看得清楚,泥菩薩的本體,竟然留下了兩行眼淚,和人一樣的眼淚。
後來我才知道,泥菩薩當年是皇宮很不受歡迎,加上宮內無親情,他從小就沒有感受到多少親情。認識了老龍龜之後,才感受到了親情,它心裏也將老龍龜當成自己的爺爺了。
我們兩個從古井離開,泥菩薩的心情很沉重,一路上話也沒有說,我心裏也在想我自己的事情,也沒有說話,導致氣氛十分壓抑。
回去的時候,酒店裏已經沒有人了,大先生被孫富貴轉移到紫禁城裏安頓了,而張文凡不知道被鬼兵給引到什麽地方了。
我和泥菩薩回房間,各自沉悶,都不說話。
雖然淩晨了,但我也沒有睡意,就在床上坐著,摸著黑刀,心中胡思亂想,也沒有猜出來這裏麵的隱情。
過了大半個小時,外麵忽然傳來一個喊聲。
外麵其實一直有聲音,隻是這個喊聲直接傳到心底,讓我心神一顫,清醒了不少,隨即透過窗戶向外麵看去。
結果發現張文凡滿身是血從遠處跑過來,還跌跌撞撞的,像是受了重傷。
剛才泥菩薩是派了孫富貴去殺它,但以那些鬼兵的手段,絕對不可能殺得了張文凡,這我能夠肯定。而且他現在身上的傷不是鬼魅所傷,肯定是出了其他的問題。
我看了泥菩薩一眼,它也發現了不對勁,說了句:“好像出問題了,咱們下去看看。”
它倒不是擔心張文凡的死活,而是擔心孫富貴和那些鬼兵。
我們兩個跑下去,張文凡倚在一根路燈杆子上,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過去之後,我發現他臉色慘白,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有很多撕扯的傷口,流了很多血。
“張文凡,怎麽回事?”我問了句。
張文凡看著我,說了句:“怪物,是怪物,就是那天在你車上的那個家夥。”
剛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之後仔細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那個拿著腦袋跳上車頂的人。
他手上也有一個三角形的傷痕,是衝著我來的。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跟到這裏來了,還鬧出這麽大動靜,直接將張文凡傷成了這個樣子。
泥菩薩也急了,抓起張文凡的脖子,問道:“孫富貴呢,孫富貴怎麽樣了?”
雖然它平日裏對孫富貴挺苛刻,說話也不好聽,但是泥菩薩還是很關心孫富貴的,將它當成自己的親信。
張文凡回了句:“它…它們都跑進了故宮裏,那個家夥沒敢進去。”
泥菩薩鬆了一口氣,放開張文凡。
“那個家夥呢,他在哪裏?”我又問了句。
張文凡有些支撐不住了,眼睛變得迷離起來,搖了搖頭:“不知道,剛才它一直在追我,應該是跟過來了的。”
剛才被龍龜那樣一說,我心裏正煩躁加疑惑,那個手背上有三角形傷疤的人在附近,正合我意,我也有些失去理智,就想過去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哪怕是被它殺了,我也能夠死個明白呀。
我打量周圍一眼,沒看到什麽人,就對泥菩薩說道:“你照顧他,別讓他死了。”
說完,我拎著黑刀順著張文凡來時候的路找回去。
泥菩薩在後麵追問:“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那個人,你別管了,把張文凡帶上去,給他止止血。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一路跑出那條巷子,剛轉過拐角,就對上了一雙血紅的雙眸,看到一個詭異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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