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陰陽怪氣的說完這番話，我們都驚呆了，怔怔的看著他，又看看包裹在黑氣中的神秘真君，搞不懂他們說的這是什麽“玩笑話”。

    讓它喊我“大人”是正當的，我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等真君開口，我回過神來，問了狠人一句：“帝前輩，您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成大人了。”

    這可能和我身上發生的這些怪事，以及黑刀、令牌等等都有關係，我自然是十分關心。

    結果，他就淡淡的回了句：“還有臉問我？”

    我被這話噎了一下，張開嘴，卻不知道再說什麽好了。

    半山上茅山弟子們的哭喊聲越來越大，要是再不趕緊救那些道士，怕是這茅山真的就隻剩下幾個人了，這一脈也將不複存在。

    張文凡也不再求真君，他又不傻，自然能夠看得清現在的局勢，知道自己找來的真君派不上用場了。此時想要阻止陰兵，最簡單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要我出手。

    他爬到我麵前，沒有了之前的清高，懇求道：“葉寒，你要救狐娘，我沒有意見，可你不能讓茅山這麽多無辜的弟子陪葬。我求你了，收手！陰兵過境若是踏平了茅山，毀掉我們這一脈，陰陽行當也會失去平衡，鬼魅邪祟沒有茅山的人來製衡，會徹底亂了的。”

    我心中一動，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文凡，心中有些不忍。他還是幫我不少的，要不是他告訴我，狐娘死了我都不知道。我來這裏，本意也不是殺人，隻是想救狐娘。而且我在招來陰兵的時候也沒有想很多，更沒有想過他說的這些，茅山沒了會導致鬼魅邪祟沒人製衡。

    聽張文凡說了這些話，才知道這次可能要闖大禍。

    我吞口唾沫，看看張文凡，又看向那三個老道，沉聲問了句：“你們放不放狐娘？”

    “放！放！”張文凡第一個表態。

    那三個老道沒有說話，似乎還不想和我低頭。

    這個時候，黑氣中包裹的神秘真君散去了周身黑氣，顯化出來真身，向後麵退了一步，衝我抱拳行禮，口中說道：“葉寒，我現在還不能稱呼你大人。但還請您先收回成令，招回陰兵，有什麽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

    我倒不在意大人不大人的，這稱呼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倒是我更好奇這個真君的樣子。

    它身材魁梧，相貌奇異，滿臉大胡子，倒眉豎眼，眼中閃光，看著挺嚇人的。頭上戴著一頂紗帽，身上穿著藍袍，上麵繡著“一人大口吃鬼”的圖案，腰纏角帶，足踏朝靴，像是古代官員的裝扮。

    看過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也明白，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必須要把陰兵收回來，否則真捅破了天，闖下大禍，對我沒有好下場。

    反正這個真君也說了，什麽條件都答應我，能救出狐娘就已經達到我的目的了。

    “好，我答應你們收回陰兵。”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但我不懂怎麽讓陰兵回去。”

    同時，我轉身看向後麵的狠人，他曾經掌控黑刀指揮陰兵過境，應該知道怎麽做讓陰兵回去，可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直接轉過身去，故意不理會。

    真君說了一句：“你隻需要收回這兵符，再將刀上的冥火滅了就可以。”它指指半空中的令牌，又指指插在地上的黑刀。

    我這才知道，原來那神秘的令牌是一枚兵符。

    “怎麽收回兵符？”我又問。

    真君無奈道：“直接用手拿就可以了。”

    我訕笑一聲，踮起腳，伸手將令牌握在手上。上麵的黑氣頓時消失，而剛才陰兵帶來的另外一枚令牌也飛走了。

    至於黑刀上麵的冥火，我不知道怎麽熄滅，但沒再繼續問，就將自己身上的力量穩定下來，把黑刀從地上拔起來，上麵的火焰自己就沒了。

    這個時候，落到茅山上的陰兵好像得到了什麽命令，不再踐踏茅山，而是向遠處揚長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天上的那片烏雲也消失了，空氣中沉悶的氣氛和異常的氣息很快散去。

    沒有了陰兵過境，也就沒有了戰馬廝殺，茅山弟子的慘叫也隨之消失，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安靜的環境讓我有些緊張，雙手緊緊抓著黑刀，掃視在場的幾個人，沉聲問了句：“你們現在可以放了狐娘？”

    “可以。”真君很爽快，轉頭看向三個老道和張文凡，道：“你們快點按照之前答應的，放了他說的狐娘。”

    莫塵子站起來，衝真君行禮，說道：“真君，那狐娘乃是一奇異的孽障，人身狐魂，道法難滅，因為我們困不住她，便將她封印在了祖上傳下的封魔陣中。”

    說罷，他伸手指了指狐娘。

    真君向那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驚訝道：“什麽孽障！竟然值得你們動這個大陣。”說完，怒目瞪著莫塵子。

    莫塵子略有些害怕，回了句：“我們也不知道，那妖孽詭異的很。”

    真君沉默片刻，又看著我，道：“茅山一脈的封魔陣，是我家大人親自布下的，幾百年都沒用過了，沒有他的法令，我也無力解開，請讓我回去請示我家大人，然後在來為你放出這個狐娘。”

    聽到這話，我心裏升起一團火，他們一唱一和的，看上去挺像回事，可誰知道是不是在演戲，故意騙我的。真是後悔剛才沒有先讓他們放過狐娘，再收回陰兵過境，現在竟被擺了一道。

    我急了，直接罵道：“什麽狗屁大人！你們是在耍我。”

    這話罵的真君黑臉變成了紅的，身上鬼氣一陣顫抖，似乎有些生氣，不過沒敢發作，強忍怒火，壓低聲音，道：“我家大人的身份地位不是你能辱罵的，還請您注意您的言辭。”

    “嘎嘎嘎！”後麵的狠人忽然大笑起來，“好，罵得好，葉寒小子，就是這樣罵！還身份地位呢，全都是狗屁！”

    真君臉色更加難看，看看後麵的狠人，更加不敢發作。

    它抬手指天，保證道：“我鍾馗以我的名義發誓，絕對會如實稟報我家大人，讓它釋放狐娘。”

    聽到這個名字，我頓時愣住了，眼睛瞪大，看著眼前認真的真君。

    剛才它顯化出真身，我就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現在我想起來了，有些驅鬼的畫，畫的就是天師鍾馗的凶惡模樣，和眼前的真君有七八分相似。

    茅山請來的供奉真君，並不是我剛開始想的鬼祟，而是傳說中的天師，鍾馗。

    我結結巴巴地問了句：“你…你就是鍾馗？！捉鬼天師鍾馗？”

    “正是。”它頗為自豪地應了一句。

    我心中暗道一句，還以為以前故事裏聽得鍾馗隻是虛構出來的人物，沒想到確有其人呀。

    這個時候，狠人有些無趣地說了句：“好了，你們自己玩，這裏沒我什麽事了，我也要回去繼續睡覺咯。”說完，他的身體變成一團黑氣，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鍾馗看到狠人消失，急忙喊了句：“大人，您等等我，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請教您呢。”

    緊接著，它也化成一團黑氣消失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我保證一句：“你放心，我鍾馗說話算話，回去一定告訴我家大人，日後定會放這個狐娘。”

    這兩個家夥，來的很快很突然，走的更快更突然，什麽都沒有留下，好像就是來看我們這一群小醜嬉鬧的。

    我低頭沉思，鍾馗口中的大人還不知道是什麽人物，他真的能放了狐娘嗎？說不得還會出什麽變故，可它已經走了，我也攔不住，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麽。

    緩了一口氣，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文凡。

    “張文凡，我隻相信你。”十分懷疑地掃了三個老道一眼，沉聲問：“你告訴我，封印著狐娘的封魔陣，你們真的無法破除嗎？”

    張文凡看我一眼，坐到地上，點頭道：“這法陣是茅山祖傳的陣封印，可以封印各種道行的鬼祟邪物，憑我們的力量打不開。”

    我說的不像是假話，但我還是不信，拎著黑刀衝過去，用力砍在那五行的力量之上。

    忽然，插在狐娘身上的三柄劍竟然將我的力量全都導入了狐娘的身體裏，讓她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

    我嚇得趕緊停下，關切地問道：“狐娘，怎麽樣？你沒事？”

    狐娘痛的說不出話，衝我搖頭，過了一會兒才虛弱地說了句：“葉寒，我沒事，你快點走，別再為我冒險。你日後不會是普通人，等你有了足夠的能力，再回來救我。”

    我眼中流淚，充滿了無奈，握起拳頭，重重地打在地麵上，一直打到手背上皮開肉綻，“是我沒用，我還是救不出你來。”

    狐娘搖頭：“不，你很厲害，才剛剛修行幾個月，就有如此能力，別人誰能有這種速度呀？”

    “你六歲那年，被一群小孩在村口欺負，我剛好看到了，就覺得你沒用，還念叨說以後不和你成親了。那時候你爺爺告訴我，你是人中之龍，日後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我不知道為什麽就相信了，一直到現在，也信著。”

    我被狐娘的話感動的不行，眼中的眼淚水止不住了，身體輕輕顫抖，心中更加渴望力量。

    忽然，狐娘臉色一變，喊了句：“小心！”

    “師傅，你幹什麽！”張文凡的聲音也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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