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以執念，還情深

    “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一切還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姬赫伸出的手，緩緩地將王手中的利劍緊握，“正如天空之鳥所言，每個人都有盡頭”

    “它所展翅飛往的是屬於它的盡頭，而我也該走到我的盡頭。”

    第兩百零二章

    下一刻的畫麵，周默已經是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就像王所說的那樣，最終姬赫的生命的確是隻能死在他的劍下。

    周默根本就來不及移動，他也沒有去做任何的多餘的動作。

    他隻是默默看著這一切。

    飄散的晟清，昏厥的王，以及模樣安詳的姬赫。

    三人之間的種種也就在這一刻，可以說是畫上了一個相對完整的句號。

    周默抬起頭，才是發現天空之上有著一抹魚肚白所出現。

    晨曦之下，洛河的另外一端，所有的人族與巨人族之間已是紛紛的撤軍，這一次看似要形成古昌平原新的格局之勢的戰爭也終究未能打響，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戰不可能避免，終將會是到來，隻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三日後。

    在的王命令下，人族已是恢複往常的態勢，而對於天空之鳥的降臨，在內也是有著許許多多的言語，不過真實的故事，恐怕是無人真的知曉。

    此刻，日月宮，王的寢殿之內。

    躺在床上的王，閉著眼，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響起時他才是起身。

    一旁的侍女扶著王坐了起來，王也看著來人，隻是輕輕一笑。

    “這三日，王勉下想必身子骨調理得也好了一些吧。”周默隻是微微欠身，在王的麵前他已經是不需要太多繁瑣的禮儀。

    王輕輕歎了一口氣，假裝有些怪罪的看了周默一眼，道：“本王還是想多休息兩天呢，你這倒好，昨日便是要吵著來見本王，這不今天本王才是空出一些時間，來見見你這個隨行使啊。”

    “王勉下說笑了，想著見你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人吧。”周默淡淡說道。

    就在三日前，在王下令之後，整個的人族上下不少的官員武將都是想著在見到王一麵，每個人都是想要將天空之鳥一事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可王也是極為的任性，大袖一揮便是直接的關閉了日月宮，將大權暫時的交於暗部的族長來管理。

    “換句話來說，如今王想見的恐怕隻有我一人吧。”周默笑著。

    “你的腦子啊，可真是聰明。”王起身，指了指一旁的軟椅，“坐吧，陪本王下盤棋。”

    至此，棋盤兩端，王與周默相互對視著。

    一子落下，周默說道：“王的身體，真的無礙了嗎？”

    王先是舉棋不定，斟酌片刻後方才落子，道：“你放心吧，本王已經看開了，此次風波已平，我能做的就隻能是讓這種和平的現象一直保持下去。”

    周默笑道：“看來勉下也不需要我擔心了啊。”

    “我需要你的擔心？”王一子敲在棋盤，自信的一笑。

    “你這一手好棋，可惜了。”周默反笑一聲，一子落定。

    王看著棋盤上的局勢，倒是讓周默鑽了空子。

    “對了，冷若雙的身子怎麽樣了？”王問道。

    周默輕輕哼了一聲，迅速的將棋子落下，道：“好得很啊。這還得多謝勉下下手有分寸！”

    “你這口氣，讓我覺得很是不友好。”王偷偷的打量了周默一眼，“你也知道，當時我考慮不周，所以”

    “到你落子了。”周默一句話就將王的話語所打斷。

    王訕訕一笑，道：“作為補償，我答應她的要求不會改變的。”

    周默的手抖了一下，“此話當真？”

    王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本王從不信口開河。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需要多少本王的將士，才可解你口中的那一戰？”

    周默想了想，道：“至少給我三十萬大軍。”

    “三十萬？”這個數目著實不小，就連王也不禁的皺了皺眉。

    “嫌我要的多了？”周默抬起頭。

    王沒有回絕的意思，“需要這麽多的兵力，想來是個不小的麻煩吧。”

    “的確很大。”周默說道這裏，腦海中不禁想起了天辰國如今已是什麽樣子了，還有那一個他與國君的約定，這一切切都是在周默的心中，不會被忘卻。

    此刻，見到周默心事重重，王也沒有多話。

    須臾後，周默才是回過神來。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王問道。

    周默說道：“不出意外，今夜。”

    “這麽急嗎？”王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頓了頓接著說道：“現在胡高已經是三軍統領，負責三個部落的所有將士，你需要多少的人馬以及飛翼軍隊，和他去討論就行。”

    周默落子，一笑道：“看來胡高和你說的話，你便是同意了？”

    王嗬嗬道：“想不到你這小子，耳朵也是那麽的尖利。沒錯，我是答應了胡高，讓他和達零擇日完婚。”

    “真的？”周默挑眉。

    “這是我的家事，你問這麽細幹嘛。”王笑罵著，“其實吧，胡高那小子也是極好，但比上你而言，還是差了些”

    說著，王打量著周默，而周默急忙的搖了搖頭，道：“勉下，你這可不能亂點鴛鴦譜，人家公主殿下和胡高乃是情投意合，青梅竹馬，我就一外人還是少參合比較好。”

    王聽著也是哈哈一笑，忽然看著眼下的棋盤，似乎是快要分出了勝負。

    周默舉棋沒有落下，神情此刻也有些收斂，沉聲道：“其實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勉下您談談。”

    “關於什麽的。”

    “月殿。”

    王看著他，神情嚴肅了幾許。

    “你與晟清前輩還有著一個孩子，你可記得？”周默還是將此事說了出來。

    這一句話，似乎是徹徹底底的將王的情緒給激起。

    “那個孩子”王的聲音忽然有些變得沙啞了起來，“他還好嗎？”

    “是個女兒。”周默緩緩的說道。

    “原來是女兒。”王一笑，內心是複雜的。

    “她的雙眼倒是像極了您，脾氣則是占了您與晟前輩各自的優點，一個善良一個執著。”周默也笑了起來，腦海裏也全是晟洛熙的畫麵。

    “這般聽起來，你似乎對她很了解？”王不知情緒的言道。

    周默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要說他與晟洛熙之前的種種，估計王聽了難免會拔出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還是少說為妙吧。”周默內心暗暗道。

    周默幹咳一聲，淡淡道：“在晟前輩離開之前，其實就已經是將整個月殿的大權交到了洛熙的手中。”

    王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隻不過月殿可不是一個好管理的地方啊。”

    而周默也像是有些猶豫著，王也自然是看了出來，畢竟王接觸周默的時間也不算太少。

    “有什麽話，但說無妨。”王輕輕的拍了拍周默的肩膀。

    須臾後，周默臉上的猶豫之色也是退去，道：“您也知道，月殿那個地方雖然隻是與日月宮隻隔了一道黑石門，但其內終究是常年不見到陽光，更看不到屬於這外麵的世界，裏麵的人也幾乎是少許而出。”

    說到這裏，周默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王。

    王前思一想，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將她接上來，對嗎？”

    周默點了點頭，“她畢竟是您的女兒，您也不希望她一輩子都帶著那終年不見光的地方吧。”

    這一刻，兩人都是沉默了一小會，周默也在等待著王的話語，畢竟現在晟洛熙的身份已經是大有不同，加上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她的母親已經離她而去，她所需要接受的這個事實，或多或少還是需要一段的時間。

    “周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王緩緩的說道。

    “您說。”

    “你覺得，洛熙她會恨我嗎？”王輕聲說道。

    “以洛熙的角度去想，或許想去不恨你，很難。”周默說道。

    “我辜負了晟清，這是我這一生的過錯，但我不想再辜負我們的女兒了。”王的眼角有些微紅，神色更多的是一種難言的惆悵。

    周默沉聲說道：“其實仔細一想，或許從一開始，晟前輩就是想著保護著這一切，無論是洛熙還是你與姬赫前輩，再到整個人族，晟前輩都是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她才是開口向天空之鳥索要了一個約定。”

    王抬起頭來，道：“這個約定就是用她自己，換來天空之鳥的憤怒平息。”

    周默歎息一聲，隨後認真說道：“而我，也希望能夠從勉下您這裏，索要一個承諾。”

    王一笑，頷首輕點。

    “你要答應我，讓洛熙今後好好的、好好的。”周默說的很是輕緩，語氣則是不容王去回絕。

    王說道：“該怎麽做，我的心裏已經有數了，你放心吧。”

    王指了指麵前的棋盤，道：“還有最後幾步子，不妨將其下完吧。”

    周默輕笑一聲，直直的站了起來，道：“不下了，反正我也贏不了你。”

    說完，周默便是轉身。

    而王也隨之開口，“等會。”

    “還有何事？”

    王隻是打趣的說道，但言語中卻是帶著一絲作為父親盤問的意思：“你和洛熙的關係，先給我說清楚再走。”

    周默揉了揉眉心，“我如果不說，是不是我就沒法走出古昌平原了。”

    王沒有說話，隻是笑著摸了摸一旁的配劍。

    兩天之後，整個人族則是贏來了一場最為盛大的日子。

    整個人族之內，張紅燈結七彩。配合著古昌平原特有的習俗，所有的孩子與大人都是身穿著鮮豔的紅色大衣，人人都是環層圍繞在了日月宮四周。

    因為今天，是人族尊貴的公主殿下的大婚。

    每個人族的子民此刻都是遙望著日月宮之上那兩道身影，談論著少女的姿容，與男子的英姿，而天空之鳥那如末日般的話題早已經是不複存在。

    公主殿下達零，也迎來了她生命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人。

    此刻胡高，輕輕拖著達零的手，來到了王的麵前。

    經過了一番俗套但不可或缺的禮儀之後，兩人終於是相互的走進了日月宮之內。

    王看著胡高，用力的拍了拍他，“你若是敢對達零有一點的不好，你的後果我想你自然是知道的。”

    胡高聞言，立刻的拍了拍胸脯，剛欲開口準備豪言幾句時，王就一腳踹了過去，“滾去洞房，本王不想聽你廢話。”

    而達零也望著胡高，最終也是笑了出來。

    胡高也是一把的將達零抱了起來，衝進了寢殿內。

    遠處，一座高聳的烽火台之上，也同樣有著兩道身影屹立於此，他們的目光也是在胡高與達零衝進了寢殿內，才從那最為熱鬧的一處緩緩的挪了下來。

    “想不到我這姐姐還有姐夫竟是這般的好玩嬉笑。”晟洛熙披著長發，發出了精靈般的笑聲。

    “怎麽樣，還是外麵的世界好玩吧。”少女的身旁，周默身穿著一襲青衫，靜靜的看著她。

    晟洛熙轉過臉來，盯著他，道：“呢。”

    “啊？”周默楞住了。

    “我的意思是，大婚的過程非常好看，我想再看一次。”晟洛熙翹著小嘴，說道。

    周默輕輕的扶額，道：“我的姑奶奶，這大婚豈是說有就有，至少是得有著一對彼此相愛的人決定在一起後，方才能夠出現的存在。”

    “哦。”晟洛熙踮起腳，輕輕的在周默的麵前吹了吹。

    “幹嘛。”周默看著少女頑皮的模樣，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

    “你就要走了嗎？”晟洛熙話鋒一轉，沉聲說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女有些不開心，周默的神情如同凝固了一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晟洛熙望著他，不由得一笑。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似是能夠腐化一切，也包括了周默的內心。

    周默也忍住了輕吻麵前少女的衝動，輕聲說道：“我不走，永遠也不走了。”

    少女像是聽見了這個世界上對於她來說，最好聽的情話一般，開心的衝進了周默的懷中。

    周默也輕輕的摟著少女的細腰，須臾後，周默也是感受到了自己衣襟之前，有片濕潤。

    才發現，晟洛熙一直強忍的淚水已經是潸然而下。

    “我才不要你一直留在這裏呢。”晟洛熙柔聲罵道。

    周默隻是一笑，心中難免覺得有些心疼。

    他說：“你還是那麽的聰明，也最了解我。”

    晟洛熙從他的懷中挪開，道：“你本來就是帶著目的來著這裏，對於你而言，還有未完成的約定在那北方，不是嗎？”

    周默點了點頭，漠然了下來。

    他忽然沉聲道：“對不起。”

    “沒什麽對不起的。”晟洛熙抬起頭來，雙眸深情的望著他，“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忘記我。”

    聞言，周默忍不住的鼻子一酸，“就隻是這麽簡單的要求？”

    “嗯。”少女單純的點了點頭。

    此刻，在周默視線之中，三十萬的軍隊已經是整裝待發，十萬的飛翼軍隊此刻也是緩緩飛升而起。

    晟洛熙隻是努力的保持微笑，視線之內仿佛隻剩下了周默。

    “看清了嗎，我這副麵容？”周默說著，雙手已經是從她的腰間落下。

    “看清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晟洛熙眼含著淚水，看著周默走上了飛翼。

    飛翼緩緩的升起，少女抬起手，開始輕輕揮動已是告別。

    周默默默的望著她，也努力的將她記在了自己的腦海中，夕陽之下，少女的身影漸漸地離他而去。

    周默抬頭，望著屬於古昌平原的上空，淡淡的誓言便是在心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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