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燈火闌珊處，絕代有佳人

    “不。”薑勝雪忽然的說道，他正看著莫雄朗的雙眼，像是在隱藏著什麽。

    “你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對吧？”薑勝雪開口，而莫雄朗微微的抬起頭來，沒有說話，隻是眼神中有著掩飾的哀傷。

    至此，莫雄朗“我的女兒，是我的希望，我不能想象沒有我的日子，她會受到什麽樣的生活，我必須活下去，為了她，我曆經萬裏來到了塗州，隻為找到這傳說中的傾世之物。”

    ......

    第十三章

    周默望著莫雄朗，他的眼神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透徹了許多，或許是在提及了自己女兒時，內心中因死亡而變得痛苦與絕望的情感也因此煙消雲散。

    莫雄朗起身之後，從薑勝雪的手中將那最後一個藥丸握在了手中，然後拋向至那看不見的遠方。

    “你！”周默有些驚訝，“那可是你最後的一顆藥丸了，你就這麽丟了？”

    莫雄朗神情安逸，沒有一絲的後悔之色，他緩緩的轉過身，輕聲道：“其實在跟隨著這些苦行僧這些日子以來，我對死亡的恐懼也就沒有當初那麽的害怕了，或許在我的希望中，我真的能夠找到傾世之物，然後與我女兒相見，保護她半輩子，”

    “但，這並不是我要的結局，換句話來說，我根本就不可能改變這一切。尋找到傾世之物，然後讓我的生命得以續然，這也算是逆天改命的事情了；而我，更多的隻是在追求著我窮極一生的寶貴財富。”

    莫雄朗說到這，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也露出了一抹有些欣慰的笑容。

    “最寶貴的財富...”薑勝雪有些動容了，麵對著莫雄朗的話語，他一時間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到頭來莫雄朗居然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實在是有些讓人始料未及。

    “你們要問的都問完了吧？”莫雄朗出聲，“兩位大人，讓我好好的休息吧，我累了。”

    薑勝雪沉思一番，說道：“或許我能幫上你，以我在宮中的經驗來看，找些禦醫來幫你看看你這病，讓你延緩生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人無需這麽做，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莫雄朗婉言謝絕。

    “你為我們解惑，如今看來卻沒有什麽能夠報答你的。”薑勝雪無奈的一笑。

    “若是大人真想要報答今日我這幾句言語，不如幫我去看看我那在中州城的女兒。”莫雄朗沉聲。

    “也好，你女兒叫什麽名字，家主哪裏？”薑勝雪沒有猶豫。

    “都在這裏麵，多的我就不敢勞煩大人了。”莫雄朗將一直放在懷中衣物之內的物品，遞給到了薑勝雪。

    薑勝雪接過，看了看後便是將其收好，然後向著莫雄朗點了點頭，轉身與周默離去。

    走在道路之上，薑勝雪一直顯得有些沉默，對於莫雄朗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感觸，隻不過薑勝雪並未外在的表達。

    而周默開口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薑勝雪歎了一口氣，道：“先回青雲家吧，將這件事情告知郭德行，然後在前往那古樹。”

    “這樣也好。”

    ...

    黃昏戌時，青雲家，郭德行的房間內，燭光在隱隱的搖曳。

    當薑勝雪話音說完時，郭德行才是有些震驚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春南城，這所謂的傾世之物，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薑勝雪沉聲：“先不管這傾世之物，現在我們已經是知道了苦行僧屯糧的地方，明日一早還請郭老板帶人前去，將那些糧食盡數拿回。”

    郭德行聞言，連忙點了點頭，隻要將這些糧食拿回來歸還給百姓，那麽這春南城之內就不再回流失人口，那麽屬於這些商鋪的利益自然便是有所回轉。

    “這一次，真的要謝謝二位大人了。”郭德行命人上了一桌好菜，還特意的開了一壺陳年康釀。

    薑勝雪隻是小酌一杯，然後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氣。”

    看著薑勝雪的離席，郭德行有些茫然，旋即低聲問道麵前的周默，道：“周大人，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你看薑大人他...”

    “郭老板多慮了，薑大人有些心事，所以這才有些悶悶不樂。”周默回答。

    “既然這樣，我還想說稍晚的燈火會想請你與薑大人一同前去觀看，如今看來就不打擾薑大人了。”郭德行神色略表惋惜，再度為周默滿上一杯。

    “這燈火會熱鬧嗎？”周默隨口一問。

    郭德行笑了笑，道：“熱鬧，相當的熱鬧。在春南城中，每年的這個時候那些年輕的男男女女都會到城中最大的廟宇前，將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寫進燈火之中，然後點燃升空。”

    “這麽聽起來，倒有些意思，隻是這麽做真的靈驗嗎？”

    “哪有什麽靈驗不靈驗的說法，這最多隻是一種祈盼的形式，而現在的燈火會大家言外的意思都是一種類似尋偶般的過場，若是當場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你便是可以上前詢問對方的名字，若是對方看得上你，那麽她也會將自己的名字告知，這樣你就能夠正大光明的將其寫進燈火中，反之就是謝絕。”

    郭德行笑望周默，眼珠子轉了轉，道：“想必周大人也是孤身一人，沒有紅顏吧。”

    周默幹咳一聲，在這個話題上，總感覺有些別扭。

    “紅顏不在身旁罷了。”周默飲酒，淡淡說道。

    “既然這樣，不妨周默大人前去一趟那燈火會看看，就權當看個熱鬧也行啊。”郭德行說完，便是命人拿著一件錦繡的男子長袍，放在了周默的麵前。

    周默心領神會，看著郭德行早已為自己準備好的長袍，他也不在拒絕。

    走出青雲家，周默便是找過了薑勝雪，自然也是說了燈火會的事情，而薑勝雪隻是靜靜的躺在床上，像是不解風情般的沉默。

    “罷了，這燈火會就讓我獨自一人前去。”留下一聲，周默搖頭而去。

    春南城，廟宇長橋。

    盞盞燈火在黑暗中閃著如珍珠般的光芒，順著長橋流水蜿蜒而去無窮無盡，而長橋之下是那流水的細柔之聲，站在橋邊的男女數不勝數。

    周默告別了帶路的郭德行，便是獨自行走在人海之中，聽著那盈盈笑聲，周默忽然有些恍惚，看著那些才子佳人伴著自己的親朋好友，站在各自的對麵，那一種羞澀中帶著一絲衝動的情感也在隱隱升溫。

    不少的兩方都在熱情相談，君子妙言幾句或許能夠博得身旁紅顏一笑，換做那些不學無術的白夫，至少也能夠是得到對方那動聽的婉言之拒。

    周默的手裏拿著郭德行給他的一個燈火，留下的毛筆沾了濃墨，用郭德行的話語來說，就是萬一真的若是碰上了對眼的姑娘，以周大人的資質要寫上對方的名字，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

    不知情緒的笑了笑，周默隨手的將這墨筆扔進了那長橋之下。

    墨筆掉進小河內，很快的就散起了黑色的韻墨。

    “你這樣將筆扔進這河中，可真是要煞了他人的風情。”遠處一聲傳來，伴隨著那涓涓細流一同進入到了周默的耳邊。

    周默應聲而去，卻見周圍並無人影。

    仔細一瞧，方才是見到遠處那深邃的黑暗中有著一處燈火闌珊。

    周默緩步走了過去，那聲音又是傳出。

    “情意生時己恨生，情意枯時她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四句緩緩的落下，周默靜靜的站定原地，腦海之中依舊是方才的如青煙般冉冉升起的詩句。

    那聲音，猶如隨風而來，似流淌著，似卷席著，很慢很動情，但仔細一品，又是一種淒美的風暴。

    周默伴隨著那聲音以及那絕倫的詩句，仿佛是看見了草原之上的秋意盎然，瑟瑟風中彌漫著迷蒙而濃鬱的情意色彩，那色彩淒迷得就像是一團團濃霧，之下便是這女聲的悠長而無奈的思緒。

    “此人何在？”周默加快了步伐，想尋得聲音的主人。

    直到靠近了那眼中的燈火闌珊處時，方才是見到了那纖腰玉帶的佳人背影。

    周默腳步停下，站定後才是覺得頭腦有些發熱，忽然有些後悔將那墨筆扔進河水之中。

    她轉過身，抬眸一笑勝星華，掩嘴一笑時確是有些僵在了哪裏，奇怪的看著周默，不禁開口問道：“你看我的表情，怎麽和那些尋常男人都不一樣？”

    聞言，周默回過神來，先是微微作揖，才是開口道：“姑娘此言讓我有些不太明白。”

    “哼，尋常男子見我便是能夠被我容顏顛倒三生，而你...”女子停頓一下，“大有不同。”

    周默輕輕額了一聲，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個嘛，是因為姑娘你在這暗處，我即使是離你寸步距離也難以一睹你的芳顏啊。”

    原以為周默與那些尋常男子不同，對方心中還抱有些期待，可是聽到周默此刻的話語時，這位姑娘明顯是有些生氣，便是急忙碎步上前，但畢竟身在暗處，沒有控製好下腳的距離，直接的與周默對撞在了一起。

    “哎呦！”

    “姑娘你沒事吧？”

    兩人磕碰，明顯是周默占了便宜。

    “你！”對方舉起玉指，便是朝著周默扇來一個耳光。

    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以周默的反應，依舊是抬手下意識的將對方阻止。

    周默的大手握住了對方那纖細的手腕，感受著肌膚那出水芙蓉的光滑，便如電流般的讓周默急忙的鬆開。

    “登徒子！”對方開口，毫不留情。

    “哪有，剛才明明是你撞了上來，如今還要打人，自然是你非也！”周默寸步不讓，抬腳上前，直到對方的鼻息貼近時，周默才是借著河水倒影的月光看清了對方的麵頰。

    一時間，周默屏住了呼吸。

    “果然男人都是一個眼神！”女子自然也看清了周默目光。

    女子剛想轉身帶憤離開時，卻被周默霸道的一手抓住在了小臂上。

    “之前到過中州城，聽到過那說書詩人說；世間上有著那麽一名女子，是能夠讓你秉記一生，那便是絕代芳華。”周默喃喃出聲，神情猶如呆滯。

    女子皺眉，像是忘記了周默還拿著自己的臂腕，道：“你去過中州？”

    周默想了想，忽然學著薑勝雪平時的口吻說道：“在下不才，乃是當朝錦衣使。”

    說著，周默想著掏出自己的腰牌，在他的記憶中，每當薑勝雪掏出自己的腰牌後，對方都會顯得恭敬許多。

    而眼前女子沉默須臾，道：“狗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