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說我一個農村老頭，擺個小攤，買的也都是自家種的豆角、茄子、蘆筍這種不值錢的東西，為了省錢，我車都沒舍得坐，十幾裏的路我硬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哪有錢給你們保護費啊。”

    害怕惹事，老頭一直笑嗬嗬。

    不過越是如此，反而越襯托出他的可悲。

    這種無助的感覺，讓人心痛。

    見到這邊有異樣，馬上圍滿了各式各樣的人。

    不過即使人再多，也隻是發揮華夏人特有看熱鬧的天性而已，並沒有願意出手幫助，即使一個八十多歲風燭殘年的老頭麵對幾個年輕力壯小夥子的畫麵十分滑稽。

    更有甚者，還有人捂著嘴幸災樂禍，對農村老頭肮髒的衣服指指點點，目中滿是鄙夷。

    由於多年的操勞，手背粗糙得像老鬆樹皮，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幾個厚厚的老繭，流水般的歲月無情地在他那絳紫色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禿頂，還算大的眼睛旁沾滿點點眼屎，目子渾濁，哪怕是簡單的從地上站起身，都還要扶著拐杖才行。

    哎……

    人呀，總是分三六九等的～～

    常年生活在鋼筋水泥灌注的高樓大廈的都市人，心，也和這建築材料一樣，冷了！

    “怎麽回事？”

    蝶戀也把車停下，注視著前方圍著的密密麻麻人群，秀眉緊簇。

    付無涯目力很好，大體看明白，譏笑道，“華夏國真不愧是幾千年的文明禮儀之邦，什麽事都幹的出來，之前我在國外聽說有老人碰瓷，現在又看到幾個年輕人打老頭要保護費，還真是一點倫理都沒有，正好也應了那句古話，笑貧不笑娼，沒錢的人就該冤種受欺負。”

    此情此景，讓付無涯心裏有點不舒服。

    “要保護費？”

    簡單的幾個字，讓蝶戀眉頭更是皺緊。

    自從玉皇門破滅，雖然蔣啟天的人一直有擋礙，但前者大部分的地盤還是都被銀盟收入囊中，更不要說這裏還靠近天外村酒吧，更是早早歸銀盟管理。

    如此正大光明收保護費，肯定也隻有銀盟的人敢這麽玩。

    隻是有些奇怪，蝶戀曾三令五申的強調不能收保護費，畢竟這種斷子絕孫的事真的讓人惡心，再說了，銀盟又不缺錢，實在沒必要幹這種禍害人的勾當。

    畢竟現在是法製社會，什麽都不能太過分，蝶戀一直致力於讓銀盟的錢由黑變白，實現合法經營，這也是她銀盟對葉曼的承諾，不然就以葉曼這強脾氣，到時候肯定又要想著辦法給銀盟穿小鞋。

    被自己的手下影響好心情，蝶戀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付無涯臉龐多多少少也有些慍色，這讓蝶戀心情更是些許複雜，有點自責。

    “無涯，我一直三令五申不允許收保護費，奈何還是有人不聽，沒事，這件事你不用管，馬上我就會給他們這群畜牲教訓。”

    蝶戀承諾道，害怕付無涯會因此生自己的氣。

    “消消氣，沒必要和這群人一般見識。”

    付無涯對蝶戀投去理解的目光，“我知道你也一直很努力，無奈糧食吃多了，總會遇見幾個臭蟲。”

    “哎……”

    付無涯的安慰讓蝶戀心中舒服不少。

    “老東西，別給我裝可憐，快點拿錢。”

    雞冠頭十分不耐煩，“要不是看你年紀大，剛才我就揍你了，誰知道你這個老小子給臉不要臉，不說趕緊回家，竟又換個地方吆喝叫賣起來，這次被我遇見，說什麽也不能放過你。”

    此時淳樸農村老頭臉龐的神色雖然還是笑嗬嗬，但和剛才比，卻尷尬了很多。

    “各位好漢，你們行行好，俺兒不孝順，我一個老頭要吃飯還要吃藥，實在沒錢。”

    農村老頭苦苦哀求，聽的人很不是滋味，“再說了，你們張口要一百，就算我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沒一百，您們行行好，就放我這一次吧，我老伴還癱在床上不能動，我要趕緊買完菜回去給他們做飯。”

    “老小子，你說的這些我們也理解，但畢竟這是規定，法外無情，如果我們因為你可憐就破了規矩，以後誰還會給我們保護費，那我們這幫兄弟豈不要喝西北風。”

    雞冠頭依舊不依不饒，“我們兄弟幾個天天這這裏轉悠，保護一方平安，很辛苦的，隻是要點保護費，已經仁至義盡，所以大家多擔待擔待，你還是把這保護費交了吧。”

    “我沒有！！”

    雞冠頭如此欺負人，終於惹急了這個淳樸的農村老頭，握住拐杖的右手顫抖晃動，回答的聲音也高出幾個分貝。

    “吆喝，老東西，我們大哥好言相勸，沒想到你還來勁了，脾氣這麽大，快他媽給錢。”

    幾個狗腿子也有些不耐煩，抓起地上的黃瓜放在嘴裏啃起來，看到有小番茄，有人還往自己口袋裏塞。

    真不要臉。

    “強盜……你們這些強盜！！”

    淳樸老頭氣的全身顫抖，拿起手中拐杖就向對方砸過去。

    可他隻是一個老人，反應力和速度當然和這群小夥子沒法比，他的拐杖還沒落下，這群小混混就靈活跑掉了，順便還拿走很多瓜果蔬菜，哈哈大笑。

    “我的東西……我的東西啊……”

    看著僅僅吃了一兩口就被扔在地上的黃瓜和西紅柿，淳樸老頭那叫一個心痛，哭喊著坐在地上，伸出龜裂、長滿老繭的手顫抖撿起，摟在懷中。

    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

    城裏人很難想象農民對土地的熱愛程度。

    圍觀的人很多，有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也有耄耋的老人，不過都無動於衷。

    有個小孩子實在看不下去，撿起地上的小石塊要向雞冠頭砸去，被她的母親連忙製止，搶過石塊，順便把小孩也一巴掌打哭。

    現代人，沒有不怕事的。

    “我呸，窮鬼老東西，一點黃瓜西紅柿就哭成這般模樣，我看八成是個傻子。”

    雞冠頭不屑吐出口中的黃瓜碎渣，對身旁小弟吆喝，“咱們走，沒必要在這個窮鬼身上浪費時間，打他都嫌髒了手，真他媽惡心。”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