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雲龍公孫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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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知道他是林靈素,是因為那賊人穿一身藍色道袍,和林靈素那身一模一樣,在這東京,王漢想不出第二個道士會鬼鬼祟祟的蒙麵窺視自己,故而出口大喊,用以震懾賊人。

    那知賊人並不慌亂,反而單手一揚,一把白灰往王漢麵上撲。

    王漢經驗豐富,第一時間轉臉捂鼻子,同時身體向旁邊跳,以免賊人趁著迷霧進來偷襲自己。

    也虧得他跳的快,賊人揚完白灰便做了個倒掛金鉤垂下來,身體蕩入小樓。

    王漢稀奇一聲,上去便打。

    王漢作戰經驗豐富,上手便是殺招,先封賊人雙眼。賊人雙腿往前,身體卻向後倒,一個鐵板橋躲過,人到了書桌旁,靈活無比。

    王漢再次稀奇,心裏已經知道,這賊子不是林靈素,他比林靈素高明多了。當下再次攻擊,心裏打定主意,管他是誰,先拿下再說。

    賊人也是個經驗豐富的,眼見王漢攻來,根本不接茬,身體一矮縮進書桌下,像是瓦肆裏麵表演柔術的雜技演員,迅捷無比。

    王漢見狀,知道他沒有惡意,便停了攻擊,開口詢問:“哪裏來的好漢?意欲何為?”

    賊子身體鑽過書桌另一邊,嚇得那邊徐真索索發抖,縮在牆角。賊人也不看他,隻是上下打量王漢,而後問:“你便是玄女親傳武藝的小子?”

    王漢就笑了,已然知道,這賊人就算不是林靈素,也跟林靈素脫不了幹係,不然他怎麽會知道玄女傳藝的事?

    當下抱個拳,朗聲問:“閣下是那位好漢?說個姓名。”

    賊子冷哼一聲,回道,“爺爺的姓名……”話未說完,一根毛筆就飛到他麵門,原來是王漢突然發難,毛筆打前站,拳腳隨後到。

    賊子躲過毛筆,抬臂格擋,隻擋了兩下,便知王漢雙臂如鐵,力大無比,不敢硬撼,開始躲閃。

    王漢這拳法便是周侗親傳的鐵臂拳,乃是將全身氣血灌注於雙臂,使得雙臂肌肉暴漲,而後捶打沙袋木樁,每日持續兩個時辰,直到雙臂發麻腫脹為止。如此這般連續三個月,雙臂便能生出一層抗性極強的肌肉。

    說鐵臂當然是誇張,但比起普通人而言,這樣的臂膀肌肉組織要堅韌許多,故而在拳腳比拚中能占上風。

    很簡單的道理,兩人雙臂相交,一個軟一個硬,一個力大一個力小,誰吃虧還不是明擺著。故而周侗才能被人稱為鐵臂周侗。

    王漢跟了他一年多,日日錘煉不懈,雙臂自然非同一般。

    眼見賊子不敢硬撼,王漢賣了個空檔,留給賊人從桌後逃走的機會。結果賊人不上套,而是雙手抄起桌子一把掀翻,桌上的油燈紙張染料都往王漢身上倒來。王漢一把按下桌子,再去抓賊,那廝已經繞到側麵,眼看要逃。王漢心說不好,快步移動檔他去路,雙臂齊出,抓他腰腹。

    賊人身子一擰躲過,卻也失了重心,往下跌去。王漢趕緊用腳踢,這一腳要中,便能讓他肋骨骨折,再也不能大喘氣。

    未曾想,賊人也是個反應快的,眼見跌倒,第一時間雙手往地上撐,眼見王漢小腿襲來,趕緊護住。即便如此,也被王漢踢了個實在,身體騰空而起,撞在牆壁上。

    王漢再次出擊,卻是最得意的側身後旋踢。眼看要踢中賊人胸口,那賊身體一矮躲過,王漢一腳踹中牆壁,哢嚓聲響,木製牆壁被他踢出一個窟窿。

    同時伴隨著的,是少女的尖叫。

    驚心動魄間,透過牆上窟窿,王漢看到有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光著脊背迅速跑開。

    行動迅速,時間短暫,王漢沒看見臉,隻是借著油燈光線看到,少女身上隻有一件兜肚,兜肚裏麵似乎有個半圓形一閃而過。

    不算多大。

    王漢來不及品味,繼續攻擊賊人。鐵臂拳和戳腳連環步混合施展,不要三四秒賊人身上就挨了三拳,動作瞬間遲緩。眼見要被王漢拿下,賊人雙臂一揮,地上彭地一聲響,白煙彌漫。

    王漢大驚,連忙伸手往白煙後麵抓,憑著感覺去的,因為他知道賊人這是要逃。這房間三麵是牆,門在自己背後,賊人要走隻有左邊的窗戶最合適,故而王漢伸出左臂抓。

    盡管煙霧彌漫,也給王漢抓到了對方肩膀,嘿地一聲拉回來,口裏叫:哪裏逃。

    那煙霧也不知是什麽製造,有極大的依附性,跟著人跑,本來隻是地上升起蘑菇雲,賊人往左跑,煙霧也跟著往左邊飛,被王漢拉回來,煙霧也跟著往回飄,惹的人看不清,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

    王漢心急,右手再出,往他臉上抓,要抓掉他的麵罩。

    結果對方麵罩抓住,他的左手也感覺到疼,趕緊鬆開,那賊便裹著煙霧,像條魚樣的從窗戶上躍出。

    王漢追去窗口,見那賊人如皮球樣落在地麵,先是滾一滾,又舒展開,再多跑兩步,上了門牆,越牆而去。

    這個過程中,他身上始終冒著煙霧,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

    王漢本來想追下去,可是他的腳痛的厲害,是昨天被林靈素的拂塵傷了,燎泡上雖然抹了藥,但還是痛,貿然追下去,未必追得到。另外,他的手也被賊人割傷,幸好縮的快,傷口不深,若不然這回便吃了大虧。

    此番爭鬥厲害,驚醒了徐家所有人,徐太公拿著油燈上來看,詢問發生何事。

    王漢給予解釋,“是個小毛賊,想來偷東西,被我打跑了。”

    再看書桌上,王漢都能悔死,好不容易做好的九天玄女圖,隻剩了個腦袋。當下氣的哎呦,坐在地上抓頭。

    徐真也歎氣,卻又無奈。

    誰能預料到,半夜裏有賊人上門?

    王漢手掌在滲血,徐真的妻子王氏見狀,出口提醒,說傷口需要看大夫。王漢捏著傷口,四下裏尋找包紮物,沒個合適的,開口問:“嫂嫂可有不用的手帕之類。”

    王氏便往樓下走,“奴家尋於你。”

    這時外麵有個脆生生的女音回答,“我這裏有一條,你若不嫌棄,可拿去用。”

    聲音軟綿綿的好聽,瞬間抓了王漢的心,已經知道這是誰,連忙回複:“如此甚好。”

    門口人影一閃,眉清目秀的徐家妹子出現,瞬間奪走了王漢的魂。

    不能說完全一模一樣,但基本神韻有九分神似,是個少女版的林誌玲。

    並不是說王漢多好色,這純屬心理作用。想想看,這茫茫大宋朝,就王漢孤零零一個穿越者,連個老鄉都沒有,有個啥心事也不知跟誰說,突然間有個麵熟的老鄉出現,那該是何等的欣喜。

    就算知道她不是自己老鄉,那也可以當做替代品,閑時用來慰藉下這顆漂泊遊子的心,也是極好的。

    眼見王漢瞪著自己妹妹目不轉睛,徐真一聲咳嗽,才把王漢從失神中驚醒,恭恭敬敬對著妹子一禮,謝謝小娘子。

    小娘子低頭羞澀,也不看,隻是把手中香帕遞與他,又速速離去。

    她肯定看見我了。

    王漢心熱了,篤定地想,剛才牆上那個窟窿,他看見了小娘子,小娘子也看見了他。古人有這個講究,非禮勿視,視了就要負責任。小娘子沒穿衣服的樣子被自己看見,所以小娘子送了塊手帕過來,是要讓他負責哩。

    王漢很高興,並打定主意,這個責任他負了。

    後麵徐真再次咳嗽,王漢便反應過來,眼下畫也毀了,隻能再重新畫過,今晚這般卻是打擾了,告辭。

    徐真送他出門,這貨到門口還不舍得走,腆著臉問,“徐評事,敢多問一句,令妹芳名?”

    徐真聞言黑了臉,語氣沉重地回絕,“王家兄弟,李大才女可是在等著你呢。”說完關門。

    王漢碰一鼻子灰,卻是不服,心裏兀自道:可以一夫多妻的呀,這有什麽?

    剛從巷子口出來,王漢就被一班禁軍圍住,各自凶神惡煞,問他怎麽回事,手上為何受傷。

    王漢回答,剛才這巷子裏有個毛賊,要搶錢,跟他打了一場,渾身冒著煙跑了,還問對方,“你們巡夜可曾看到?有個人渾身冒煙,就從這巷子裏逃的。”

    一幹人麵麵相覷,而後態度客氣起來,對王漢抱拳,“既是壯士打走了賊人,且隨我等回府衙一趟,做個記錄。”

    王漢就納悶了,“記錄什麽?”

    帶頭的領隊道:“那賊人近來連番作案,是個大盜,所盜人家皆是大戶,府尹張大人接到好幾番通報,命我等限期捉其歸案。”

    還是個大盜!

    王漢回答:“做記錄可以,但先容我包紮傷口。”

    領隊同意,那是自然。而後前麵帶領,指引王漢就近包紮。

    趕路途中王漢詢問,“賊人是什麽來路,居然驚動開封府?”

    領隊回答:“聽說是個會妖術的道士,隨風而來,隨風而去,他盜過的地方,現場沒有任何蹤跡,但財物總會不翼而飛,故而作案十多起,隻被發現過一次。”後麵又補充,“壯士此番是第二次。”

    隻被發現一次?!

    那就厲害了。

    王漢再問,“是何人發現,在何處發現?”他如此問,也是想多掌握資料,以方便鎖定這賊人。

    領隊回答:“是開封府防禦使宣郡馬發現的,還未交手,賊人便化作一道白煙逃了。”

    化作一道白煙逃了?!

    王漢聞言想笑,這些古人也有趣,總算知道曆史上記載的那些神棍是如何產生的了。

    見王漢笑,旁邊又有個軍漢補充,“聽人言,賊人在江湖上還有個綽號,喚作入雲龍。”

    “入雲龍公孫勝?!”王漢瞬間激動,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