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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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漢身後的天空中,出現一大片七彩霞光,像火燒雲,又像海市蜃樓,但更多的,像是一幅全息彩色影片,隻是影片內容除了光,再無其他。

    所有羌人麵對霞光跪拜,道士們也行道禮,就連淩振也暈暈乎乎地雙膝發軟,不由自主地膜拜。

    王漢騎在馬背上,死盯著那團巨幕霞光,想從裏麵看出什麽名堂。

    神佛之說肯定是假的,有的隻是高科技幺蛾子,王漢隻是弄不懂,那是什麽科技。

    太陽在西,霞光在南,非常奇妙。

    不多時,霞光中心裂開一道縫隙,像是一隻豎著的眼睛睜開,眼睛裏迸射出強烈光芒,讓人無法直視,數十道流星光華從眼睛中間射出,飛向四方。

    其中一道,朝著王漢直射而來,刹那間將王漢籠罩,讓他不由自主地舉臂格擋,但是徒勞,光華攜帶的信息,一點不留地進入他的大腦。

    王漢感覺自己靈魂仿佛被從身體抽出,四周全是黑暗,但緊接著,巨幅畫麵在腦中出現,像是電影膠片樣快速閃爍,他看到灰黃色的天空,不知道是哪裏的古戰場,無數人馬在衝殺,叫喊,天空中落下一團團的火焰,炸的地麵上人仰馬翻。

    他看到有個身高八尺的威武皇帝騎著高頭大馬,手持大刀揮斥方遒,正在大聲說著什麽,他身後一名士兵忽然拔刀,刺入他腰肋。皇帝倒下,回頭看,滿眼錯愕。

    他還看到,有位身穿麒麟戰甲的將軍手持丈二長刀,在萬眾中左衝右突,一枝羽箭從後方飛來,插入將軍後脖頸,將軍跌落馬背,無數兵卒持刀蜂擁。

    緊跟著是另一位年輕小將,被眾人擁簇著進入皇宮,山呼萬歲……畫麵轉換,小將已經留須,在長城上指揮千軍萬馬作戰,一發炮彈在他身邊炸開。

    這些畫麵光怪陸離,讓王漢應接不暇,不想接收這樣的信息,但自己又無法停止,正煩躁間,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麵出現。

    茫茫草原上,有個武人一刀砍掉道士的腦袋,道士倒下之後,一股白煙從另個道士袖口噴出,武人捂麵慘叫,再一名道士閃電般躍到武人身邊,一劍貫胸,劍卻折斷。武人慘叫,雙手徒勞亂舞。又有道士操控閃電,飛於武人頭頂,武人身體僵直而倒。持劍道士見狀,改由小腹下三寸刺入,武人雙腿一陣痙攣,而後不動。

    這幅畫麵閃過王漢還來不及驚訝,又是一副新畫麵,富麗堂皇的金色大殿中,年輕的國王頭戴金冠,身穿白袍,坐在金色王位上,看著場中十多個身穿薄紗的美伎歌舞,另外七八個美伎匍匐在他腳邊……畫麵一轉,可憐的國王腦袋被人插在矛尖。

    畫麵再閃,一望無際的貂絨帽大軍排開在原野上,陣前樹立著數不清的重炮,麵對雄偉古城,炮火紛飛。大軍中,頭戴金冠的帝王正在微笑,一柄匕首卻悄悄扣上他的脖頸……

    隨著天空中霞光的突然消失,王漢也從虛幻中清醒,再看四周,一切景象還和之前一樣,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陣風吹過王漢耳朵,有個女人在輕聲呢喃:回去~

    風過浪平,王漢像個傻子樣矗立,想不通這其中道理。

    剛才的景象,是海市蜃樓,還是四維空間的成型?

    還有那個女人說話聲,是誰在說,又在暗示什麽?為什麽不多說點?

    如果不是鬼神作祟,那這種科技是什麽?

    思索少許,王漢對淩振發話:“讓道長們都回來,不去天山了。”

    ……

    ……

    卻說李清照嫁給王漢,初時有許多不便,總覺得兩人生活,不如一個人時候自在,那小丈夫是個武人,棋琴字畫一竅不通,舞蹈弄棒他倒是精通,讓李清照抑鬱許久。

    兩口子,也就床笫間有些樂趣,思想上很難有所交流。對於此,李清照多少有些不滿意,好在丈夫是個會經營的,家中錢財多有寬裕,足夠李清照揮霍,今日幾本書,明日幾張字,後日幾副畫,沒有兩個月,家裏的書香氣息就濃鬱起來,讓李清照歡喜。

    書多放不下,李清照就在樓上開辟一間書房,專門用來放書。說幹就幹,李清照讓車夫去外麵找來木匠,在樓上加工。

    另外就是屋後的竹林,李清照也計劃建個小亭台,以後方便喝茶飲酒賞竹。

    李清照在家裏做許多事,沒有一樣是張氏能看慣的,但王漢臨走前特意交代,說李清照是書香世家,大才女,不是普通小女人,行事作風有分寸,她要做什麽,別攔著,由著她去。

    張氏初時能忍,可王漢出征才一個月,這媳婦就越發地不像話,家裏到處折騰使錢都不說了,她開始招朋喚友,最開始來的是幾個閨中好友,後麵竟然有男賓登門,說是借書,還書,賞畫,作詞。

    哎呦呦,老娘活了大半輩子,還真不知道,女人也能被稱作先生。

    最讓張氏氣惱的,是那天她躲在後院牆根下偷聽,似乎是有個學生無錢,李清照借了一百兩銀子給他。

    張氏氣的渾身顫抖,急火火地上樓,那兩人都是衣衫端正,也說不上什麽名堂,但這心裏卻是有了疙瘩。漫說大才女怎麽樣,萬一真給出了事,怎麽向兒子交代?

    不行,得跟兒媳敲打敲打。

    張氏對李清照說,“兒啊,寶兒不在,日後就別帶哪些男賓來家裏,讓人說閑話。”

    李清照聽的麵紅耳赤,“婆婆這是哪裏話,哪些隻是太學館先生學生,來尋我討教些詩詞技巧。”

    張氏擺手,“我知道,也知道你本分,但隔壁兩鄰不知道,他們說些閑話不中聽。”

    說的李清照委屈,哪裏是隔壁兩鄰亂說,分明是婆婆不信任她。卻沒法辯解,隻是以後再也不敢往家裏招呼客人。但文學圈的朋友又不能絕,怎麽辦?就去外麵見,也和婚前一樣,吃酒,飲茶,詩詞歌賦。

    這一日,偶爾在坊間聽到有漢子唱軍歌,調兒倒是新鮮,唱的是少年壯誌不言愁。李清照聽了神往,再聽他唱的歌詞,直白簡易,返璞歸真,瞬間就被引了魂,差丫鬟把漢子請上來詢問,這詞是誰做?曲子誰譜。

    那漢子眼見在座幾位衣著華貴,是些不愁吃喝的主兒,便道:“做曲寫詞的是個世外高人,不讓我說他的名字。”

    李清照恭恭敬敬請求,隻是想拜訪這位高人,並無其他意思。

    漢子做為難狀:“他教我唱這歌掙錢糊口,你們知道了也去尋,我就斷了生路。”

    李清照焉能不解其意,拿出兩貫給他,那人卻搖頭,說,至少要十貫。眾人都說貴了貴了,這首詞不是你做,你不該要十貫。那人吊兒郎當,就是不說。

    李清照也是有錢,咬咬牙,給了十兩銀子,那人這才笑嘻嘻道:“這首曲子是征西炮兵司令王漢所做,目前隻在湟洲西軍傳唱,東京無人會唱,你們幾位算是撈著了。”

    一語出,眾人皆驚,征西炮兵司令是什麽官不知道,但王漢這兩字他們太熟了,這不是李清照的夫君嗎?

    李清照氣的跺腳,卻又無奈,隻能讓他把歌再唱一遍,自己記了下來。

    夜晚回家,將歌詞寫在紙上,細細地看: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激流,曆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誌不言愁。

    看著看著就笑,還說夫君是個粗人,原來看走眼了,詞兒雖然白,卻白的自然,白的純真。

    尤其最後兩句,崢嶸歲月,何懼風流,讓李清照細細地琢磨。琢磨著,琢磨著,便輕聲哼唱起來,越發覺得夫君人不錯。

    李清照在房內唱,張氏在屋下聽,聽著不對勁,臉色大變,這曲子不是瓦肆那個浪蕩子李三唱的嗎?別人不知道李三,張氏卻知道,這李三是隨軍民夫,貪生怕死,打仗時候嚇的尿褲子,後麵早早逃回東京,在瓦肆裏唱歌賺錢,最拿手的就是兩首,一首少年壯誌不言愁,一首十八摸,尤其十八摸唱的好,許多人捧場,搞的瓦肆裏麵也是萎靡菲菲。

    自家媳婦怎麽也唱他的曲子?

    張氏不能忍了,這媳婦必須要管教,可是怎麽管教呢?

    人家是大戶千金,自家一個寡居婆子,張氏想著冤屈,著急,輾轉反側,想了一夜,終於痛下狠心,去找那個沒良心的。

    翌日清早,張氏把自己一番打扮,穿了好看的錦緞衣服,讓車夫老馬駕車,去往北城外門鹹寧坊,鹹寧坊內有一大宅門,門上牌匾為:華陰侯府。

    到了侯府門前,張氏略有踟躕,仔細打量一番牌匾,目中淚水滑落,趕緊第一時間擦拭,不敢讓淚水流出,而後站直身體,整理衣著,踏上前去,敲動那十多年都沒碰過的門環。

    內裏有蒼老的門子答應,打開門,一名年約六旬的老人上下打量,疑惑詢問:“夫人尋誰?”

    張氏盈盈一禮,微笑,“戚家大哥,我是婉娘,還記得嗎?”

    門子聞言錯愕,再次上下打量,而後大驚,“你,你,你是婉娘?”喊完了人激動,慌忙請進,一路小跑著高聲招呼,“侯爺,侯爺,婉娘回來啦,婉娘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