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撫摸的感覺是夢？

    她昨夜分明躺在了陸非白的床上，因為困意來得洶湧，就睡了過去。

    沈初見突然就清醒了，猛然間睜開眼，便看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陸非白對上沈初見清澈的雙眸，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在沈初見開口說話之間，俯身吻上了她的右眼。

    沈初見條件反射性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已是滿眼震驚與憤怒。

    陸非白，你在做什麽？”

    沈初見，我們結婚吧。”陸非白沒有半分慌亂，隻是這樣道。

    你和我？結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沈初見的聲音冰冷，她趕緊伸手去推陸非白。

    沈初見的掙紮對於陸非白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他空出雙手便輕易地把她的雙手壓到了床上。

    為什麽不可能？既然無論我做什麽，你的回答都還是討厭我。那倒不如先結婚，我會慢慢向你證明，你對我的認知存在著一定的誤解。”

    陸非白此刻無比的清醒，在過去的三天裏，但凡因為沒有睡覺而出現精神恍惚的時刻，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的都是沈初見的身影。

    昨夜將這個女人摟在懷裏時，他竟能安心到那麽輕易的就睡了過去。

    所以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他想要的不是一個得力的手下，也不是想把沈初見訓練成他手下的兵一樣聽話，他就是喜歡這個女人，對她心動不已，非她不可。

    想看她為他做飯，想夜夜抱著她入眠，想每天一睜眼就擁有她，擁有她就如同擁有了全世界。

    可是，剛結束一段失敗婚姻的沈初見，豎起了高高的心牆，要推翻那堵牆談何容易。

    道家有雲，破而後立。

    心理學中又有反彈效應。

    既然沈初見和他之間的症結在於糟糕的第一印象，他做什麽都不會讓事情發展得比眼下這種不上不下的局麵更糟糕了。

    為什麽是我？你對我並不了解，我對你更是一無所知。你突然對我說這種話，隻令我感覺你別有用心。”

    想要嫁給陸非白的名媛，肯定不會少。不是沈初見妄自菲薄，以她的條件，根本配不上陸非白。這種不相配的婚姻，隻可能是別有原因，就像三年前的席天成，娶她隻是因為楊瑩。

    陸非白放開了沈初見，卻是坐在她的身旁，替她將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地扣好，動作溫柔，但低著頭令人看不見他的神情。

    因為我正缺一個妻子，好向家中長輩交代。而你，一向冷靜自持，不會對我有什麽奢望的念頭。”

    可是沈初見不知道，他就是墮落天使，那位將她的電腦翻了個底朝天，每天聽她訴說煩惱，隔著屏幕幫她解決難題的黑客先生。

    他是真的喜歡她呀。

    但是現在的沈初見不會相信所謂愛情，就像他不覺得吸附在塵埃上形成的雪花有什麽浪漫的。她會冷靜地解析愛情這種東西，他隻能看到自然現象背後的原理。

    就算是這樣，也請你找別人。我不願意幫你這種忙！”沈初見說完，立刻起身走人。

    等等！”陸非白從自己的衣服上摘下一顆扣子想給沈初見，可沈初見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已經飛快地離開了他的公寓。

    看著空蕩蕩的公寓，陸非白眼底的色彩愈加晦暗。

    他說的這種鬼話，她竟然還真的信了……都怪該死的席天成，平白給他加了這麽多難度。

    比起真心，她更相信的是逢場作戲！

    沈初見開著車回了席家別墅，收到了快遞電話，簽收了個快遞箱子。

    寄件人那一欄寫著墮落天使，她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道弧度。隻是再一看手機上的聊天界麵，墮落天使還沒有回複她。

    抱著快遞箱子進了自己的房間，沈初見拿起剪刀開始拆包裹。

    拆出來後是個圓滾滾的銀色的球，有籃球大小。沈初見找到了開關，按下去後，便聽得一個機器聲的童音響起。

    主人，請給我取名。”

    沈初見找了老半天，沒找到能手動收入文字的地方，想起墮落天使說過，這個是語音操控機器人，就試著跟銀球對話，“小天使。”

    是否確定，名字為‘小天使’？確定請按ok鍵。”

    沈初見按了銀球頭頂上的ok鍵。

    設定完成。主人，小天使竭誠為您服務。”

    那你能做什麽？”沈初見第一次擺弄這種東西，倒也覺得挺有意思。

    想想這個圓球似乎是墮落天使折騰出來的，她就更加對它充滿了好奇。

    小天使會唱歌，會賣萌，會逗主人開心，會給花澆水。會開空調開電視機，隻要是物聯網內的智能設備都能操控。還會做數學題。”小天使球用機器童音回答，聽起來莫名的還有幾分萌。

    那你告訴我，墮落天使是誰？”

    無法查到相關資料。”小天使球身上的光芒切換各種顏色閃了閃，一副陷入混亂的模樣，機器童音僵硬地回答道。

    沈初見拿起包裝盒，就將答不上來的小天使推向了牆角。

    嗷嗷嗷——主人好粗魯，主人好粗魯……”小天使球一邊在地上滾，一邊發出音調奇怪的叫聲。一直滾到牆角停下後，聲音才停止。

    沈初見無奈，這個設定肯定不是墮落天使設計的，墮落天使絕對沒有這樣的惡趣味。

    包裝盒上顯示，這個機器球是科技品牌lotus的產品。lotus是個跨國公司，近五年裏才突然崛起的科技企業，短短五年間，轉虧為盈，眼下市值高達300億美元，是近十年裏科技界的一個傳奇。

    沈初見查了一下lotus公司裏的技術人員和高管的基本信息，便發現這些人裏隻有五個華人，其中有三個老頭子兩個女人。

    機器球還在研發中，墮落天使就有權力寄給她一個，想來不會是技術人員和高管以外的身份，可難道墮落天使是個老頭子？怎麽想都不太可能。

    沈初見又打開了和墮落天使的聊天窗口，正好收到了墮落天使隔了很久的回複。

    前些天突然有點急事，抱歉，現在才回你。”附帶了一個麵條淚的表情。

    我收到機器人了，不過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莫非是老一輩人？”沈初見企圖說得委婉，她對老年人沒有歧視，隻是之前一直下意識地認為他是個年輕男子，但若是她想錯了，也不會改變墮落天使幫了她很多的事實，那她會改變心態，將他當作一位可敬的前輩尊敬著。

    我跟沈小姐差不多大哦。”墮落天使很快就回道。

    看見答案，沈初見鬆了一口氣，卻又還是滿心的疑惑。如果這個墮落天使真的和她差不多大，卻在智商上碾壓了同齡人的她，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機器人我會好好用的，等過一段時間跟你反饋。”沈初見不會直接問墮落天使他的身份，作為網友，問這樣的問題似乎顯得有點失禮。

    上次你說要用法律手段爭取權益的事，已經找好律師了嗎？”時隔許久，陸非白才再度跟沈初見提起這個問題，因為上一次問的時候沈初見當作沒看見，他怕以墮落天使的身份，沈初見並不願意對他說這件事。

    想起今早她匆匆離開，沈初見寧願親近一個不知真麵目的網友，卻對現實裏有權有勢又有顏的他拒之千裏。告訴沈初見，他就是墮落天使的事，似乎越來越做不得了。

    坐在電腦前的陸非白扶了扶眼鏡，屏幕上一串串代碼印在鏡片上，擋住了眼鏡下他的一雙眸子。

    其實還沒找好，雖然上網搜了本地的律師事務所，不過可選擇的太多，反倒挑花了眼。”沈初見如實回道。上一次，她是真的因為楊茜的事，沒注意到墮落天使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比起屏幕對麵那個男人內心的反複斟酌，沈初見根本就是不知道有這件事。

    那不如找**師幫你起訴，他下周會來s市，正好叫他幫你解決這件事。”

    **師？”沈初見看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不過印象更深刻的還是遊戲職業裏放魔法技能的那種**師。

    也是第三空間的一員。”

    這不太好吧，我這點小事，還要麻煩他。你和第三空間裏的各位是現實中的朋友，我跟他們可隻是素未蒙麵的網友。”沈初見想的更多的還是，第三空間裏的那些個成員們，個個都是精英，要請動他們做事價格不菲，她還不舍得為了起訴方小蝶花太大的價錢。

    你若不主動去找他，他一定會主動來找你的。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一個借東西的娃娃臉，就把東西借給他，然後借機敲詐他，讓他免費幫你打個官司。”

    沈初見看著屏幕上的這句話，知道墮落天使說的肯定是正經的，可總莫名地想笑。

    她見過的第一個第三空間的成員就是陳默，那個男人真的是給她留下了極糟糕的印象，雖然後來她通過了他的考驗，卻也令她對第三空間裏的其他人都產生了疏離感，從不敢覺得她進了這個聊天室，就跟聊天室的眾人真的成了朋友。

    正和墮落天使聊著，沈初見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來電，看著上麵顯示的本地號碼，她也摸不準是騷擾電話還是誰打錯了。

    接起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個虛弱的男聲。

    告訴雪姐，要麽她現在立刻到紅星街見我，要麽我今天就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