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阿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一出包間, 軒轅恪還來不及對著媳婦兒邀功，就被林依然懷疑的眼神鎖定了。

    我媳婦兒真聰明。

    軒轅恪愉快地賣掉了莊主任這個隊友, 對林依然解釋了一遍，最後說“我也是怕你被他們欺負嘛”。

    兩人牽著手往停車場走，上了車, 林依然才問：“我是不是該多學著點？這種事情, 本來應該我自己處理的。”

    軒轅恪轉頭一看，發現媳婦兒是認真在苦惱, 於是也不調笑了, 認真地回答她：“我覺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擅長的東西，而且, 每個人的性格也不同。你不是樂於四處交際的性格, 你更樂於把時間花在專業上，你能夠進附屬醫院的普外科, 靠得就是你的專業，那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去學習擅長社交呢？現在有了我, 你更不需要學了。”

    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

    林依然想了想，問：“那不是會很麻煩你嗎？”

    媳婦兒”, 軒轅恪握住林依然的手, 真誠地說, “這不叫麻煩, 這叫依靠, 我最大的目標呢，就是做一個能讓媳婦兒放心依靠的男人，來，誇誇你男朋友，是不是很棒？”

    嗯，很棒”，林依然從善如流地誇獎可愛男友，剛想附贈一個親親，shǒu jī就響了。

    加班召喚。

    軒轅恪趴在方向盤上，蔫了，散發出非常需要安慰的氣息，露出了哈士奇的鬱悶形態。

    林依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然後感覺這動作好像在摸哈士奇，於是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軒轅恪故意學狗狗“嗷嗚”了一聲，把林依然逗得笑了起來。

    跟然然“科普”了一下親親的正確方式，軒轅恪打diàn huà讓後廚裝了份養生粥出來，然後一車開向了醫院。

    媳婦兒上班真的好忙，心疼。

    這樣想著的軒轅恪幹脆也回了劇組，監督劇組拍戲。

    林依然加完班又遇上急診，回到家已是將近十點，林正義開著電視等門，手裏拿著本從市圖書館借的全國象棋大賽對局評注，刻苦鑽研。

    他近來一直在用功，據說是老年huó dòng室要辦一個棋賽，第一名獎勵保溫杯一個，東西倒不稀罕，大小是個獎，說出去也是得獎的人，林正義很積極，常常對著棋譜忘了時間。

    爸爸，你該睡了”，林依然進門見他又迷上了，語氣有些無奈。

    林正義擺擺手，“不忙，我再看兩頁。”

    林依然知道他說的這個“兩頁”搞不好就是半小時，於是把毯子從櫥櫃裏拿出來，給林正義蓋上腿，然後才去廚房把粥給熱了，端出來吃。

    又沒吃飯啊”，聽見廚房動靜的林正義念叨上了，“非要學醫，現在好了，連飯都吃不上”，頓了頓，他想起來，“你們今晚不是同學會麽？沒趕上？”

    林依然把事情說了一遍。

    當jǐng chá多年，林正義什麽奇葩倒灶的事情沒見過，聽完雖然也心疼女兒，還是感歎了句，“你這個性子啊，當初催你談戀愛你還不樂意，你看看，這種小角色都應付不來，要是沒人照顧你，爸爸怎麽放心。”

    林依然小口喝粥，聞言立刻接了句，“那，阿恪不是就很好嗎。”

    嘿，林正義一拍棋子，“我說怎麽今天有事說得這麽痛快，感情在這等著我呐？”

    林依然不說話，一副認真喝粥的模樣。

    林正義把毯子當披風似的一裹，回房睡覺，臨進門前丟下一句：“吃完別立刻躺著，給我罰站五分鍾！”

    說是罰站，其實是叮囑女兒消食。

    林依然“哦”了一聲，“謝謝爸爸。”

    林正義“哼”了一聲，關上了臥室門。

    爸爸真可愛，林依然喝完粥，在掛鍾底下晃了兩下，象征性地完成了任務。

    剛進入一月，林依然就發現爸爸和阿恪都神神秘秘的，似乎兩人私下有什麽huó dòng，不過他倆能常聯係是好事，林依然也就沒多想，她正式成了附屬醫院的職工，定量工作反而比之前稍微輕鬆了些，減了雜事，可以專心做本職。

    莊主任相應地給她增加了上台機會，所以還是比以前忙。

    她生日前一天，軒轅恪和林正義又出去了。

    他們來到了之前來過兩次的樓盤，在軒轅恪的建議下，林正義差不多就決定在這裏給女兒買一間單身小公寓。

    找軒轅恪商量，是林正義主動的，他跟軒轅恪這麽解釋過。

    我一個老jǐng chá，認識的人也都不富裕，這方麵肯定是你比較了解。我們家這點錢財，在你麵前不算什麽，何況你也是個磊落人。我呢是這麽考慮的，就想給然然買個小公寓，她現在轉正了，工資多了，我的積蓄付個首付，剩下那點貸款她自己來還，也是給她留一點保障。以後不賣也能租，所以想買個合適的地方，你看呢？”

    這是什麽？這就是嶽父信任自己的表現啊！

    您放心，我明白您意思，這事交給我，我爹好歹也是做過房產的人，我這就幫您問問。”

    軒轅恪立刻同意了，打diàn huà問了消息，這幾天都在陪林正義看房子。

    軒轅老板聽到風聲，還打diàn huà過來調侃過兒子，“怎麽，還沒拿下你嶽父？”

    雖然確實還沒有”，軒轅恪一臉自信，“但是我覺得，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差不多定下了一套，軒轅恪覺得綜合起來，這一套最合適，林正義也點頭拍了板，軒轅恪打招呼讓人留了這套房子，就等明天帶林依然來簽協議。

    林正義在房子裏再三查看，軒轅恪在一邊看著，林正義臉上有種為女兒付出的滿足神情，令軒轅恪很是感慨，林家父女到底是相依為命過來的，感情深厚。但一想到這深厚的父女情就是自己獲得嶽父認同的阻礙，軒轅恪內心又憂鬱了。

    一月五號。

    當天一早，林正義給林依然煮了一碗麵，祝她又長了一歲。

    林依然這才意識到今天是她生日，掏出shǒu jī來看，果然有阿恪的祝福，還有吳娜等其他同學發來的祝賀，隻是她昨晚加班太晚，睡沉了。

    進了科室，莊主任相當老派地給徒弟包了個紅包，林依然道了謝，於是科室其他人也知道了今天是林醫生生日，有口頭祝賀的，有買了小零食的，林依然都一一謝過。

    中午的時候，有花店送來了超級大捧的玫瑰花，惹得科室裏的護士姐姐們羨慕不已，但林依然卻皺了眉。

    莊主任調侃她，“怎麽，不喜歡？”

    是”，林依然拿著卡片說，“不是阿恪送的，我不收”，她看向送花的小哥，詢問他，“可以拒收嗎？”

    花店小哥懶得拿回去，笑著勸，“哎呀，都是一份心意嘛，而且拒收我們也不會給客人退錢的，留著你還可以分給科室裏的漂亮姐姐們啊！”

    林依然搖搖頭，“我不想收，你說清楚，你們可不可以拒收。”

    花店小哥怏怏地抱著花回去了。

    這麽一鬧，圍觀的病人們回病房一傳播，病人們也都知道了今天是林醫生生日，林依然雖然麵冷口冷，但是工作認真負責，對不懂醫藥的家屬們解釋時也很耐心，於是林依然下午去查房的時候，收獲了不少生日祝福，她都一一認真道了謝，比收到玫瑰開心。

    臨下班前，軒轅恪跑來接媳婦兒，在辦公室等媳婦兒更衣的時候，發現護士姐姐們都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麽了”，軒轅恪奇怪地問，“姐姐們，我今天不帥了？”

    護士姐姐們被他逗得直樂，給他報信，“妹夫，今天有花店給林醫生送了一大束玫瑰，林醫生說不是你送的她不要，給拒收了。”

    有登徒子給我媳婦兒送花？！

    軒轅恪覺得自己控製不住要黑化了。

    阿恪，走吧”，林依然換完衣服了。

    嗯，還是給媳婦兒過完生日再黑化好了，軒轅恪轉頭對護士姐姐們比大拇指道了謝，帶著媳婦兒到了停車場，卻把林依然拉到了後座車門邊。

    林依然不解地看著他，軒轅恪也很無奈。

    林依然一上車，發現副駕駛坐了人，那個人還是她爸。

    爸爸？”，林依然勾起嘴角，對爸爸和阿恪坐在一起的畫麵感到開心，“我們一起去吃飯麽？”

    我們先去拿你的生日禮物”，林正義這麽說，軒轅恪也附和。

    這下林依然真的好奇了起來。

    但她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份生日禮物。

    她在林正義的催促下簽了字，放下筆就站起來抱住了林正義，像小時候一樣摟著他脖子，喊他“爸爸”，聲音有些堵，因為爸爸對自己的無私付出，不知道怎麽感謝才夠。

    林正義拍拍女兒的背，示意她站好，牽著她的手一起走：“我們回家過生日，今晚的菜，一半是爸爸做的，一半是那小子做的，要是有一半不能吃，你吃不飽就餓一頓吧，自己挑的男朋友嘛。軒轅？趕緊的，開車。”

    剛被感動了一把的軒轅恪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給了媳婦一個“我很堅強”的眼神，再次充當車夫，去林家過生日。

    軒轅恪幾經思考，還是將自己的禮物留在了明天送，因為今天，他不應該也不能跟這位一心為了女兒的父親搶風頭。倒是那個送玫瑰花搶自己風頭的小癟三，非常有必要好好調查一番。

    阿恪？快點~”

    鎖好車子，軒轅恪小跑跟上林家父女，拋開剛才的思緒，先給媳婦兒慶祝了生日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