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舊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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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胡美霖驚叫,我立刻從熊皮床飛身而起,此時身邊卻沒有胡家姐妹,我焦急地往聲音方向跑去。隻見她們從大樹後緩緩走出,才把跳至喉嚨的心放下。
胡美霖此時臉色常白,花容失色,見我飛奔而來,不由的臉紅耳赤。其後三叔他們也趕到,不住詢問。
胡美霜說道:“沒什麽事,mèi mèi膽子小被嚇到而已”眾人很快明白過來,原來是胡家姐妹早上起來解手,美霖突然看到樹叢裏有白骨,頓時大驚失色。可人都圍上了,她反倒害羞了,支支吾吾不說。
胡美霜膽大心細,撥開樹叢頓時明白了。這裏應該就是斐達所說當年rì běn人和俄國人交戰的地方。那白骨身上的衣著看著是俄國人,應該是中槍流血不止,死在這裏。斐達沒有撒謊,等往前走一段,陸續發現了那批人的骸骨,泥土裏的槍械也差不多鏽成爛鐵。
我埋怨斐達怎麽到了這裏不提醒一下,嚇著胡美霖她們。斐達搖搖頭說他也沒想到這裏也有白骨。
我們仔細檢查了那些骸骨,發覺那些死掉的rì běn人居然有黑龍會的標記。三叔早年跟黑龍會接觸過,他認為這是第一代的黑龍會成員。
胡美霜問三叔,那個黑龍會女創始人就是這隊伍的領袖嗎,三叔,有些不確定沒有回答。胡美霜接著問,那女人真的如斐達所說那麽漂亮嗎
三叔沒想到胡美霜會如此問,他說道:“如果真的如斐達描述,那定是她。師母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我一聽就樂了,三叔不聲不響的聽完斐達當時對那對男女的描述,問那男人是否帶兩個戒指,當時我沒細想,胡美霜倒是看出三叔神色不對。現在聽他這麽一說,這極其漂亮的女人居然是他師母。眾人八卦之魂頓時在燃燒。
我問道:“想不到,三叔你也有七情六欲的,我還以為你不吃人間美色的”說罷,他那幾個手下也偷偷的笑起來
那個軍醫李世貞喝止道:“有什麽好笑,師母長的漂亮這是當時公認的,當時每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幻想”聽完他說我才知道這李世貞也是三叔同學。
胡美霖拉著三叔撒嬌道:“葉叔叔,你跟我們說說你師母,好嗎”三叔無奈的看看眾人急切地眼神,他苦笑一下,又十分崇拜的講起往事
時間大概是在康梁變法的時候,三叔第一次見到他那個奇人老師,他十分崇拜的老師。奇人老師從不用真名,所以奇人老師真名叫什麽他也不知道。那是奇人有一次去京城葉府拜訪大伯時,三叔才第一次見到奇人。當時維新變法正盛,三叔也意氣風發,打算創一番大事業。在府裏不免高談闊論些,被那奇人言語大大羞辱了一番。奇人瞧不上康梁,把他們駁的一無是處。三叔自然氣不過,要跟奇人決鬥。可每兩下,就被奇人打倒在地,鼻血止不住流。
也是那時三叔才看到師母,頓時驚為天人,師母溫柔地用藥止住三叔的鼻血,把奇人老師教訓了一番。我爺爺把三叔臭罵了一頓,要他給奇人磕頭賠罪。三叔當時血氣方剛自然不服輸,提出再鬥,奇人沒去理會他,那師母就代夫應戰,一下子把三叔踢翻,三叔這時才徹底服氣。後來三叔就認奇人做老師,跟著奇人越久,他就發覺奇人老師越神秘,無論哪方勢力,他都認識,當時的李中堂,康梁,袁大帥,連爺爺也十分尊敬,奇人老師經常神秘失蹤,回來的時候總會惹出大事情了。奇人預測康梁必然失敗,不久以後就聽聞戊戌六君子被殺,康梁遠渡重洋。也是那時奇人介紹三叔去跟那位孫先生海外鬧革命,三叔問過孫先生,發覺孫先生也是十分敬重他,對他底細也不甚了解。後來,三叔也沒怎麽見到奇人老師,隻是偶爾收到他寫來信,讓他辦事,這幾年已經再也沒有消息了。當時奇人手下也有幾個像他這樣年輕學生,像李世貞這樣的。不過,李世貞卻是另一番機遇,他跟的是奇人老師身邊另一位醫術高明的朋友。當時,這群年輕人都對那天仙般師母有過幻想,都說老師豔福齊天。“也是好久不見老師了,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李世貞感慨道
我笑道這奇人師母到底如何好看,有胡家姐妹這般嗎。三叔拍拍我腦袋,他看了一眼胡家姐妹,胡家姐妹頓時漲紅了臉,也是急切地等待他回答
三叔笑道:“胡家姐妹自然是舉世無雙,可人的審美各不相同哪能同日而語。”斐達接話茬道:“對對,這對姐妹花也是天仙美貌,比起那姐姐也不遑多讓。”斐達跟那三叔師母接觸過一段時間,他的話倒不像假的
我心想,那奇人不過是一個天仙,現在我可是有兩個比他強多了。
三叔道:“人的美貌隻是短暫的,我佩服的是師母巾幗不讓須眉的氣概,阿霜有幾分像師母,不過你小子比我老師差遠了”
我笑道:“有我這麽帥嗎,有我這麽好福氣嗎”我摟住胡家姐妹笑嘻嘻道,胡美霖臉頓時紅成大蘋果,不敢正眼瞧人。
三叔笑道:“我老師可比你帥多了,斐達兄是不是”斐達尷尬的衝我笑笑,顯然默認了。我自以為有些俊朗,可被斐達那副表情瞬間惡心到。“秋臣,你可知道你還有一個四姨”三叔說道“當時可謂是一見老師誤終身,寧願去出家也不願再嫁他人”
李世貞補刀道:“我老師當年可是風靡萬千少女,上至後宮皇家,下至煙花胡同,哪一個見了他不日夜思念著他。你可有這本領”
胡美霜說道:“真有如此奇男子,那我也想見見”我知道她實在故意說給我聽。我氣呼呼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人見到了也不過是一介老頭”我這一吃醋讓眾人取笑起來。
三叔口中的老師其實也是非常不靠譜的家夥,聽三叔講有些話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假,偶爾給他們講自己離奇經曆,三叔聽了也不怎麽信,偶爾聽師母責備他的口氣,三叔才隱約覺得老師是非常認真講,至於那些故事真假,三叔不關心,隻是覺得非常有趣。
一路上,聽三叔說他老師的往事,大家心也放鬆起來,沒早上那麽緊張了。直到,眾人看到了另外一堆骸骨,才又緊張起來。那個白狼部落的多桑沒有撒謊,這裏的確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打鬥,不僅在大樹上發現槍孔,一排樹燒焦倒地,而且骸骨上有明顯的野獸撕咬痕跡。
斐達此時非常緊張,他最深入野鹿山不過是在這裏,也就是在此附近他遇到了白天變黑夜的奇景。我們一行人已經進入山神或者說白狼將軍huó dòng的範圍了。
大家夥的槍都已經上膛線,隨時麵對危險到來。一陣疑神疑鬼的緩緩前進後,直到天黑也沒見到那個什麽山神。
三叔找到一個小山洞,這裏隻有一個入口,隻要在洞口擺好陷阱和繩子鈴,點上篝火,最為安全。大家分食了幹糧,討論會守夜次序。
原本安靜的山林,此時偶爾傳來野獸的吼叫,大家雖然互相安慰,可白天看到景象還是讓眾人有些擔憂,
胡美霖帶來了小白狼崽也開始對著月亮嗷嗷的叫,不久森林深處也回敬來群狼的吼叫。頓時眾人就睡不著了。胡美霖迷迷糊糊地說揉著眼睛說道:“敖武哥哥,誰在叫你啊你去讓他別叫了,大家要睡覺了”
眾人本就是半合著眼,被胡美霖這句天真的話頓時激出笑著聲來。敖武的名字跟外頭狼嚎十分相似,狼大叫:“啊嗚”遠遠傳到洞邊就像叫敖武。
敖武有些尷尬,他說:“我爹媽真是的,非要取這名字,敖文,敖武。怎麽我就選到武呢”三叔笑著說:“小武,你別難過,名字不重要,重要是對的住天地良心”那幾個跟敖武差不多的人可早大笑起來,不知是模仿狼叫還是故意調戲敖武,也嗷嗚嗷嗚的叫了幾聲。
胡美霖知道自己無意間給敖武帶來了取笑,她走近敖武,小聲道歉:“武哥哥,我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好嘛,我給你道歉”接著她轉身氣呼呼的對那幾個人指責道:“你們不許欺負武哥哥,別叫”
敖文摸摸胡美霖的頭說:“武哥哥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他們叫就讓他們叫,胡mèi mèi,你隻要叫我武哥哥我就開心了”
胡美霖恩的一聲。一路上胡美霖是最得大家喜歡的,所有人都把她當親mèi mèi疼愛,尤其是敖武。每次分他做好的食物,總是讓胡美霖先吃,再美霜和三叔,至於我嘛總是倒數。有了這段意外插曲,大家心也放鬆了許多。森林裏的狼吼也不怎麽擔心了。
我起身跟人換班守夜,下半夜是我的任務。我正經危坐在洞口,看著篝火跳著火焰的舞蹈。
突然,我感覺背上傳來一陣暖和,回頭一看,發現胡美霜也起來了,她把皮外套披到我身上。我小聲說道:“你怎麽不去休息,明天路還長著”
美霜搖搖頭說:“我睡不著,跟你一起守夜吧”
我點點頭,有了胡美霜在身邊我也不覺得無聊了“今晚的月色真美”胡美霜依偎在我懷裏,溫柔的說道,我心頭一熱,想不到胡美霜一直冷淡的口氣今天居然說出如此溫柔沁人心扉的甜美聲音,我都懷疑是胡美霖在我懷中,不由的看了看她,才確定是美霜。
“月亮再美也比不過你”我輕聲說道,不由的往後瞥了一眼熟睡的美霖。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舉動。
“如果,我說如果,這次我出什麽意外的話,秋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美霖”胡美霜輕聲細語的說道
“你說什麽呢,我會保護你們姐妹的,你別胡思亂想”我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說是如果”“如果也不行,我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發誓會保護你們一生一世的”我用手指抵住美霜的嘴不讓她再胡說。
胡美霜不再說話,隻是溫柔的看著我。我從見過她溫柔下來的樣子會這麽好看,三叔說初見師母時那驚為天人的感覺大概如此吧
天空開始飄起一點小雪,我怕洞口的篝火會滅,起身去搬柴火,胡美霜也幫忙往火堆裏加柴。我搬起大堆柴火,轉身看了一眼在洞口的胡美霜。
突然我看到一個長長的影子印在美霜身上,我頓時瞪大了雙眼,叫道:“美霜小心”
胡美霜警惕的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形同枯槁,兩眼發光的人形怪物正衝她撲去,霎時間繩子鈴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