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契約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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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齊林還有點擔心老鼠們帶來的是治安官,那些明麵上的流氓並不比一般的老鼠強到哪裏去,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是他們經常幹的事情,為了應付治安官,齊林還專門準備了一點東西打算行賄呢。
而現在來的是牧師,相比於治安官,代表神權和信仰的牧師在民間的風評就要好多了,最起碼在明麵上他們還是能夠維持公正的。
看來那些老鼠對於這間糧食店是誌在必得的,經過昨天的探查,他們也能夠確定比洛多的身體狀況了,一旦經過牧師的確認,那麽糧食店的易主就會變成鐵打的事實,到時候就算是伯爵也難以改變。
老鼠想將這件事情坐實,沒有想到這也給了齊林機會,他趁著小個子老鼠還在不停的跟牧師講述自己是如何辛苦的照看比洛多的時候,拿出了那根從萬界超市買來的大頭針。
接著齊林直接將大頭針插到比洛多的人中之上,作為一名醫生,雖然隻學過西醫,但是齊林起碼還是了解一點針灸的內容的。
再加上比洛多現在隻是陷入了嗜睡之中,並沒有完全休克昏迷,如果紮一下人中還是能夠將他喚醒的。
當然這種喚醒隻能是短時間之內的,比洛多現在的五髒六腑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整個人都油盡燈枯了,齊林這一下就算是能夠將他喚醒,也頂多是給比洛多一個回光返照的機會。
撚動了一下手中的大頭針,比洛多的眼睛明顯動了一下,這說明確實有效,不過昏睡了這麽長時間,想要蘇醒過來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齊林將大頭針從比洛多人中上拔下來之後,幾個人正好推門進入比洛多的臥室。
當頭的一個人身穿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長袍之上繡著一輪柔和的明月,而在明月之上模模糊糊好像有幾個人影正在商議著什麽,這位應該就是聖教的牧師,這一身長袍也是聖教特有的牧師袍。
跟在牧師身後的還有幾個穿著破舊衣服的男子,齊林第一眼就在其中看到那個自己曾經見過的小個子老鼠。
“埃爾,這位就是你說的你叔叔雇傭的小夥計嗎?你不是說他也同你叔叔一樣生病了嗎?我看著他還挺精神的。”進門見到坐在比洛多床邊的齊林,牧師皺了皺眉頭有點疑惑的轉頭問那個叫埃爾的小個子老鼠。
埃爾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昨天晚上雖然因為賣火柴的小女孩的幹擾,他沒有測齊林的心率,但是單從當時齊林臉色上看,齊林的身體狀況甚至還不不如比洛多,而且埃爾清楚的記得,他看到兩個人一起吃下了被下藥的大米粥的。
“你怎麽沒中毒……哎呦,你好了真是太好了!”
由於實在是太過驚訝,埃爾竟然將心裏話說出來了,站在他旁邊的一個身材魁梧的人直接踢了他一腳,這才讓埃爾馬上改口。
不過一直在審視比洛多狀態的牧師此刻卻頗有深意的將目光投向埃爾。
齊林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埃爾,之後壓根不搭理他,而是直接站起來對牧師鞠躬後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牧師大人早安,不知道您來我們這個簡陋的小店有什麽事情嗎?”
牧師也不隱瞞,指著躺在床上的比洛多說:“我來此是為了這個即將回歸聖神懷抱的人,這個可憐的老人沒有子嗣,按照法律,如果他沒有遺囑的話,他的所有財產將在死後奉獻於神。”
接著牧師又指著埃爾說道:“他今天早晨來到教堂,手中拿著這位老人的遺囑,我來此是為了驗證遺囑的真實性。”
“那個遺囑是絕對真實的,而且我確實是叔叔的子侄,在市政廳的戶籍登記上可以查到我們的血緣關係。”聽到牧師的話,埃爾有點著急的爭辯道。
不過無論是牧師還是齊林都沒有搭理他,齊林此刻指著床上的比洛多說:“我同老板已經共同生活過半年了,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曾經立下遺囑,而且以他對於聖教虔誠的信仰,我相信無論生死,隻要聖教有需要的話,他絕對願意將所有的財產都捐贈給聖教。”
“我這裏有遺囑,這是叔叔早已經立下的,你隻是他的雇工,你沒有任何權利處理他的遺產。”埃爾聽到齊林的話,馬上反駁道。
齊林憤怒的看向埃爾質問道:“遺產?比洛多還沒有死呢!從何而來遺產這一說,再說你所謂的遺囑上可有他的簽字,遺囑的簽訂有什麽人公證嗎?”
“我可以做公證,我南斯可是街麵上有頭有臉的人,幾年前你還不認識比洛多呢,那個時候他就是我的好朋友,當時就是在我的見證下他簽訂的遺囑,由於他不會寫字,所以隻是按了自己的手印。”
一個跟著牧師和埃爾一起進來的魁梧男人突然站出來反駁道,剛剛在埃爾說錯話的時候,就是他踹了埃爾一腳,而齊林聽到他的聲音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就是昨天晚上同埃爾一起闖入的老鼠大哥。
此刻那位牧師從埃爾的口誤中已經稍微推斷出了事件的大概了,無非就是幾個老鼠謀財害命圖謀人家的家產。
可是明白雖然明白,但是身在他這個位置,如果沒有特別的情況的話,最後他還是會隨波逐流,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伯爵的市政廳不管,聖教自然也不好管。
老鼠們做的又確實是天衣無縫,該有的東西都有,除非比洛多自己否認,否則誰也無法證明他沒有簽訂過繼承契約。不過秉持著內心最基本的正義感,這位牧師還是將目光投向齊林,他內心之中還是有點期望齊林能夠力挽狂瀾的。
聽到南斯的話,齊林開始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比洛多的狀態,齊林又充滿自信的笑了笑說:“我無法相信你的公證,當然我確實也沒有權利去質疑,但是有一個人卻擁有絕對的權利。”
說完,齊林一指床上的比洛多,在埃爾和南斯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比洛多此刻竟然悠然轉醒。
雖然此刻比洛多的目光依然有點散亂,但是從他還能夠聚焦的瞳孔上看,此刻比洛多絕對還擁有自己的意識。
“牧師,我已經回歸聖神懷抱了嗎?”醒來的比洛多稍微環顧了一下房間,看到牧師的時候他還掙紮著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站在一旁的牧師上前一步,輕輕的撫摸著比洛多的額頭輕輕地說道:“聖神保佑你。”
感慨之後,牧師將自己收到埃爾提供的遺囑以及到此來驗證遺囑真實性的事情對比洛多說了一遍。
“老者,你既然是聖神的子民,那麽你的財產和生命就會受到聖神的保護,你真正的意誌是什麽可以現在就對我說。”
最後牧師特意看了一眼在旁邊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埃爾和南斯,在牧師的眼神中有幾分不滿和躍躍欲試,顯然他對於利用自己的兩個人也有點不滿。
畢竟比洛多如果沒有留下什麽遺囑就去世的話,這間糧食店就會變成教堂的資產,埃爾和南斯他們的做法相當於在教堂口中搶肉。
雖然牧師也不太在乎這間小小的糧食店,可是那些老鼠們的做法已經有點超越底線了,既然這樣牧師也就有必要敲打一下這些家夥了。
不過想要讓牧師出手,比洛多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也就是他必須成為神的子民。想要成為神的子民可不是說你隻要有信仰就行了,最起碼你得對神進行供奉吧,放到比洛多身上也就是他要貢獻出自己所有的遺產。
這在牧師看來是很合適的交易,隻要得到了比洛多的供奉,那麽聖教絕對會為他完結未了的仇恨,也許某些背後的人會因為各種利益糾纏而難以根除,但是直接參與殺害他的人絕對難以逃跑,聖教絕對有底氣說這話。
旁邊的埃爾和南斯也都聽出了牧師話語隱藏的意思,瞬間兩個人的麵色變得蒼白,可以說接下來比洛多的回答直接關係到兩個人的生死。
比洛多先是看了一眼牧師,還有旁邊兩個麵色慘白的老鼠,之後又將目光投向齊林。
“齊林,我要死了嗎?”比洛多的聲音虛弱無力,齊林在其中聽到了無盡的淒涼。
齊林沉默了一會,看著比洛多求證的目光,他隻能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對這個老人撒謊了,現在能夠說話和進行思考已經算得上是這個老人回光返照的,一旦再昏過去,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絕難讓老人再重新醒來。
見到齊林點頭,比洛多反倒露出了一個灑脫的笑容,他輕輕的咳嗽一聲說:“原本我想將這個小店交給你的,以你的能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將這個小店發揚光大,可是現在局勢變了,你現在也必須離開。”
說到這的時候,比洛多輕輕的瞟了一眼站在牧師身後神情緊張臉色蒼白的埃爾和南斯,顯然讓老鼠們跌了這麽大一個跟頭,自己死後一了百了無所畏懼,可是齊林就不一樣了,萬一老鼠們報複起來,齊林到時候絕對有生命危險。
“我錢櫃子裏麵還有點錢,你拿著去其他城市吧!”比洛多幾乎是在用最後的生命力為齊林安排著後事。
接著比洛多將視線轉到牧師身上,他略帶無力的說道:“牧師大人,我願意將這個店麵捐贈給聖教,不求聖教了結我的仇恨,但求您能保護眼前這個孩子的安全,隻要他安全的離開這個城市,我在冥界都能安心的閉上眼睛了。”
牧師沉默了一會,看著眼中生命之火越來越黯淡但卻依然努力睜大眼睛等待自己回應的比洛多,又看了一眼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齊林,顯然比洛多在此刻雖然沒有放下仇恨,但是此刻在他心目中齊林的安全要比自己的仇恨更加重要。
思考了一會,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我代表聖教收下你的供奉,在你死後,你的一切仇恨都將化為虛無,而我則會按照你的遺言保護這個孩子,在之後的三個月中,他可以居住在糧食店中,在聖神的土地上,隻要不違背聖神的教誨,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他。”
按照比洛多的要求,收下糧食店的牧師承諾會保護齊林,但是卻有一個時限,也就是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之中,隻要是齊林不作出違背聖教規矩的事情,那麽聖教就能保護齊林安全,不過作為代價,聖教將不再追究比洛多的仇恨。
聽到牧師的話,比洛多原本有點散亂的眼光突然凝聚出燦爛的色彩,他看向齊林說道:“接下來我就幫不了你了,你隻能依靠自己了!”
說完他對齊林露出了一個不舍之中又包含幾分歉意的笑容,之後他全身的力氣就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樣,整個人重新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齊林此刻僅僅攥住拳頭,他的指甲已經將掌心的皮膚刺破,作為醫生他知道,比洛多剩下的日子不會太長了。
“孩子,不要太過悲傷,隻有放下悲傷和仇恨,才能開啟更加燦爛的明天。”牧師見到比洛多暈過去了,悄然的走到齊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牧師大人,謝謝你,我沒事,請問能知道您的名諱嗎?回頭我想請您主持老板的葬禮。”齊林鬆了鬆一直緊握的拳頭,對牧師微微一鞠躬問道。
“利瑪竇,我的名字叫做利瑪竇,如果有需要你隨時可以來教堂找我,隻要說我的名字,自然會有人引你來見我。”利瑪竇拍了拍齊林的肩膀,轉身悄然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