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庭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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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西北的戰事,趙複一點兒都不緊張,在趙複眼裏不外乎是野蠻人的入侵,在絕對的武力和智力文明麵前野蠻是起不了作用的,至少在趙複眼裏是這樣認為的。趙複忽略了在這片承載了漫長曆史的土地上,野蠻對於漢人文明的威脅從未減少。
至少這還是片沒有被科學所統治的土地,力量在最大的程度上就相當於蠻力。所以趙複錯了,並且錯得很離譜。
作為一個習慣用飛機飛行時間來衡定距離的人來說,西北的廣袤就算是讓最勇猛的勇士騎最烈的馬,不花上數十天的時間也不可能跑得玩。
並且趙複對於戰爭的理解有些過於理想,這也不怪趙複,雖然經曆過一場相遇戰,但是千人的戰鬥與數萬人的戰爭完全不同,更別說這一次的北胡更是舉族之戰。數千人的戰場,一個英雄的出現可以極大的鼓舞己方的士氣,但是數萬人的戰場,一個英雄決定不了什麽,隻有讓己方的人都成為英雄。
趙複當過一回英雄,但是他不可能一直當那一個英雄,縱使以他的實力也無法做到在數萬人的戰場上來去自如。將幾千人的局部摩擦當做戰爭的全貌,實在是管中窺豹了。
北庭,已經沒有左帳王庭和右帳庭的區別了,矗立的北庭的王帳隻剩下一座,代表著左帳王庭的旗幟已經消失不見,原先式微的右帳庭取代了左帳王庭。
現在北庭新的主人是右帳庭大汗的長子阿胡裕,阿胡裕的發家之路十分坎坷,雖然是長子,但是是庶出,地位並不比其他的幼子優越。而北庭雖然名義上由左右帳庭共同執掌,但是掌握兵權的隻是左帳王庭,因此雖然阿胡裕出生於右帳庭,但是身份地位甚至不如左帳王庭中的官員。
好在阿胡裕雖然沒有太高的身份地位,但是在青年一代中卻有著不低的聲望,尤其是不借助左帳王庭的軍隊僅靠口才就平定了數個部落的叛亂,又用自己的性命擔保減免了來自左帳王庭的責罰。
這一次的政局動蕩與其說是政變,倒更像是一次更迭、換血。阿胡裕在獲得大量英雄好漢的支持後暗中殺死了自己的幾名弟弟,然後逼迫自己的父親退位讓賢。在完全掌握右帳庭後又開始暗中向著左帳王庭滲透,他也知道自己能倚靠的絕對不是那些靠著許諾重金便答應自己的老臣,而是那些有著衝勁,有著更加長遠夢想的年輕人。
阿胡裕一邊暗中向左帳王庭中掌握實權的大臣許以重利,一邊在地下秘密結成兄義舍,籠絡英雄豪傑,以及大臣重臣的孩子,進行洗腦式的教育。
阿胡裕一連積蓄了數年,終於在這年冬天,左帳王庭與整個北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北庭既可以是西北胡人占據地盤的總稱,又可以是王庭所在地。冬天向來是北庭最缺乏物資的季節,與從事定居農牧的漢人不一樣,胡人冬天隻能躲在帳篷裏吃剩下來的麵餅和病死的牛羊。這一年的冬天仿佛是天意,各大部落都開始紛紛向王庭求糧,但是恰好大汗最愛的一名妃子就死在了這個冬天,正惱著的大汗回絕了所有的請求,反而日夜在王庭裏大開酒宴以緩解自己的悲痛。
阿胡裕趁著這個機會,利用新招募的平均年齡不到20歲的一支左帳庭軍掌握了整個左帳軍,而後進一步利用早已埋伏好的棋子成功的一夜之間獲得了整個左帳王庭的掌控權,剩下的臣民也大多成為了牆頭草,紛紛倒向阿胡裕。
“為什麽我們要忍饑挨餓,而南方的那些漢人則可以躲在屋子裏享受暖爐?為什麽我們在最貧瘠的土地上承受最寒冷的冬天?”阿胡裕也算是個人才,俗話說解開矛盾不如引導矛盾,緩解國內矛盾的最好用發辦法不是慢慢將其化解,而是將其倒向另外一個方向。
“我們擁有最勇猛的勇士,我們本來就應該成為大陸的主人!南方那些漢人不配霸占那裏!”阿胡裕發出了自己的口號,並且受到了青壯派的大力支持。
阿胡裕並沒有解決糧食問題,但是糧食問題卻迎刃而解,大量的部落都派出了勇士組成軍隊開始南下侵略。而阿胡裕對於北庭的掌控力也在這場戰爭中越發牢固,開玩笑,有誰敢提出反對他的意見他隻需要情真意切的將那人任命為攻打蘭庭總指揮就行了,保證過不了幾天那人就會痛苦流涕表示自己絕對痛改前非,攻打蘭庭這樣的重任還是讓給別人吧。
第一次品嚐到權力的美味,阿胡裕卻並沒有停留,打下南方好像並不是一個口號,除了各部落組成的雜牌軍外,左帳庭軍也在不斷的擴充,由兄義舍為基礎通過層層審核為左帳庭軍補充了大量的優秀兵源。
“大汗,軍師求見。”王帳外,一名兄義舍的高層在外麵通報。
“讓他等會兒。”阿胡裕表示自己知道後,讓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退下。
“見過大汗。”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男子在得到許可後邁步走了進來,就算是麵對阿胡裕,也沒露出一絲恭敬的意思。旁邊的侍衛看不下去,正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卻被阿胡裕勒令製止。
“軍師不必客氣。”相反,對於這名黑袍軍師,阿胡裕十分恭敬,親自走下王座迎接。
“見軍師如見我,今後不得對軍師無禮。”然後,阿胡裕又對侍衛訓斥一番,以示寬慰。
黑袍軍師十分敏銳,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隻是掃了一眼,就大概猜出這裏發生過什麽事“但願你不是為了你那母妃才坐在這王帳裏。”
阿胡裕臉色稍變,剛才在王帳裏的那名女人就是她的母妃,當然不是他的生母,他也隻是母妃名義上的養子,也是北庭的一位美人。在將父親逼下政壇後,父親的一切也由他接管,包括右帳庭的勢力,包括他留下來的那些寵妃。
平日裏在右帳庭裏最不受待見,最受冷落的他除了之前的那個母妃外,阿胡裕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關愛,因此他在掌握了右帳庭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母妃的房中。胡人本來就沒有什麽倫理觀念,父親娶女兒,兒子再娶母親其實是很常見的一種事情,更何況阿胡裕與他母妃之間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
阿胡裕本來就對愛沒有概念,阿胡裕也分不清感恩與親情,便胡亂的將其籠歸一處。於是阿胡裕笨拙的在母妃的身體上表達著自己的感謝與愛意,並且再度將其冊封為自己的妃子。
“自然不是,軍師有什麽事?”阿胡裕並不尷尬,他既然敢去愛,那就不懼任何閑話。
“有幾個消息。”黑袍軍師遞上一卷羊皮。
阿胡裕為了起事,特意花費了數年的時間來學習漢人的文字,畢竟胡人之間隻有語言沒有文字,而真正重要的情報,寫在紙上永遠比口耳相傳要好。很多事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胡裕仔細的看完羊皮上的文字,眉間露出喜色。黃雀計劃成功了,全殲敵軍,蘭河陣亡最高將領是指揮使候義方。多少年了,先王因為震懾與蘭河帝國強大的武力龜縮在北庭,向南從未寸進,而今天,我阿胡裕第一次舉起了手中的馬刀,並且將蘭河帝國一名指揮使擊斃!阿胡裕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蘭河早以不是以前的蘭河,那麽自己就該趁此良機建立遠超先王的功績……不!自己不隻是要遠超先王,聽說漢人那邊有一種說法,叫做稱帝!
黑袍軍師見阿胡裕興奮的樣子心中暗自鄙夷,卻沒有說出來,雖然這是hé píng以來第一場大勝,但是僅僅五千人和一名指揮使並不會讓蘭河帝國傷筋動骨。
“然後還有幾個消息要向大汗匯報。”黑袍軍師很好的掩蓋住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
蘭河帝國已經確認要和北庭開戰,並且最終目的是占領整個北庭。阿胡裕聽到後並沒有畏懼,反而隱隱有些興奮,戰爭啊,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麽?漢人不過是乖巧的將自己關在羊圈裏的綿羊罷了,阿胡裕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尤其是黃雀計劃成功,以極小的代價收獲了五千首級後。
“你是說西北大將軍是之前的蘭庭城鎮守?那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阿胡裕皺眉,而後狂笑“蘭河必亡,連孩子都能當上大將軍,林昊焱不愧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昏君,哈哈哈!”
阿胡裕對趙複的印象並不多,在他腦海裏組織起來的情報中趙複無非就是個靠著父輩萌蔭的二代而已,他自認為整個中原能當自己敵人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蘭河帝國皇帝林昊焱,當然不是因為他欣賞林昊焱,而是因為林昊焱的位置。
阿胡裕認為林昊焱並沒有權利坐在那樣的位置上,該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