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清算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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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是一個死,後也是一個死,這些平日裏跟著主子作威作福的家丁們哪裏想到會有今天。

    “陛下,到時候你先走,我能拖住他們……”眼看敵人再度逼近,包圍圈變得更小,詩依秋摸出一把bǐ shǒu,橫在手裏。雖然談不上緊張,但是詩依秋也明白,這個故事的結局必然會以流血結尾。

    她也相信,作為蘭河帝國的皇帝,不說檢察院那些沒用的,就是蟄伏在全國各個陰暗角落裏的夜狼們都永遠不會把他們的陛下置於險地。

    在她眼裏,林昊炎永遠都像那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喜歡伏在禦書房的書桌上聽自己講宮殿外的故事,他不喜歡案牘書筆,喜歡的卻是那些簡單的關於童年的故事。

    “不必,朕不能把你置於險地。”卻是林昊炎拒絕了詩依秋的建議,他輕輕向前邁了一步,麵對閃著寒光的兵戈,就像賞花一般,閑庭信步。

    但是隻是這簡單的一步,不止是將詩依秋擋在了身後,分明是被全方位的包圍著,而林昊炎隻是一步,就好像在詩依秋身邊立起了盾牆,可以抵擋任何利刃的絕對防禦。

    “朕不需要女人保護。”林昊炎抽出了趙複為他定製的短劍,跟隨意的握在手裏,姿勢都談不上專業。

    “陛下!別鬧了!”詩依秋急了,這可不是什麽孩子玩過家家,現在不是玩俠義的時候啊!眼下他們就兩個人,夜狼部隊的人還沒出現,而對方肯定是搏死一擊,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還是個問題,更別說還得顧著林昊炎。

    啪,啪,啪。

    郭宏旭突然覺得這樣的皇帝不帶侍衛出行是情有可原的,天底下哪有這麽天真的皇帝?皇權並不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皇權就像是一件外衣,當帝王穿上它,那他才能擁有執掌天下的力量。

    但是現在,林昊炎顯然沒有披著這件外衣,他隻是很灑然的站在雪地中,歪歪扭扭的握著一柄短刀?

    郭宏旭給他的皇帝陛下鼓起了掌,欽佩他的勇氣。

    因為皇權這件外衣,它的構成真的很奇特,它由黑暗中一萬夜狼組成,它由駐紮在京城中數萬皇衛軍組成,它由全天下忠誠的蘭河帝**隊組成。

    這顯然不是一件可以穿出去行走的外衣。帝王不能輕易離開京城,就是因為他們無法帶走這件名為“皇權”的外衣,更無法確保,有沒有人會趁機穿上它。

    “陸達跟我們講過很多個帝王的故事,可是沒有一個像你這般,愚蠢而狂妄。”郭宏旭笑了,對於挑戰皇權的恐懼也隨著笑聲煙消霧散。很快,他就有了一個更加瘋狂的想法。

    彼可取而代之!如果京城發現陛下失蹤,那這天下會如何?雖然我郭家並不是一等世家,但好歹也傳承了百年,陛下一死,天下必定大亂,若是趁此良機,說不定自己也能邁上那個位置!

    “沒事的,我不會讓人傷害到你。”林昊炎依然不慌,他甚至低下頭輕輕的在詩依秋額頭吻了一口,然後溫柔的替她收好了那柄小刀。

    林昊炎從禦狼令的暗格中摸出了一枚晶瑩剔透的藥丸,它是如此的透亮而空虛,就仿佛凝結著時間。

    然後林昊炎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服下了它,那你的壽命會隻剩下十年。”

    “我的人生,不用你來擔心,”“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絕不會猶豫!”

    “哎,是老夫不對,去做一個普通人吧,你母親那裏,我幫你說。”

    一老一小的聲音漸漸浮現在林昊炎的腦海中,與之一起的,是塵封已久的關於童年的記憶:bǐ shǒu,劇毒,死人,還有狼嚎。

    “叔叔,我從未恨過你,當年若不是你,恐怕我也活不到現在。”林昊炎看著前方淺笑,那追憶的目光,穿過了眼前的郭宏旭等人,穿過了蘭庭城厚厚的城牆,穿過了塞上風雪,直達天邊。

    這是蘭河帝國最大的秘密,林昊炎為什麽身邊沒有夜狼相伴,就連林翰羽都想不明白,因此他也總是責備自己這個弟弟,而每次林昊炎都是笑著搪塞過去。

    並不是林昊炎身邊沒有跟著夜狼,而是林昊炎自己就是最出色的那匹夜狼。

    夜狼部隊中流傳著一個傳說:當年有一頭極其優秀的夜狼,但卻正因為過於優秀而被夜狼部隊的頭目親自扼殺……

    林昊炎就是被扼殺的那頭夜狼,他褪下了狼皮,換上了華服,坐上了皇座,從一條殘暴陰狠的狼,逐漸成長為一名合格卻不優秀的皇帝。

    如果他想,他可以像每個皇帝一樣,壽終正寢。

    從幼狼成長為男人,這是一條艱辛的路,他不習慣身邊的一切,他的牙齒明明可以咬碎最堅硬的骨頭,而他卻被告知要細嚼慢咽。他不習慣身邊跟著太多的人,狼雖然喜歡群居,但它們同樣喜歡孤獨。

    xìng yùn的是,它遇見了她,它變成了他,從此他有了依賴,當他厭倦了書桌上繁雜的文書時有她在一旁給他講故事,當他每個被惡鬼纏身的夜晚,有她在一旁靜靜地握著他的手。

    故事不會很複雜,卻很多很多,詩依秋用最體貼溫柔的方式奪回了一個人的人性。

    不知名的藥丸飛快的散發著藥性,而被封存在林昊炎體內的力量也在迅速的回複著。

    不過這一切旁人卻看不出來,家丁們還在緩緩向前逼近,卻沒有一個人敢先動刀子,郭宏旭自己也提起長劍加入了包圍圈。

    林昊炎並不畏懼刀劍,他的童年早已爬過了刀山屍海,看著郭宏旭,不經搖搖頭。他用手指擦了擦刀背,這個握法在別人看來十分業餘,但這是他最熟練的握法。

    “閉上眼睛。”林昊炎不想在這裏和這些人繼續浪費時間,幹淨利落,這才是他最初的風格。

    於是,shā rén也隻需要手起刀落便可。

    雖然手機拿著的是一柄短刀,但是絲毫不影響林昊炎的發揮,他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閃現到了郭宏旭麵前,然後他微笑著輕輕的割開了郭宏旭的後頸——這種極具破壞力的切割竟完美的契合林昊炎那看似隨意的握刀法。

    郭宏旭尚未來得及思考,便再也不需要思考,他用手捂著自己巨大的傷口倒在了雪泊中,然後意識隨著鮮血的湧出變得蒼白。

    隨後,林昊炎看向另外幾個主事者,他知道,沒有這幾個人的逼迫,這些平日裏再張狂的家丁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動手的,也就是說,眼前這麽多人裏,稱得上敵人的隻有四個。

    當然,現在是三個了。

    林昊炎再度出擊,以遠超人體極限的速度再度擊殺,雪地上出現了老四的血。

    隻有兩個了。

    林昊炎掂量掂量手裏的刀,雖然體內的力量借助藥物有所恢複,但是這和全盛時期的他還有所欠缺。他不經一笑,自己這些年真是白長了。

    老三和老五的位置離得比較遠,但那也隻是為他們延長了幾秒鍾的死亡時間。

    老三隻是看見郭宏旭莫名其妙倒在了雪地裏,一抔與這個季節十分不合的鮮紅在雪地上極劇擴散。下一刻,他便感到自己後頸仿佛飄進了一朵雪花,一朵冰涼貼在了他的皮膚上,然後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體溫。

    體溫這種東西,它時刻存在,卻經常被忽略,而此刻,老三才發現,原來鮮血的溫度是如此熾熱,這是生命的溫度。

    敵人,隻剩一個了,林昊炎的速度很快,快到老三根本沒發現老四的死,而最不幸的老五卻目睹了這一切。

    老五年紀最小,死亡對他而言是個太過遙遠的話題,而現在,拿著短刀的死神卻在催促著他趕緊向這個世界道別。

    老五當然不想道別,哪怕他的褲襠已經開始變得濕熱起來。

    老五無助的揮動著手裏的劍“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你再過來,我…我殺了他!”

    老五把劍別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家丁脖子上。

    “你想怎麽樣?”林昊炎皺了皺眉,他並不想再多生事端。

    “放我走!你是帝國陛下,他是你的子民,你肯定不想他死,你放我走,我放他!”

    “好,你年紀小,這次我放過你。”林昊炎答應得很快,他把短刀丟在地上,雙手高舉“放了他。”

    老五有些不相信,但他沒有其它的選擇,劍掉在了地上,然後他拔腿就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但是隻要離開這裏,隻要能活著,就比什麽都好。

    林昊炎看著在雪地裏踉蹌奔跑的老五,在心中說了句“傻瓜”。

    年紀,不是逃避責任的借口,從來都不是,林昊炎比誰都懂。無知和年輕不是犯錯的本錢,任何犯了錯的人,都該受到追責。

    他彎腰撿起了短刀,朝老五奔逃的方向丟去。

    刀在空中飛速旋轉,然後準確的穿透了老五的衣服,命中了他的後心。

    “散了吧,你們的頭在哪?”林昊炎衝著那些還茫然著的家丁們問。

    “我…我是頭。”一個中年男人兩腿顫抖的走了出來。

    “你去一趟鎮守府,其他人散了。”

    “是……”

    詩依秋也無法相信,她眼中的那個憧憬英雄豪傑的陛下,居然變成了這麽一個猛人。震驚歸震驚,她還是小跑到了林昊炎身邊,扶住了將要倒下的林昊炎。

    “陛下!”

    “沒事的,”林昊炎腿有些站不穩,但還是強撐著擠出一個笑容“朕一直想著,能有這麽一天呢。”

    詩依秋扶著林昊炎慢慢的坐在了雪地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林昊炎的雙手顫抖得厲害。

    “放心,朕還是朕。”林昊炎靠在了詩依秋的懷裏。

    過了沒多久,數百名黑衣軍士悄然出現,為首一人向詩依秋行了一個軍禮“鐵臂軍林戟,見過詩xiǎo ji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