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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說，最好是設法活捉個韃子哨騎，審訊一下便知道韃子的具體兵力了，不過看那關下排兵布陣的情況，末將可以肯定，絕對不會少於三萬人馬！”

    “抓捕哨騎如果不能全殲，便會有走漏風聲的危險，最好入夜後進行。”焦璉皺著雙眉，黑著臉說道：“韃子勢大，夜裏劫營風險不小。俺們隻有不到一萬將士，卻要力搏數萬韃兵，欲取勝尚須好好計議。”

    “總戎大人請寬心，依末將看夜間劫營成算不小。其一、韃子尚未察覺援兵已到，敵明我暗，兵法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夜襲必引起韃子混亂；

    其二、韃子驕矜，目中無人，否則怎會不在柏嵩嶺設下伏兵，以防援軍？最起碼也得在此山上派上暗哨，以防萬一。‘驕兵必敗’，乃古之常理；

    其三、此次總戎率領的都是禦營精銳，全軍夥食很好，將士們從無空腹之憂，患夜盲症者較少，又受過夜戰訓練，且對韃子恨之入骨，鬥誌高昂，出戰時肯定會如出柙的猛虎，勇不可擋；

    其四、焦帥謀劃周詳，治兵有方，將士們願意在你麾下……”

    “嗬嗬，別再說了，什麽謀劃周詳，治兵有方，不瞞劉副戎，俺老焦以前就是因為貪功，自大輕敵吃過敗仗的，如今這麽誇俺老焦，幸虧身旁無人，要不準笑掉大牙！”

    “焦帥真是謙虛了，禦營將士的軍紀戰力有目共睹，末將說的可都是實話啊！不信，焦帥待會就問問他們，從上到下，有誰不服你？末將有幸身為其中一員，也是與有榮焉！”

    “眾誌成城，方能幹大事。今夜劫營，非勝不可，容不得絲毫疏忽。否則，上對不起皇上厚恩，下辜負了百姓期望。”焦璉目眺分水關，一改之前的憨厚樸實之態，臉色堅毅，鄭重說道：“速速派出信使入關傳上口信，如果守關的陳參戎能在我軍劫營時當機立斷，領軍殺出，裏應外合，今夜俺老焦定要刀飲虜血，殺得韃虜潰不成軍！”

    等待期間，諸軍就著水，吃些隨身攜帶的幹糧，夜間休整，馬力、人力精神許多。主帥焦璉也下令：不得生火，人馬銜枚，禁止交談。

    暮色在焦慮的等待中終於降臨了，被派出去刺探消息的夜不收回來稟報說，分水關城的攻防戰已暫告結束，城樓上依然飄揚著‘明’字大纛旗。

    焦璉聞報長籲一口氣，心想接下來就該看我老焦的啦。

    他再一次和劉穆之商議，決定把劫營的時間選在醜時〔淩晨一點至三點〕，此時正是人最易熟睡和放鬆警戒的時刻。

    深夜，寒風呼嘯，鬆濤怒吼，山間氣溫驟降，數千步騎將士甲胄在身，忍受著從甲衣上傳來的陣陣寒意，耐心地等待出擊時刻的到來。

    一千多匹戰馬腳掌全都裹了厚厚的布條，堵了馬嘴，避免嘶鳴聲，腳踏聲讓清兵注意到。

    子時剛過，天依然黑沉沉的，月亮似乎不忍目睹人間的廝殺，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裏，隻留下零星的亮光照著下山的路途。

    鑒於上一次劫營失利，焦璉這一次變得無比謹慎，不放過任何一點對大軍有不利影響的蛛絲馬跡，他揪著心率領將士們悄悄地離開藏匿的樹林，來到山下。

    行不多久，清軍的營寨已隱約在望，營寨內漆黑一片，鴉雀無聲。

    清軍營寨麵對著分水關一麵碉樓林立，防衛很是森嚴，背對著大山一麵，防守就要鬆懈很多，隻有一些零星的崗哨。

    這時，帶著十幾個身手出眾的夜不收，先行出發的副將劉穆之回來了，向焦璉稟報了審訊俘虜後了解到的情報：圍關的清軍共有兩萬九千餘人，其中精銳漢八旗約在一萬兩千左右，普通綠營兵在一萬七千左右。雖然南下後數十場征戰使金礪部損失不小，傷亡了數千人馬，但主力沒失，總兵力仍遠遠超過焦璉的八千多步騎，幾乎達到了四倍左右。

    焦璉喚來參將白玉，令他率八百兵士，直接殺向韃子後營，放火燒毀韃子的糧草，自己和副將劉穆之則集中兵力直接殺向韃子的中營，爭取在韃兵反應過來前，一舉擒殺韃子的主帥金礪，讓韃子失去指揮，不戰而亂。

    一切安排妥當後，焦璉手握腰刀，一躍而起，高喝：“全軍預備，踏營！”

    然後率著精銳步騎衝入清軍營寨，數千人高聲呐喊，殺氣直衝雲霄。

    兵營內眾清兵聞聲十分混亂，軍中到處大呼敵襲，眨息間，清軍營寨裏火光四起，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清兵如同被掀了窩的螞蟻，東奔西走，亂作一團。

    焦璉的‘羽林鎮’火器裝備雖然不如‘拱聖營’那麽變態，卻也裝備了數千杆精良鳥銃，他們分成數十波隊伍，井然有序的攻擊清兵的各個營壘，遇到想要反抗的清兵，便是一陣火槍齊射，威勢驚人，剛出帳篷，拿著短兵打算突圍或搏殺的清兵紛紛被射殺，成片成片倒地。

    加上刀砍劍削，明軍將士個個都成了下山的餓虎，一片火光聲中，把清軍營寨變成了人間地獄，許多清兵慌亂中尚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性命已被奪走，成為刀下之鬼。

    焦璉和劉穆之率領最精銳的千餘步騎，沒有顧及四處亂竄的散兵遊勇，齊心協力，直奔清軍中營主帥大帳。

    一路上槍挑劍削，排槍擊斃，殺死殺散了所有試圖攔路的清兵，沒費多大勁就已殺至目的地。

    此時清軍主帥金礪披掛不全，模樣狼狽地騎在馬上，由數百漢八旗親兵簇擁著，嘶吼著下著各種軍令，企圖重整旗鼓，集結隊伍準備迎戰。

    金礪是明末武進士，老牌鐵杆漢奸，早年鎮守遼東，為鎮武堡都司。老奴在世時，便投降了後金，授甲喇額真，予世職三等副將，論資曆，比孔有德等三順王還要老得多。

    天聰五年，始設六部，以礪為兵部承政。六年，皇太極閱兵，與玉和等並賜鞍馬。調戶部承政。八年，考績，進二等梅勒章京。（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