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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街道被霞光灑了一路，落葉飄在路邊，堆成薄薄的一層，風景蕭索卻又別有感覺。

    知道女兒隻是出差辦事，當地沒有信號，喬嶸也放下心來，就是有些不是滋味綿綿能打電話的時候居然沒給自己打。

    誒，女兒大了就是主意大了，小時候多可愛啊。

    和小霍臣一樣可愛。

    喬嶸肩上背著寶寶包，一手拿著寶寶保溫瓶，一手牽著漂亮可愛的霍臣從工作單位走出來，儼然一副奶娃爺爺的架勢。

    一路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老喬啊，帶侄孫子回去啦？”

    “是啊。”

    喬嶸笑著應道。

    喬嶸沒說這孩子是自己外孫，講出來也覺得別扭，又不是綿綿生的，他還等著旁人給綿綿介紹優質青年。

    可漸漸的，他也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了。

    霍臣小手抓著他的一根手指，滿麵笑容地同旁人搖搖手問好，嘴裏說著隻有自己一個人能聽得懂的話。

    孩子又萌又可愛，惹得喬嶸下班路上又被同事圍住了。

    “你這侄孫子一看就是個聰明的，看這兩眼睛炯炯有神的，一看就是個鬼靈精。”

    “真的太漂亮了，以後多帶出來玩，和我孫女做個伴啊。”

    “我有個這麽可愛的大孫子就好咯。”

    帶著霍臣上了兩天班，霍臣就俘虜了喬嶸工作單位上上下下的人，連他上司都不介意他帶孩子上班，說讓霍臣多來玩，添點歡笑。

    看著霍臣被眾人誇，喬嶸不免有些飄飄然的，好像誇的是他一樣。

    偏偏霍臣還是個小人精，不怕生，跟所有人都笑嘻嘻的，但有人抱他一久，他就掙紮著要喬嶸抱，黏著喬嶸，弄得他有種說不來的滿足感。

    和眾人告別後，喬嶸站在樹下喂霍臣喝了點水，霍臣皮膚白，長得精致漂亮，睫毛又長又濃，喝個水眨巴幾下眼睛都可愛得不行。

    “瞧你玩的，小臉都髒了。”

    喬嶸放下水瓶，抽出紙巾替他擦臉。

    霍臣笑眯眯的，喬嶸將他從地上抱起來，“走咯，外公帶你回家。”

    這是喬嶸第一次自稱外公，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說得有多自然。

    霍臣抬起小手指著落葉給他看，小嘴巴咿咿呀呀地說著。

    “葉子都掉啦，等明年開春，咱們小臣再長高一些就能看到大樹長綠葉了，到時外公再帶你看。”喬嶸說道。

    霍臣乖巧地拍拍手，像是聽得懂似的。

    喬嶸更高興了，都不覺得吃力，就這麽抱著孩子往前走去，一路和他說著話。

    忽然，霍臣指著某處又呀呀地叫起來。

    “又看到什麽啦？”

    喬嶸問道，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一個瘦弱的女人在路邊站著，見他看過來，女人下意識地躲到樹後，隻剩下白色的衣角露出。

    喬嶸的臉色瞬間冷下來，大步朝著樹後走去，語氣差得厲害，“你在這裏做什麽？”

    白若蘭抬眸看向他，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逝，美麗的麵容很快鎮定下來，她朝他低了低頭，“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來打擾你。”

    半年前的劇變讓她一無所有，情緒大變，但過了這麽久，她骨子裏到底還是大家族出來的人，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麽歇斯底裏了。

    這一抬臉，她的臉龐依舊美麗如初，不像個遭了罪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工作，你還要做什麽？”

    喬嶸咬著牙道，眼裏浮出濃烈的恨意。

    他看在下一輩的份上不追究她了，她居然還有臉跑他麵前來？

    “……”

    霍臣被喬嶸抱著，聽到喬嶸語氣極重不禁怔怔地看著他，小臉上寫滿茫然錯愕。

    喬嶸看了孩子一眼，急忙緩下臉色，怕嚇到他。

    驀地，喬嶸抱緊霍臣後退一步，冷冷地道，“過來抱孩子？這事我做不了主，要綿綿同意。”

    他私心裏已經不希望霍臣再回去了。

    “不是這樣的，我想來問問綿綿的電話。”

    白若蘭輕聲道，始終都微微低著頭。

    霍祁傲已經不見兩天了，之前有霍臣在，他再忙也會回家，但這一次他沒有，她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她在他的書房裏翻找著，沒有找到喬綿綿的電話，隻看到喬嶸的一個地址便找來了。

    霍祁傲不讓她看新聞，她也不想去看外麵那些真真假假的霍家新聞，便從來不盯著，因此她不知道地下網站的新聞，也不知道喬綿綿如今的地址，她消息閉塞得很。

    “綿綿的電話？”喬嶸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冷笑一聲，“白若蘭，你有什麽臉去騷擾我女兒？”

    “……”

    白若蘭臉色蒼白了幾分，頭埋得更低，抬起手去捂唇鼻，似要哭一樣。

    霍臣見狀，懂事地抬起手和白若蘭揮揮，但白若蘭沒看到。

    “我告訴你，除了小臣，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綿綿現在過得很好，你敢去騷擾她試試，女人我也揍！”喬嶸冷著臉說道，語氣還不敢重了嚇到霍臣。

    說完，喬嶸轉身便走，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倒地的聲響。

    悶悶的，又重。

    他回過身就見白若蘭倒在地上，臉上慘無血色，雙眼緊閉。

    喬嶸蹙眉，硬生生地忍下去踢她一腳的衝動，道，“跟我這裝什麽死呢？白若蘭，你一個大家族出來的還想訛……”

    他忽然收住聲音。

    他看到她鼻下沒能完全擦掉的血跡，再看她的手，上麵一片血跡。

    她剛剛抬起手捂著鼻子是在擦血？

    喬嶸震驚。

    ……

    絕症。

    白若蘭居然得了絕症，隻剩下三個月的壽命。

    喬嶸在市醫院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得好久都沒有恍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病房，他蹙了蹙眉，抱著霍臣走進去。

    白若蘭躺在病床上，臉色比之前更為難看憔悴，快瞧不出多少美貌了。

    想來，她剛剛來見自己還是化了點妝的。

    她睜著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醫院白色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啪。”

    喬嶸將病曆扔到她麵前的被子上，冷冷地道，“報應。”

    “……”聞言，白若蘭笑了一聲，認同地道，“是啊，就是報應，我做那麽多壞事當然要有報應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