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專業人士正忙碌地做著各種各樣的實驗。

    空中的全息屏上麵有著各種各樣的數據。

    蘇傑克領著喬意進去，見她盯著全息屏一本正經地看著，問道，“看得懂麽？”

    “這是時光隧道旁邊土壤的成份是不是？還有空氣濕度，溫度，還有光的具體數據，這都能采集回來？”喬意開了眼界。

    “……”

    還真看得懂。

    是他忘了，喬意可是個學霸，他低眸看著她認真專注的樣子，眼中多了一絲笑意，有著欣賞。

    喬意又轉頭，隻見霍祁傲站在另一塊全息屏前，麵無表情地看著。

    她連忙又跑過去，看著屏幕上的模擬演示圖，上麵畫的範圍已經縮到很小，有了個特定的麵積，顯然已經模擬過多次，可能都已試驗多次，但都失敗了。

    “如果什麽都考慮到了，還是無法成功，會不會還缺少些什麽，比如特定的磁場，又或者是什麽介質？”

    喬意若有所思地說道。

    話落，霍祁傲和那些專業人士全部朝她看過來。

    “說下去。”

    霍祁傲道。

    喬意被他們看得有些底氣不足，好久才道，“其實我對這方麵了解得不深，很多專業名詞我都不知道……”

    “讓你說就說。”

    霍祁傲沉聲道。

    喬意隻好硬著頭皮道，“我也是突發異想，雖然姐姐兩次消失都是在時空隧道附近，也都是在惡劣天氣下，但如果你們把什麽光啊濕度啊時間啊都考慮進去也不能成功，是不是該還少了些什麽？”

    大家都看著她，小女孩的思維發散得比較廣。

    喬意想了想，忽然又道，“會不會這種介質就是我姐姐才獨有的呢？”

    “什麽意思？”霍祁傲問。

    “怎麽說呢，就比如人與人哪怕都是兩百多根骨頭組成的，可是有一些微妙的磁場總是不一樣的，萬一這也是穿梭時空的一個特定條件呢？”喬意說道。

    她剛說完，就看到霍祁傲的臉色更冷了一些。

    “你是說，隻有她一個人能穿梭時間？”霍祁傲冷冷地問道。

    “我隻是在猜。”喬意道，“否則怎麽解釋，當時在場那麽多人，為什麽隻有姐姐一個人消失了。”

    其餘人都是被活活燒死。

    而且第一次穿越的時候，霍祁傲就在姐姐身邊，同樣也沒有穿越。

    聞言，霍祁傲看向那些人，眼中的質疑很明顯。

    這些人近三個月來領略夠了霍祁傲的冷漠，見狀都全身發麻，但又不得不說實話，道，“目前人類在這方麵的研究還很淺薄，什麽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話落，霍祁傲轉身就走，臉色沉到極點。

    喬意有些莫名地看向蘇傑克，“我、我說錯了什麽嗎？”

    蘇傑克朝她走去，深深地歎一口氣，“你啊，你知道這三個月來霍少成立這個團隊為了什麽嗎，就是為了研究出能穿越時空的方法回去找你姐姐，結果你一來，一句話就拍死了。”

    “……”

    喬意啞然。

    蘇傑克往旁邊一靠，“但願你是錯的吧，要是最終證實你是對的，霍少過不去，你姐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霍少還不得真瘋了。”

    “……”

    喬意這才明白剛才霍祁傲的臉色為什麽那麽難看。

    原來，他是想跨越時空去找姐姐。

    她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蘇傑克拍拍她，“小小年紀別老是歎氣。”

    喬意連反駁他的心情都沒了，看著周圍的高精密機器發呆。

    ……

    實驗室中的休息室裏，霍祁傲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臉上失去所有的表情，一雙眼裏沒有任何光彩，薄唇緊抿，喉嚨的弧線繃著，隨意擺在沙發上的手慢慢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裏。

    一坐，便是兩個小時。

    被帶過來的小霍臣睡了一會兒，此刻一個人玩了一會，抬眸看向霍祁傲，邁開小腿朝他走去，一雙大眼睛盯著他。

    半晌，他拍拍霍祁傲的腿，奶聲奶氣地道，“媽媽要回來的。”

    霍祁傲的眼睛動了動，低頭睨向他。

    “媽媽要回來的。”小霍臣再一次認真地道。

    “她不會回來了。”

    霍祁傲聽到自己的聲音低到沙啞，低到悲涼，在安靜的休息室裏格外清晰。

    小霍臣茫然地仰頭看著他，而後又重複一遍，“要回來的。”

    霍祁傲自嘲地笑了，“她要回來早回來了，她不回來，無非就是不能回來，或者不想回來，懂麽？”

    他不知道她遇上了什麽事，現在是否安全，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會趁機選擇留下，再也不用看到他這個讓她身心俱傷的男人……

    “懂。”

    小霍臣立刻答道，眼中仍然茫然。

    “……”

    霍祁傲沉默。

    休息室裏的空氣實在太靜，小霍臣看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小腳踩上他的皮鞋，抓著他的袖子手腳並用地爬到他身上，站在他的腿上，伸出一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似在安慰人一般地輕拍著。

    他的小手軟綿綿的，無骨一般，像極了那個人。

    霍祁傲的身形一僵，任由兒子抱著。

    小霍臣摟著他，繼續輕輕拍著，稚氣地道，“媽媽要回來的，媽媽要回來的。”

    霍祁傲拉開他，盯著他幹淨清澈的眼睛，自嘲地道，“你的名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笑話。”

    一世為臣。

    他一個字都沒有做到。

    他將她逼得滿身是傷，將她累得再無笑容……

    直覺告訴他，她不想再見到他了，不想再回來了。

    這種想法像病菌一樣瘋狂地在他身體裏生長，讓他無法喘息。

    他願舍棄一切求得她的原諒，可要是無法見到她，他又該怎麽做？

    若這輩子再見不到她，他又該怎麽活？

    小霍臣看著他，清澈無垢的眼裏寫滿懂事，他靠過去，把自己的小腦袋貼到霍祁傲的額頭上，嘴裏發出“呼呼”的聲響。

    摔疼的時候，小姨、外公就是這麽吹傷口的，吹了就不疼了。

    霍祁傲閉上眼睛，任由兒子輕輕地吹著。

    ……

    喬綿綿回到道觀的時候，白若蘭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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