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平時的冷靜。

    他下車讓她先走，就是給她一個能平穩開車離開的平穩環境，她竟然開車撞人。

    “……”

    喬綿綿怕後麵的人追上，使勁踩油門，在不算平穩的路上狂奔。

    即使車子性能再好，她還是被震了好多下。

    霍祁傲還在她耳邊斥她，“你不知道你馬上到預產期了？停下來！”

    “……”

    喬綿綿裝聽不見，油門踩得飛起，操縱著方向盤左拐右拐，順利將後麵的車給甩了。

    等將車停下來時，她才發覺自己的肚子動得厲害，顯然寶寶被折騰得不輕。

    她一轉眸，就看到霍祁傲黑成鍋底的臉色。

    喬綿綿吐舌，飛快地推開車門下車，匆匆步入夜色中，手突然被人攥住，整個人被拉攥過去。

    霍祁傲將她壓到車上，一雙眼狠狠地瞪著她，歇斯底裏地吼道，“喬綿綿，你這瘋女人！”

    “……”

    喬綿綿看著月色下他近乎猙獰的麵容，縮了縮肩膀，想躲開又被他按回去。

    “很好玩麽？肚子多大了你鬧這一出？”霍祁傲氣焰難平。

    “我沒事呀，寶寶可乖了。”

    她摸摸肚子，寶寶在裏邊正蹬個不停。

    “等有事的時候還來得及嗎？”霍祁傲繼續凶她，“你以為你是誰，什麽都不怕，誰都要你護著？我他媽是個男人！用不著你來保護！”

    “……”

    喬綿綿被他凶了一臉，低頭默默地抓頭發，也不回嘴了。

    見她擺出這個樣子，霍祁傲發覺自己狠得有些過度，沉沉地呼吸著，鬆開了她的手，不再罵人，偏過頭去，“算了，下不為例。”

    他們之間已經夠糟糕了，他不想再加上一筆。

    站在他麵前的人始終垂著小腦袋，一頭長發散下來，看不清麵容。

    霍祁傲胸口悶得厲害，這就罵傷了？來到這裏以後，他自知有愧，一直小心翼翼地對待她，還從未凶過她。

    是不是等不到她生下孩子兩人就得斷了？

    霍祁傲想罵髒話。

    他站在她麵前，雙腳在地上踱了兩步，一身的煩燥窒悶，麵前的人卻忽然抬起腦袋，一雙眼睛明亮地看著他，臉上哪有什麽悲傷、委屈，分明是燦爛得過份的笑容。

    “……”

    霍祁傲的神情全僵在臉上。

    喬綿綿笑著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他看得恍惚，一時之間辨不清那種光亮是不是可以稱之為星光。

    “你笑什麽？”霍祁傲擰眉。

    “不知道。”她就是挺想笑的。

    “……”

    喬綿綿背靠著車身，抑製不住地笑，仰頭望一眼遙遠的星空，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h市的時候，不管遇到什麽危險，我們都是一起麵對，剛剛開車的時候，我想到那時了。”

    “……”

    霍祁傲沉默，眼中的怒色漸漸淡下來。

    “那個時候，我們什麽都沒有，想揭發夏業良還處處碰壁，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好開心啊。”她笑著說道，“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那時候？”

    霍祁傲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幽深，“你總在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但陷在過去中出不來的人是你。”

    她記著好的，就也能記著壞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磨滅。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

    喬綿綿連連擺手，剛要解釋，劇痛突然從小腿上傳來，疼得她臉色大變，整個人倒進他的懷裏，尖叫起來，“疼疼疼，抽筋了抽筋了！霍俏！霍俏！我腿抽筋了！”

    霍祁傲的臉頓時變得比她還蒼白，飛快地蹲下身去，大手從她褲管中摸上去，貼著她的小腿揉起來，力道不重也不輕，恰好地緩解她的疼痛……

    “好一點了。”

    喬綿綿道，要命了，最近好像抽筋的次數變得頻繁。

    “坐一下。”霍祁傲拉開車門，讓她側著坐進去，自己仍蹲在地上替她揉著小腿，上上下下，不急不緩，每一分力都用得到位。

    喬綿綿低眸凝視著他英俊的臉龐，他半跪著蹲在地上，褲子沾到泥也渾然不覺。

    她頭靠著車門，就這麽靜靜地盯著他。

    “霍祁傲，就在剛剛，我想通了一件事。”她忽然開口，聲音軟軟的。

    霍祁傲替她按摩著，抬眸睨她。

    “你問過我幾次，把我都問懵了，一直沒能給你答案，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喬綿綿一字一字說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那些需要我去救助的孤兒，我隻是覺得能幫上你，能護著你，我很驕傲，護不動你了，我才會累。”

    她喜歡與他並肩的感覺。

    霍祁傲替她按摩的動作停頓下來，嗓音低沉，“那你把我當成什麽？”

    當成什麽？

    喬綿綿怔了怔，隨便抬起雙手，對著掌心嗬了口氣，然後捂上他的耳朵。

    她的掌心溫熱，就這麽貼著他。

    “是這個。”她微笑著說道，“是一抹溫暖。”

    他是個很冷清的男人，可最初令她心折的，就是他覆在小霍臣耳朵上那一抹溫暖。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知道這個男人不若表麵上無情冷血，他的心裏，從來都住著溫暖，她貪戀這樣的溫暖。

    她的聲音隔著手掌傳進他的耳中，聲音很小。

    霍祁傲目光深深地盯著她，喬綿綿沒有放下手，就這麽覆在他的耳朵上，緩慢而堅定地說著，“霍祁傲，你是我遇見過最好的溫暖。”

    “……”

    霍祁傲看著她，仿佛在探究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她知道他的不安。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薄唇上，不知道怎麽，忽然很想去吻他，她低下頭，然後很完美地被大肚子頂到，完全不能彎下腰……

    北極熊做任何動作都有些麻煩。

    她訕訕地看著他，霍祁傲盯著她，“怎麽了？”

    “沒。”喬綿綿尷尬地笑了笑，“我腿不抽筋了，走吧，回去。”

    “嗯。”

    霍祁傲淡淡頜首，扶著她坐好，繞過車子坐進駕駛座，伸手摸向口袋，臉色驟變，“手機不見了。”

    “手機？”喬綿綿愣了下，驀地道，“掉在剛剛那個地方了？”

    他和那些人打鬥，手機掉了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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