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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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江淼淼的眼淚刷的湧了出來,她的眼前頓時一片模糊,踉踉蹌蹌踏上樓梯,江淼淼失魂落魄地下樓。出了家屬區,江淼淼要到馬路對麵去坐公交。
我怎麽這麽倒黴,這樣的事都叫我攤上了?這下怎麽辦啊?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明年考的話,等於是又晚一年畢業,又要讓爸媽多負擔一年?我怎麽辦啊?
江淼淼一邊哭一邊迷迷蒙蒙地胡亂想著,一邊魂不守舍地走著。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江淼淼整個人順著樓梯滑了下去。
剛覺得自己倒黴的江淼淼就迎來了更倒黴的事,過地下通道的時候,剛下到第二級台階,江淼淼一腳踩空了。
江淼淼隻覺得自己像一個皮球似的在台階上一顛一顛地跳了下去,短短幾秒鍾,她就到了下麵的平台上。
忍著錐心的疼痛,江淼淼用手撐著想站起來,剛起到一半,腳下一滑。撲通,江淼淼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裝提子的紙箱散開了,提子滾得到處都是;腰疼得要命,屁股也疼,手也疼,心更難受。
江淼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放聲大哭起來。
路過的人好奇地看著地上哭的聲嘶力竭的女孩,有一些還熱心地想要幫忙。江淼淼也不管,隻是無助地哭著,路人看看覺得這個女孩估計隻是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事了。
江淼淼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這麽背,所有不好的事都找來了,自己從幼兒園以後就沒有摔過,今天卻摔了;自己一門心思要讀博,現在也泡湯了。
越想越傷心,江淼淼嗚嗚咽咽地哭著,她想她是不是得罪了老天,要讓她把所有的不順都經曆一遍。
手機響了,江淼淼不想接,但手機一直響,江淼淼拿出來一看是男朋友徐一洋。
江淼淼平時並不依賴徐一洋,此時卻覺得徐一洋的diàn huà讓她特別溫暖。
“一洋,嗚嗚嗚”
徐一洋一聽江淼淼在哭,嚇了一跳,連忙問:“淼淼,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一洋,我博士考不上了,吳偉忠不收我了,嗚嗚嗚,”江淼淼哭著說。
“不收你?為什麽?”徐一洋吃驚。
“嗚嗚嗚,我,嗚嗚嗚,也不知道,嗚嗚嗚,”江淼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徐一洋急了。
“瀾師大,外,嗝,麵,嗚嗚嗚,26路車,嗝,站對麵,地下,唔唔,通道。”哭得太久了,江淼淼開始打嗝,說話更艱難了。
“別哭了,在那兒等我。”
掛了diàn huà,江淼淼心情好一些了,她費力地想站起來,這時一個路過的人伸手扶了她一把,借著對方的胳膊,江淼淼站了起來。
這人還真是有勁兒呢!江淼淼無限失落的心裏竟然閃過一個無關的念頭。
“謝,嗝,謝!”江淼淼道謝。
“不客氣,你沒事吧!”對方的聲音沉穩溫和,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
“沒,事,嗝,謝謝!”被陌生人關心,江淼淼心情又好一些了,但她仍然低著頭。
那個好心人沒再說話離開了,江淼淼走過去撿起散落的提子放到紙箱裏,然後拿去垃圾桶扔了,走的時候小心地避開滑倒她的那塊冰。
過了半個多小時,徐一洋趕到了。
“淼淼”徐一洋急匆匆地跑過來。
“一洋!”此時的徐一洋顯得特別高大,江淼淼看到他,剛收住的眼淚又決堤了。
江淼淼讀碩士的瀾理工在城西麵,而瀾師大在城東麵,離得非常遠,而徐一洋所在的瀾師大附中離得比較近,徐一洋就把江淼淼帶去他宿舍了。
“去洗個臉吧!”到了宿舍,徐一洋說。
江淼淼進了洗手間草草地洗完就出來了。
“淼淼,到底怎麽了,你快跟我說說。”徐一洋著急,剛才diàn huà裏江淼淼斷斷續續地,他根本聽不清。
“明天不是博士報名嘛,我想著告訴吳老師一聲,然後順便讓他給我畫畫重點,我就去找他了,結果他告訴我他不能收我了。”
“各大學校報名基本上都是這幾天,我再聯係別的導師根本來不及啊,”江淼淼說著又哭起來,她撲到徐一洋懷裏,“一洋,我怎麽辦啊?”
“那就不考了,直接工作吧!”徐一洋說,“本來你連碩士都不應該讀,要是當時畢業時和我一起進附中多好,現在你研究生畢業也沒有我當時běn kē好進。”
徐一洋和江淼淼是大學同學,但是徐一洋běn kē畢業就沒再讀,然後家裏找關係進了瀾師大附中初中部,現在已有三年教齡了。
徐一洋一直認為勸江淼淼不讀博,一是認為平常的工作běn kē也夠用了,另一方麵他也覺得江淼淼讀博沒有實際作用,但是又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不如江淼淼似的,所以徐一洋一直不讚同江淼淼讀博。
但是江淼淼一直態度堅決,徐一洋也隻好接受,但是現在她的導師不收她了,她正好就不讀了唄。
徐一洋想了想說:“淼淼,你來我們學校吧,我以前和校長說過,他願意要你。”
“一洋,我想明年繼續考,我想讀博。”江淼淼說。她從小就決定想讀博,因為她想當大學老師,不想當中學老師,而當大學老師必須是博士,所以她一定是要考博的。
徐一洋有點不高興:“你為什麽一定要讀博?當老師有什麽不好的,你看我,固定工資四五千,五險一金都不缺,最主要周六日隨便上上課,一個月就又有四五千收入,更別說寒暑假的集中授課了,隻要你是重點中學在編老師,想賺的話一個暑假三五萬都是輕鬆的。”
“你就是讀博了,幾年後不是還要找工作嗎?而且你以為博士出來就一定好找工作嗎?你都不想想,你一個女孩子讀完博出來二十七八歲了,又沒結婚又沒孩子,工作一兩年就要結婚生孩子,哪個單位敢要你?”徐一洋有點情緒。
徐一洋說的也是事實。單位最不願要的員工就是大齡未婚未育的女員工,因為可以預見的是這樣的員工後麵麻煩事非常多,所以現在已婚已育的女員工找工作反而比大齡未婚未育的要容易的多。
江淼淼也不是說徐一洋說的不對,但她真的一直規劃著要讀博,而且她想當大學老師不想當中學老師,雖然吳偉忠不收她了,但江淼淼並不準備放棄讀博。
“一洋,我會好好複習的,明年我一定考得上的。”江淼淼保證。今晚的江淼淼特別脆弱,特別需要徐一洋的安慰,她不想和徐一洋吵嘴。
“一定?誰敢說你你明年就一定考得上?”徐一洋更不高興了,他的聲音大了起來,“今年你也覺得一定能上啊,結果導師不收你了。明年還有離現在還有三百多天,誰能保證不會有別的情況出現,要是明年你還考不上怎麽辦?”
“而且你明年考的話,這一年你等於是空白期,是光花錢不賺錢的,你難道想再當一年米蟲嗎?”徐一洋竭力想勸說江淼淼放棄考博。
米蟲這個詞一下刺中了江淼淼的神經,這麽說徐一洋是嫌她不賺錢嘍。
“我花錢也是花我爸媽的錢,又沒有花別人的錢,隻要我爸媽樂意,別人誰也管不著!”江淼淼語氣硬邦邦地。
江淼淼的話同樣刺中了徐一洋的神經,他也急了:“江淼淼你口中的別人是誰?我嗎?原來我在你口中就是個外人,你敢說你花的錢都是你爸媽的嘛?你沒有花過我的錢嗎?”
“徐一洋你什麽意思?你現在是要跟我算經濟賬嗎?”徐一洋的指控讓江淼淼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激動地喊,“我花你什麽錢啦?對,你是請我吃飯,送我禮物,但我也請過你,也送過你禮物啊!現在你說我花你的錢,你什麽意思啊你?”
“難道不是我請的多嘛?難道不是我花的錢更多嘛?”徐一洋忍不住說出了長期以來的怨言,“江淼淼你一個女孩子,非要考一個出來沒什麽用的博士,你到底怎麽想的?你是不是就是為了在我麵前顯示優越感。”
“讀研也就罷了,你讀博了,你讓我的麵子往哪放?到時別人都說徐一洋的老婆是個博士,他隻是個běn kē,哪裏配得上博士啊!”
“實際上呢,到時養家的還是我這個běn kē生,我現在累死累活的表現,在外麵兼課,還不是為了存錢結婚,你倒好一竿子給我支到五六年後,到時你快三十了,剛畢業你又要找單位,剛工作肯定還不能要孩子,你說我圖的什麽?”
徐一洋越說越覺得占理:“這就不說了,萬一你到最後攀上髙枝了把我甩了,我不成了傻子啦,白等你這麽多年,你想想我是不是虧死了。”
江淼淼氣得渾身顫抖,哆嗦著問:“徐一洋,你就是這麽想我的?我在你眼裏就這麽的不可靠嗎?”
“是你的行為讓我不得不這麽想。”既然說開了,徐一洋也不藏著掖著了,“江淼淼你想想,一個女孩一門心思要考博,然後男朋友喜歡她想要和她上床,她總是拒絕。你說這是不是典型的騎驢找馬,說這個男朋友不是備胎,你都不信吧!”
江淼淼覺得一口大鍋咣的一下扣在了自己頭上,她比竇娥都冤。
她是一心要考博,那是因為江淼淼的媽媽就是個初中老師,從江淼淼懂事起,她媽媽就一直灌輸一個觀念,中學老師不好,孩子難管,還要坐班一點都不自由,整天累死累活的忙著別人家的孩子,連自己家的孩子都沒時間管。
大學老師就不一樣了,課少還不用坐班,不但自由,社會地位也比中學老師高。
所以在江淼淼幼小的心中就立下一個宏願,就是要當大學老師,不坐班還能照顧自己的孩子。但是當大學老師必須要是博士,所以江淼淼的讀博是勢在必行的。
至於不和徐一洋上床,這個就比較複雜。一是江淼淼的媽媽一直耳提麵命不要隨意和男孩發生關係,另外兩人平常都各忙各的,到了周末江淼淼一般就會回家,她家離瀾城隻有兩個小時車程,所以她周末一般都不在瀾城。
徐一洋提過幾次,但江淼淼因為要回家都沒有成功。江淼淼當時想著她和徐一洋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沒想到徐一洋對此意見這麽大。
“一洋,我真的不是拿你當備胎,”江淼淼軟聲解釋,為了表白自己的清白,她舉手發誓,“我發誓,我要是拿你當備胎,我就天打五雷”
“不用發毒誓,”徐一洋打斷了江淼淼的話,盯著江淼淼說,“淼淼,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怎麽證明?”江淼淼問。
“現在我們就上床,我們彼此交付。”徐一洋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淼淼,隻要我們建立了真正親密的關係,我保證相信你,決不再懷疑你。”
徐一洋態度堅定,需求明確,他要江淼淼做出實際行動來給他信心。
江淼淼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上床會成為條件,成為明確的條件。成為自己取信於徐一洋的籌碼。
江淼淼覺得自己今天像是走入了一個怪圈,自己的導師提出讓自己做他的編外生,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繼續跟著他學習;現在徐一洋又提出讓自己和他上床,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繼續相信她。
現在徐一洋在等她的dá àn,看似主動權在江淼淼手裏,可是江淼淼卻覺得自己被逼到了絕境。
在這個冬日的夜晚,在自己被導師拋棄的夜晚,她的男朋友又逼著她和他上床。
吳偉忠怎麽了?徐一洋怎麽了?她的生活怎麽了?為什麽她要被逼著一次次做這種自己完全不願意的選擇?
麵對吳偉忠的問題時,江淼淼鬥爭了許久,但是這次麵對徐一洋的問題,江淼淼沒有鬥爭。
江淼淼直視著徐一洋的眼睛,緩緩地說了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