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夜·舊愁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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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陸續有學生開始收拾起一天的疲憊,湧向校門口,剛剛返回校園的李清河盡職的留在學生會辦公室內,處理著最近累積的一些瑣事。



    如今的辦公室裏隻剩下四人,會長李清河,副會長顏瑜,還有另外打醬油的一位男生和琉璃。



    最開始,李清河很是自然的和琉璃打起了招呼,後者在微微的遲疑後,給予了禮貌的回應。



    辦公室內可以聽見外麵不停回響的放學音樂,時而悠揚時而歡快。



    與此相比,房間裏的寂靜讓人難受。



    “你最近去哪裏了?”顏瑜算是和李清河比較熟的同班同學,事實上,長相一般但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的她,一直都很仰慕李清河,眼看著琉璃與李清河仿佛不能回到從前般僵硬時,心中默默竊喜的開始搭話,又非常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能太露骨。



    本來一直埋頭寫東西的李清河停下了起舞的原子筆,抬起頭,手背隨意的撐住下巴,用輕鬆的口吻說道:“恩……說來話長,本來想出去旅遊的,遇到了點事故,受傷住院,過了好久才醒來,似乎嚇到了我的爸媽,也讓你們擔心了,抱歉。”帶著一貫的柔和笑容,讓顏瑜有幾分害羞的低下頭去,“我們都挺想念你的,會長,總之,能夠平安回來就好。”大概覺得自己低頭害羞的樣子會暴露某些事情,顏瑜立即重新戴上了冷漠驕傲的miàn jù,端正了坐姿。



    琉璃則是在默默觀察李清河,這位前男友似乎有一些不對勁。



    是太過冷靜了嗎?



    還是太過自然?



    有過交往的彼此其實都很了解對方。



    琉璃不認為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會如此從容的接受自己和白宇在一起的事情。



    之前打給知道的diàn huà就是最好的證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顏瑜早就處理好了手上的事務,本來想等到李清河回家借口一起走的,遲遲不見動靜,時間又已經接近六點,無奈下起身準備離開。



    琉璃聽到了顏瑜發出的動靜,算了算時間,也跟著站起來想要回家。



    這時候,李清河抬頭凝視著想昔日的前女友,開口說道:“琉璃,抱歉,可能要你多留一會,有些事情想要問你。”比起琉璃的意外,顏瑜的臉色顯然不怎麽不好看,但還是盡量掩飾起來,和另一名男學生主動率先離場,一時間,偌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了這一對孤男寡女。



    “有什麽事嗎?”琉璃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桌子旁,左手拎著書包,一副隨時要抽身離去的動作,不知怎麽的,眼前容貌沒有絲毫改變的李清河,給人一種不同以前的感覺。



    “其實也沒什麽,老生常談的事情,那就是我很抱歉,那次在醫院獨自逃走,因為我很弱小。”回憶起了那不堪的一幕,李清河感到胸口莫名的刺痛,還有強烈的恥辱,“當時的我,弱小到隻能逃走……什麽都沒能為你做到。”“那是過去的事,你沒必要放在心上。”同樣不願意去回憶的琉璃順勢將書包甩到了肩膀上,邁開了步伐,對於那次事件的道歉,琉璃聽了以後隻會感到惡心。



    “我們重新開始吧,琉璃,你和白宇在一起無非是為了懲罰我的膽小和拋棄你的做法,如今,我不再是過去的自己,所以,麵對你自己的真是心意,好嗎?”和以往一樣自信十足,李清河充滿期待的望向了琉璃,可是,他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目光,在琉璃那深邃黝黑的雙瞳中隻能感覺到平靜,還有漠然。



    “我不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可有一點是已經無法改變的,那就是我們分手了,現在我的男朋友是白宇。”毫不客氣撕毀了李清河幻想中的美好藍圖,準備轉身離開的她撞在了李清河的胸膛上,咦,他剛剛不是還在另一個方向嗎?



    “琉璃,白宇對你做了什麽?”伸出左手,撩起了琉璃那修長的黑發,陶醉而迷戀的神情,還有溫柔的動作,如今隻能讓琉璃產生出恐懼,像是被某種野獸盯上的不適感。



    “他將你改變了啊,原來的你,是不會如此冷漠看我的。”李清河慢慢的湊近過去,煽動的鼻翼用力的吸著琉璃發梢上的清香。



    “李清河!”琉璃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了顫音,身體不受控製的在微微發抖,眼前的少年,真的是李清河嗎?“我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也可以繼續開始,不是嗎?”李清河的笑容顯得有幾分戲虐。



    這個人,也許並不是李清河?



    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個疑問。



    “哢嚓”就在琉璃覺得無路可逃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白宇突兀的走了進來,非常順其自然的打斷了李清河的逼問,“工作完成了嗎,我等你半天沒下來,就隻能冒昧的上來了。”在看到李清河抓住一縷琉璃頭發的動作後,白宇臉色不變的徑直走了過去,動作自然的牽起了琉璃的手。



    示威般的動作。



    但是很有效。



    李清河鬆開了手指上的秀發,向後退了一步。



    “會長,好久不見了,大家都很想你呢,都擔心你失蹤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白宇另一隻空閑的手則是拍在了李清河的手臂上,像極了一位多見不見的老友。



    “沒事,出去旅遊了,產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聽說現在你和琉璃在交往,恭喜你們。”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反複是發自內心的祝福,但剛剛見識過李清河另一麵的琉璃子會覺得恐怖。



    白宇傻愣愣的笑起道:“那就好,我和琉璃也相當的擔心你呢,今天沒事的話,我們就想走嘍?”“恩,路上小心。”李清河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搖著手道別,直到兩人徹底離開辦公室。



    走出教學樓,外麵的天空已經一片漆黑,校園裏更是看不到其他人。



    “白宇……”琉璃想起剛才李清河那曖昧的動作,生怕白宇會懷疑什麽,“琉璃,你覺得,李清河和過去,有什麽不同嗎?”白宇皺緊眉頭在思考的卻是另一件事,剛才故意用力的去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就是為了試試看對方身上是否還殘留著被自己七月煙雨留下的傷口,那天晚上襲擊自己的黑衣人,真的是李清河嗎?其實隻有瞬間的匆匆一瞥,實在很難確定對方的身份。



    “不……不同?你是指哪方麵。”琉璃側過頭來,可以清晰的看見白宇沉思的側顏,這個少年很少會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



    “該怎麽形容了,意思就是,與過去的他截然不同,算了,大概是我多心了吧。”白宇自嘲的笑起來,擔心也是無濟於事,哪怕李清河就是那晚的黑衣人,那種實力也是不可能殺死自己,轉眼看到了琉璃臉上忐忑不安的表情,瞬間明白了少女在擔心什麽,“放心吧,我像是那種心胸狹窄的男人嗎,而且,我絕對相信你。”“謝謝。”琉璃握緊了彼此牽在一起的手,兩人並肩走出了校門,學生會辦公室的窗戶前,李清河左手插在口袋裏,右手抓著垂落的繩索,目送兩人的離開,那副溫馨甜蜜的畫麵,正一次次撕開著這位少年的尊嚴,“你錯過了贖罪的唯一機會,琉璃,我要讓你們……後悔對我做的事情。”右手向下拉扯,百葉窗緩緩合上,將這位少年徹底隱藏在了漆黑的辦公室內。



    歐洲某處機場。



    鳩,高燕還有尹天正在這裏準備轉機前往梵蒂岡的教廷總部。



    在寬敞的vip候機室內,鳩無所事事的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讓高燕跑腿去買來的時尚雜誌,尹天也被分配任務跑出去購買零食,這位星級驅魔人一如既往的享受這短暫的人生。



    溫雅的事情在路上鳩毫不保留的告訴了身邊的兩人。



    反應也是可想而知。



    如今,高燕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大概是在思考怎麽為鳩辯解溫雅的事情,“好了,不要在我麵前走來走去,都都要被你晃暈了。”終於,忍受不住的鳩江雜誌放下,投降的說道,“你未免太過放鬆了,殺死同樣是星級驅魔人的同伴,這可不是普通的事情!”特別是在聽說了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就是教皇本人,這讓高燕越發認為主動返回教廷實在不是什麽聰明的做法,還是說,鳩很自信教皇沒有膽量殺她呢?“教皇不可能把這件事情拿上台麵來說,而且,教廷需要我。”白皙的五根手指,張開並拖住腦袋,鳩非常肯定的說道,“特別是最近,連續失去了兩位星級驅魔人,老頭子沒有這個膽量再失去一位。”“那隻是你自己的猜測!”覺得快發瘋的高燕痛苦的抓著頭發,顯然,她對回去以後的事情很悲觀。



    “不用擔心,小丫頭,無論怎樣,我都會保證你和尹天的安全。”壞笑著調侃滿臉愁雲的部下,事實上,鳩很清楚高燕有多麽擔心自己,“我也必須要回去,好好和老頭子交流一下。”“你所謂的交流,是指戰鬥嗎?”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來,vip室的門被打開,身穿黑色教廷zhì fú的年輕亞裔男子站在門口,領口上的五角星印記說明了他的身份,和鳩一樣,他也是星級驅魔人之一。



    “雷……雷諾大人,您怎麽……”高燕當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誰,十位星級驅魔人裏,被稱為“裁決”的男子。



    鳩也有點意外對方的出現,從沙發上坐起身子,隨後嫵媚的笑起來,左手拍了拍身旁空著的位置說道:“來者是客,過來陪姐姐聊會天吧。”高燕不安的在兩人之間搖曳視線,“高燕,我不是來和鳩戰鬥的,放心吧。”舉起了左手上那柄銀刀鞘,放在了另一張空著的沙發上,然後雷諾走到鳩身旁並肩坐下,鳩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揮手示意高燕出去,並靜靜的帶上了門。



    確定高燕遠離了以後,鳩轉過頭來,嬌笑道:“那麽,什麽事情能讓裁決大人屈尊來見我呢?”“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那個外號,叫雷諾就行了,況且,我剛剛也說了,來這裏不是為了和你戰鬥,所以不用那麽充滿敵意的和我說話。”在形形色色的十人裏,毫無疑問,雷諾是最充滿正義感的一位,所以,鳩在最初的譏諷後,也收斂起了那無畏的敵意,“我最近心情有點糟,抱歉啦。”“是因為溫雅的事情嗎?”雷諾沒有朝身旁的鳩望去,而是雙手抱拳在身前,低沉的問道,“消息傳的那麽快?”“不要小看我們這些同伴啊,鳩,我也是接到教皇的命令,負責保護你返回教廷。”雷諾特別將保護兩字說重,使得鳩立刻伸直了身軀,依靠在雷諾的肩膀,xìng gǎn的紅唇湊近到對方的耳邊低語道:“保護?難道不是轉啊歸案?”“鳩,我從不說謊。”被吹得耳朵發癢的雷諾有點想要將肩膀挪開的意思,但被鳩製止了,“我相信你是不會撒謊的,但我不相信老頭子。”柔軟的話語,到最後三個字,化成為銳利的刀鋒,鳩從沒相信過教皇,過去是,現在也是。



    “鳩,現在教廷處於特殊時期,我們不能將精力花在內訌上,還有,已我個人的名義送你一句話,雙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雷諾有些苦楚的歎息一聲。



    這一次,鳩離開了雷諾的身邊,這讓他鬆了口氣,也有幾分失落。



    “我是個隻相信自己的人,雷諾,你的意思是溫雅的事情,老頭子也是受害者?這點,我絕對不信,除了老頭子,有誰還能指揮動那個瘋女人。”溫雅隻有對教皇充滿了忠誠,其他的男人在她眼裏,也許還不如一條狗來的可愛。



    “溫雅對教皇的忠誠是她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弱點啊。”雷諾淡漠的口氣,像是在暗示某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鳩默默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