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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間，時安忽然明白了她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如果他的猜測都是對的，那麽孫啟明的死亡原因就有結果了。

    在這個遵紀守法的年代，殺了人，都是要上法庭交由法官判刑的。

    盡管霍琰殺孫啟明的理由有千千萬萬種，卻也逃避不了刑法。

    可霍琰所做的這一切，則都是因為她。

    人都是自私的，說她罔顧刑法也好，總之，她不想讓霍琰坐牢。

    她心裏所有的想法，已經通過雙眼傳遞給了時安。

    所以時安哪怕不問，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我知道該怎麽做。”他說，“去收拾東西吧。”

    他隻說知道該怎麽做，卻沒說要怎麽做。

    裴念的心沉了沉，她幾乎能猜到，以時安的這種性格，肯定不會包庇的。

    哪怕對方是霍琰，哪怕對方是逼不得已。

    他恐怕，在確定孫啟明是霍琰殺的以後，下一秒就會把他扭送去警察局吧。

    裴念還想說什麽，可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沒辦法要求時安怎麽做，也不能要求他必須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甚至在這一刻，裴念覺得自己陰暗的內心被時安看的十分透徹，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裴念捏了捏拳，轉身回房間。

    在知道時安內心的真實想法後，裴念竟然希望他的想法是錯的。

    如今，她倒寧願霍琰是真的死了，也不願看著他為了自己，失去後半生的自由。

    ***

    &n市，她一晚上沒睡，早上起來的時候雙眼腫的不行，黑眼圈連粉底都蓋不住。

    時安送她去的機場。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兩人沒說一句話，全程零交流。

    也許是因為昨晚上的對話吧，裴念知道自己不能怪時安，他的做法沒有錯。

    但她心裏就是有根刺，拔不出來，十分難受。

    到了機場，時安幫裴念將行李取下來，陪著她去換登機牌，將她送到安檢處才停下來。

    “我已經把你的航班號發給幹媽了，落地以後開機給她打電話。”時安將行李遞給她，叮囑道。

    “嗯。”裴念垂著頭，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知道她在跟自己鬧脾氣，時安也沒生氣，隻是道：“關於昨晚的事，暫時別告訴大家。”

    霍琰還活著，自然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事。

    但時安也怕這事是自己猜錯了，要是這會兒就讓大家知道了，恐怕到時候結果出來，會讓大家空歡喜一場。

    “我知道。”裴念點頭。

    “去吧。”時安伸出手，想揉揉她的腦袋。

    但他的手剛抬起來，她就已經拎著行李轉身走了。

    她是知道的，知道時安想揉自己的腦袋，所以提前就躲開了。

    時安的手僵在空中兩秒，無奈的歎口氣，默默地收回。

    臨近年關，機場的人自然也多。

    安檢口排了很長的隊，裴念獨自拉著行李排在隊伍裏，腦子裏還在不斷設想一些可能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安檢終於輪到了她。

    她將身份證與登機牌一並遞過去安檢。

    十幾秒後，她接過安檢人員遞出來的證件，正準備走進安檢口時，心裏卻突然輕輕跳了一下。

    她停下腳步，扭頭朝自己跟時安分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抹高大熟悉的身影還站在原地，他英俊的外貌以及特有的氣質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紮眼，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看到他還在那兒，裴念的眼眶微微一酸。

    她的心裏有些後悔，剛才應該好好跟他說一聲再見，說等他回來的。

    時安的視線越過人群，準確無誤的落在裴念的臉上。

    觸及到她微紅的雙眼後，他揚唇，微微一笑，臉上浮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讀懂了她想說什麽一般的，輕輕點了點頭。

    身後的人已經走了上來開始催促，縱使裴念再不想走也隻能走了。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突然一天要分開，心裏難免會不舍。

    盡管這分別十分短暫，但是對於目前的裴念來說，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跟時安分開。

    ***

    回到自己久違的家鄉城市，裴念的心裏自然是十分感慨。

    她雖然隻離開了幾個月，卻總覺得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一樣。

    尤其是蘇晴在看到她的時候，更是激動的哭了出來，又是心疼又是高興。

    當初裴念離開是因為霍琰的死，蘇晴還以為裴念會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如今看到她一切都好也放下心來。

    霍晨曦知道裴念回來的消息也是第一時間就去了裴家，她到的時候裴念也才剛到家沒多久，還在客廳坐著跟自己的父母說自己在帝都的生活。

    看見霍晨曦來，裴念便拉著她上樓，說小姐妹間的悄悄話。

    其實裴念是想確定霍晨曦是不是還好，畢竟那時候離開帝都的時候，她的樣子看起來可不算太好。

    不過如今一見，她倒是恢複到了從前的樣子，煩惱一掃而空。

    “別瞎操心了。”霍晨曦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還在擔心自己，便笑著說，“我可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沒事就好。”裴念鬆了口氣。

    雖說是輕鬆的語氣，但她眉心卻始終有抹鬱結在，散不去。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又跟我哥吵架了啊？”霍晨曦問。

    如果不是吵架了，那為什麽裴念是自己一個人回來了呢？

    “沒有。”裴念搖搖頭，她不知該怎麽跟霍晨曦解釋自己心裏所擔憂的事情。

    畢竟那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說出來，霍晨曦大概也不會相信的吧。

    “那你是怎麽了？”霍晨曦捏住裴念的臉頰，嘟著嘴問，“不是跟我哥吵架了，那我哥幹嘛不回來？還讓你自己一個人回來。”

    裴念將她的手拉下來，猶豫了一下，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本來已經死去的人，又重新站到你的麵前，你會怎麽做？”

    霍晨曦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認真想了一下，道：“我大概會覺得是自己見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