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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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茂學苦澀的報之一笑,曾經,心柔不會如此生疏的和自己說話,他們之間終究是錯過了太多。
他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過,那雙不再張狂的雙眸看向心柔,"今晚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欲離開,心柔趕緊叫住他,"茂學。"
"佳佳她……"她欲言又止,當她提及穆佳佳的名字,可以明顯感覺到他渾身一僵,臉色也極為不好。
程茂學沉默了很久,才歎氣,轉過身來看向她,"如果你明天有時間,我帶你去看她。"
"她怎麽了?"
"好好休息,你明天見到了,就明白了。"
程茂學似乎不打算要說太多,便邁步離開,心柔隻好閉嘴,她一直以為穆佳佳會陪在程茂學的身邊,可是他卻有了別的女人。
她已經管不了他有沒有別的女人,他們之間的事情也早已與自己無關了,隻是她還是會為穆佳佳感到可惜。
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她暗自苦笑,她都淪落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有閑心來關心那麽多?她長長的籲了口氣,便回到客房休息。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的,她哪裏睡得著?想起肚子裏的孩子,她感到迷茫極了,是生?還是留?
為什麽她的孩子都那麽命苦?要麵臨生與死的問題。
想起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她的心就像是淹沒在酸水裏,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沁入枕巾裏。
原來,他所有的好,隻不過是為了贖罪,他願意娶她,也不過是因為海蓮是他的孩子。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從一開始?所以才處心積慮的讓她走入他的陷阱裏嗎?
心柔越想,心也涼。
五年前那一晚,對她來說是噩夢,而她本以為噩夢結束了,卻悄無聲息的潛伏在她的身邊,五年後的今天,她竟然愛上了那個男人,而他卻一直都將她當做另外一個女人,她的孩子甚至也是因為他將她認做別人,才會誕生。
她不知道,愛一個人究竟可以有多深,有多久,但是葉亦軒和齊書瑤之間的感情,她真的覺得自己像一個局外人,永遠隻是一個替身
翌日,為了上班,心柔不得已將小海蓮托付給程茂學家裏的清潔阿姨照看,她匆匆趕到了雜誌社,便看見雜誌社外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好似在看什麽熱鬧。
她湊近一看,隻見幾個男人砸了她的辦公桌,將她桌上的文件以及電腦都砸爛了,心柔傻眼了,她根本不認識這些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幹什麽?"
她上前拉住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臂,怒聲質問,"你們憑什麽砸爛我的東西?"
"你就是何心柔?"
男人挑眉,冷笑幾聲,"連葉家的大少爺你都敢打,今天這是給你的教訓,以後凡事都用腦子想想!"
"我們走!"男人朝底下的幾個人吆喝一聲,幾個大男人便大搖大擺的離開。
心柔愣在遠處,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些人是葉家派來的?就因為她出手傷害了葉亦軒?
心柔的心拔涼拔涼的,他們為什麽不幹脆將她告上法庭,讓她判個故意傷害罪。
主編氣匆匆的扒開人群,往心柔的麵前一站,怒發衝冠,"何心柔,從今天起,你不用來上班了,我這裏是小地方,請不起你這種災神。"
"哼……"
"主編,我……"
"對了,這裏被損害的地方,你必須如數賠償!"主編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再次扭過頭忿然的對她吼著。
心柔抱著自己僅剩的東西,被趕出了雜誌社,整個人狼狽不已。
一時間,她因為葉家的人失業了。
也許,這對於葉家來說,並沒有什麽,可是對於她來說,卻關係著她和海蓮日後的生活。
他們憑什麽那樣野蠻?有錢就可以如此猖狂嗎?她越想,心裏就越難以平衡,平日裏,她不喊疼,不代表她不疼,她不反抗,不代表著給予他們再次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心柔氣匆匆的來到葉家,剛走進大廳,便被齊書瑤攔截在外。
"你還來幹什麽?"
齊書瑤一臉得意的笑著,然後補充道,"回來拿你那些廉價的衣服?那些衣服我已經丟了。"
心柔握緊拳頭,冷眼看著她,"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你……"
齊書瑤忍下心中的火焰,咬牙切齒的說,"你別硬撐了,誰不知道亦軒要跟你離婚了?還有,當年要不是亦軒把你認成是我,他又怎麽可能看上你?這一次,他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是不會娶你的,何心柔,你永遠隻配當一個替身,你想替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說完了嗎?"
心柔壓抑著憤怒,冷下聲音,挑眉看著她,見她微愣,心柔伸出手,一把推開她,直直往樓上走去,她才走幾步,就被齊書瑤拉住,"你想幹什麽?你想回來拿些值錢的東西是不是?"
"你放手!"
"你想的美!"
心柔盯著緊緊抓著自己的雙手,幾乎是忍無可忍的揚起手,一巴掌朝齊書瑤的臉蛋上甩去。
刹那間,齊書瑤整個人都愣了。
她沒想到何心柔竟然敢出手打自己?
同時,剛從醫院出來的葉亦軒和安秀麗也愣了,那響亮的一巴掌是那樣重的甩在齊書瑤那細皮嫩肉的臉蛋上。
齊書瑤一見到門口的葉亦軒,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委屈的捂著臉蛋,"亦軒哥……"
安秀麗誇張的摟著齊書瑤,"哎呦,下手真狠啊,臉蛋都腫了,張媽,趕緊找幾個冰塊過來。"
不知道是太用力了,還是太憤怒了,心柔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甚至是整個人都在顫抖,可是她盡力的保持著平靜,她以為自己可以釋懷,她以為自己不再受他的影響。
可是,看著他眼睛裏流露出的失望,心柔的心,還是痛了。
那是一種難以喘息的疼,可是她隻要一用力的呼吸,就會牽引著五髒六腑都陣陣的抽痛。
眼看著他步步逼近自己,心柔緊咬著唇瓣,想到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便不住的警戒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畏縮。
葉亦軒看著眼前的心柔,她就像隻惹毛的獅子般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這樣的她讓他感到陌生,而他那陌生的眼神落在心柔的身上,就好像一把刀一片片的刮下她的血肉。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野蠻了?"
那冰冷而低沉的話語就好像是從地窖裏傳出來,泛著一股寒意,心柔冷笑的迎視著他的目光。
"我野蠻?到底是你們野蠻還是我野蠻?"
她冷笑,"你們是有錢,也請你們有點素質行嗎?隨便派人到我的工作單位去鬧,就不怕丟了葉家的麵子嗎?"她的眼眶泛紅,卻一直強忍著幾乎奪眶而出的眼淚。
聞言,葉亦軒皺眉,他正想說什麽,安秀麗就激動的衝上來,"你說誰沒素質?何心柔,我這輩子就見你這麽一個沒素質的,你打人就有素質了?"
"阿姨,咱們別跟她一般見識了。"齊書瑤趕緊上前拉住安秀麗,深怕早上的事情捅出來,她一直以為何心柔就是個軟柿子,隨自己怎麽捏,她都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可是她萬萬想不到她竟然為了早上的事情鬧到葉家來。
甚至還敢出手打她。
"哼,也不知道是誰沒素質,一回來就出手打人。"安秀麗冷哼著,極為不順眼的看了她一眼。
心柔苦笑,原來,她才是最沒有素質的人。
如果說,默默去承受別人的欺壓而不還手,這就叫有素質,她寧願自己沒有素質!心柔使勁全身的力氣朝門口走去。
"心柔!"
葉亦軒正想追去,安秀麗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還追去幹什麽?"
"媽,你鬆手!"
他用力的扳開安秀麗的手,大步的追了出去,卻沒有再看見她的身影。
她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離開了?
葉亦軒四處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發現心柔的身影,望著前方沒有盡頭的道路,葉亦軒深切的感受到不安,他隱隱覺得自己即將失去什麽……
"何心柔!"
"何心柔,你給我出來!!"
嘶啞的喊聲如受傷的猛獸發出的悲鳴,在四周圍回響了好一陣,回答他的卻依舊是一片安靜。
直到此刻,齊書瑤追了出來,急切的拉著他,"亦軒哥,你快回去看看,阿姨她暈倒了。"
葉亦軒麵露為難,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回去,在轉身離開之時,他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道路,縱使有千萬般無奈,他還是隨著齊書瑤走入葉宅。
然,角落處。
心柔縮在那兒,無助的蹲了下來,她用力的捂著耳朵,緊緊咬著唇瓣,在眼中閃爍的淚水這一次,終於沒有落下來
幾日後。
心柔沒想到,程茂學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墓地。
看著墓碑上,穆佳佳那張笑得燦爛如花的照片,她隻覺得眼睛一陣陣的泛酸,淚水泛濫的往外湧出。
盡管穆佳佳有多憎恨自己,可是她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玩耍,一起拚搏。
可是,她才二十幾歲,就告別這個世界。
"她是怎麽死的?"
"癌症,你不知道?"
程茂學的雙眼微微濕潤,隨即掏出一個卡,遞給心柔,"這筆錢,是她找葉亦軒拿的,是為了幫助我重新整理公司,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麽辦法去拿到這筆錢,隻知道我不能用,你拿去吧,是還給你丈夫,還是你留著,都由你來決定。"
心柔接過銀行卡,心情複雜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