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茶給兩位倒上，李路說道，“林局，我可能要在新加坡停留上一段時間，具體什麽時候能到伊朗去，尚且是個未知數。電報往來需要耗費大量時間。首先這個通訊上麵，屆時我會租用海事衛星係統用作聯係。咱們盡量保持密切的聯係，你不要嫌麻煩。”

    “不會，那肯定不會，我巴不得如此，否則我心裏沒底啊你這個主心骨不在。”林東方笑道，隨即不解問，“海事衛星係統是什麽？”

    去年，第一代海事衛星通信係統才投入商用，尚且處於一個比較低級的階段。別說林東方，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長距離語音無線通信方式。李路其實也不清楚能否實現，但是陸對陸，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隻是費用比較昂貴就對了。

    錢反而是其次了。

    李路解釋了一句，說，“是一家外國通信公司搞的通過衛星來傳輸通訊信號的係統。不需要像電報電話那樣鋪設光纜用以連接。”

    反正林東方搞不明白，他又問了一句，“像打電話那樣通話？”

    “是的。”李路道。

    “那很好嘛。”林東方感慨一句，“沒想到國外的科技這麽發達了。”

    李路笑道，“總有一天我們會迎頭趕上的。林局，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事情，我想提前和你溝通溝通。”

    林東方放下茶杯，“你說。”

    李路斟酌了一下，說道，“伊爾庫油區很大，伊朗人本來就沒有很強的技術和資金做全麵的開發，過去二十多年，隻搞出了二十幾口產油井，盡管現在的出油量已經接近了廢井的標準。”

    頓了頓，他說，“咱們初期的計劃是一邊對其他地塊進行勘探，一邊對這些廢井進行二次采油的改造升級。我思來想去始終覺得人手不夠用。如果我要擴大勘探的範圍，勘探隊鑽井隊，起碼得再增加一倍。不知道克拉瑪依油田有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能力。”

    林東方頓時沉吟起來，“老實說，不太容易。我們那邊也在搞擴產，出口勢頭越來越好，多出油就能多創匯。領導批準這一千人的隊伍出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微微點了點頭，李路說，“我理解。這樣的話，我恐怕要和大慶或者勝利那邊進行聯係，也許要給他們一份合同。”

    聽了這個話，林東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包括他在內，克拉瑪依油田管理局的領導們是想獨占紅星石油公司這邊的勘探采油外包合同的。李路給的價格很好，幾乎不用擔風險，利潤不比自己挖石油賣石油少多少。這種買賣誰都願意做。

    最為關鍵的在於，紅星石油公司是用美元進行支付的，以紅星海外公司的名義來進行。這就是創匯啊！派一千人出去幹活，穩穩妥妥的創匯，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領導們歡欣鼓舞的？

    林東方果斷地說道，“李總，你別著急，這不是還沒開始呢嗎，嗬嗬，你看這樣行不行。到了那邊展開工作之後，我再和其他局領導部領導好好的溝通請示，爭取盡早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複。”

    “這沒問題。”李路滿意點頭。

    出發的日子在即，李路在晚飯前回了一趟家裏，和老爹老娘吃了頓飯，看電視嘮嗑，在家裏住了一晚，用“單位派出國公差”作為理由交代了事情。家裏沒有什麽不放心的，有大哥二哥在，他什麽都不用操心。

    要走了，最難解釋的人其實在地質勘探大院，那位叫牛軍的奇女子。

    做下出國征戰這個決定之前，李路很難解釋他和牛軍之間的感情。

    當他完完全全融入到這個時代，徹底斷了對“小老婆”的念想之後，他猛然發現，心有所係的是牛軍。然而讓他感到惶恐的是，他發現他對牛軍並沒有那麽的牽掛，意味著牛軍在他心裏沒有達到結婚對象的地位。於是他潛意識的拒絕承認，繼而就是下意識的把牛軍壓在腦海深處，不願意去想。

    甚至，當他率隊殺到越南去複仇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牛軍。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感覺。

    把國內的事情安排好，到了外麵，從石油開采做起，為紅星係奮遠係上萬人以及自己的理想打出一條後路，這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情。這一走，和牛軍的未來會怎麽樣，李路不知道。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的想法才豁然開朗——以前之所以有那樣的感覺，是因為他心裏麵認為自己不可能會死認為牛軍就是那個安坐家中做好飯等他回去的妻子。

    當分離的時刻到來，不知何年才能重相會的分離，李路才清醒地認識到，牛軍還不是他的妻子，他也從來沒有表達過這一方麵的意思。

    來到地質勘探大院的時候，正是早上上班的時間，李路就站在門口那裏等著。門衛大爺背著手笑嗬嗬的走過來，“小李子啊，有陣子沒見著你了，幹啥去了？”

    李路一驚，道，“大爺，你怎麽一口東北話，您老人家我記得，是本地的啊！”

    “放屁！”門衛大爺一怒，道，“土生土長遼寧的！待了二十多年，學口本地話很奇怪嗎？我頂你個肺啊！”

    李路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大爺，您是這個！”

    “別拍馬屁了。”門衛大爺說，“找小軍兒呢吧？我說你小子挺長一段時間了，怎麽就不見人了呢？你在這可找不到小軍兒了。”

    李路一驚，急聲道，“大爺，牛軍不在這裏了？她幹什麽去了？”

    門衛大爺瞪眼，“你急什麽，好幾天沒回家了，住在學校裏。你上學校找她去，好好哄哄，女同誌嘛，你不能對著幹，知道沒。”

    “知道了知道了。”李路忙不迭地說，“哎，對了，大爺，牛軍怎麽住學校裏去了，她應該住教育局的宿舍的。”

    門衛大爺無奈地搖頭，揮手趕道，“我說你小子得多關心關心對象。她借調結束了，早就回學校去了。走走走，趕緊的走。”

    李路答應了一聲，跳上車一腳油門就朝著陸港大學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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