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別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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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著聲音來源望過去,見到孟靜姝步履聘婷。

    她穿著修身露肩、長及腳踝的晚禮服,深紫色將她白皙的皮膚襯得愈發細膩,長發綰在一側,笑起來時很溫柔。

    她腳步緩慢的走到陸則深與沈豌麵前,看了一眼雋秀英挺的男人,視線轉而落在沈豌身上。

    唇畔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低聲打了招呼,“沈豌。”

    沈豌被陸則深牽著手,她緘默了一秒,而後另一隻手抱著他的手臂。

    下巴微抬,一股子淩人的驕傲,語氣裏卻充滿了疏遠,她淡淡道,“孟小姐。”

    沈豌性格冷淡,待人疏遠,這是江州人人都知道的事實。

    孟靜姝見她如此態度,倒也沒有在意。

    唇邊笑意愈發深了兩分,盈動的目光複又落在陸則深身上,語氣格外溫柔,“阿深,容老夫人說,很久沒見你了,怪想的,跟我過去去看看吧?”

    她說著,雙手提起裙擺,腳步微動隨時準備著離開。

    陸則深點頭,應了一聲,“好。”

    握著他手臂的力道,不自覺收緊一些,男人敏感的察覺到了。

    他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側首看向身側的小女人。

    垂眸,深邃目光鎖著沈豌精致的小臉,薄唇微動,低聲詢問道,“要跟我過去嗎?”

    容家與沈家向來沒什麽交情,沈豌現在雖說是陸則深的妻子,可誰不知道,她是沈家抵債來的。

    過去了,難免尷尬。

    沈豌不想應付這種場合。

    冷淡的視線在孟靜姝身上掠過,而後鬆開了抱著男人的手,搖頭,“不了。”

    沈豌的回答,陸則深並不意外。

    她身後不遠處有休息區,這會兒倒也沒什麽人坐在那。

    陸則深溫暖的大手落在她肩上,低靄嗓音總是藏著鎮定人心的魔力。

    他指了指那個方向,說,“那你坐到那邊等我,我很快回來。”

    沈豌低低的應了一聲,正要回身過去,手腕驀地被攥住。

    陸則深又將她拖了回去,在眾目睽睽下,垂首吻了她的臉頰。

    很輕的一個吻,轉瞬即逝,卻無聲間宣示了主權。

    沈豌心尖兒一陣顫動,聽到他低啞的聲線響在耳際,“別怕,嗯?”

    “嗯……”

    耳根有些熱,沈豌低眸看著自己的高跟鞋鞋尖。

    孟靜姝站在兩人麵前,很像一陣空氣,她完全被無視了。

    攥著裙擺的指腹緩緩收緊,臉上卻還維持著幾近僵硬的笑容。

    *

    陸則深站在原地,看著沈豌安安穩穩的坐在了休息區,這才轉身離開。

    剛才的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沒辦法,陸則深就像天生帶著光芒,走到哪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沈豌站在他身邊,自然無法避免。

    她坐在休息區,沒人敢上前來搭訕。

    一來是忌憚著陸則深,二來更是擔心言行有失,惹惱了幾代從政的容家。

    遠處,卻有一道目光,始終注視著舉止安靜的沈豌。

    他穿著銀灰色的西裝,站在一眾人之間談笑風生,溫潤有禮。

    對著麵前幾人舉了舉酒杯,微微頜首算是打了招呼,接著,轉身便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沈豌今天的打扮很保守,黑色晚禮服,長及腳踝,除了手臂和脖頸,沒有一處暴露在空氣中。

    可越是這樣,越給男人一種想要撕開她衣服的衝動!

    這副保守清純的皮相下,是一副多麽撩人的靈魂。

    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轉眼間已經踱步到她麵前。

    “豌豆?”

    男人的聲音溫潤清冽,自頭頂上方響起。

    沈豌手裏抱著手機,在玩消消樂……

    正入神呢,被這記突然的聲音一喊,著實嚇了一跳。

    有些慌亂的退出遊戲,鎖了屏。

    抬頭,見到站在眼前的男人,一點也不意外。

    “樓先生。”

    她微笑著,語氣客套又疏遠。

    樓懷眠眉端倏然皺緊,不悅道,“你這樣的稱呼,我很不習慣。”

    沈豌今天的打扮其實很隨意,長卷發也隨意的散著。

    她抬手攏了攏頭發,將擋在臉頰前的碎發撥到耳後,微笑仍是淺淺的掛在唇邊,可怎麽看,怎麽刺眼。

    她挑了挑秀氣的眉毛,低聲反問,“那我叫你……小舅舅?”

    樓懷眠臉色一沉,眉宇間蘊著陰鬱之氣,語氣裏也多了慍怒,“豌豆,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很討厭。”

    沈豌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她坐在那,神色安靜。

    他站在她麵前,臉色陰鬱。

    江州人人都知道樓家二公子是養子,可他的身份地位卻並不比那些正主低。

    南泰已經從樓老爺子那轉交到了他手上,再加上樓家長女早些年去世,樓家也再沒有兒子,這樓二公子顯然已經成了一個搶手貨。

    樓二公子與沈豌是名義上的舅甥,背地裏的那層關係,卻隻有他們自己知曉。

    此刻,在外人看來,樓二公子大約是對這個晚輩不太滿意,冷著臉訓話呢。

    遊輪上放著低靄婉轉的輕音樂。

    樓懷眠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他問,“豌豆,是陸則深逼你來赴宴的嗎?”

    樓懷眠很清楚沈豌心裏的恐懼,自從多年前那一次落水事件,她就很懼怕較深的水源。

    今天這種遊輪宴會,她應該說什麽都不會來。

    如今出現在這兒,不是陸則深的逼迫,還能是什麽?

    樓懷眠隱隱的有些憤怒,腳步趨前,微微彎身,有那麽一瞬間想帶沈豌離開!

    沈豌卻忽然在他麵前起了身。

    樓懷眠的動作落了空,手指觸到了沈豌的手臂,一瞬間的擦過。

    沈豌抬眸看他,神色冷淡,緋色的唇瓣闔動,回應道,“不是。”

    樓懷眠似乎還有話要說,並沒有打算放她離開的意思。

    透過他挺闊的肩膀,沈豌看到不遠處已經走過來的一抹身影。

    她抿了抿唇,微笑著提醒,“樓先生,你的未婚妻過來了。”

    樓懷眠的手僵在半空,幾秒鍾的沉默,他緩慢的將手收了回去。

    眼見著那抹身影已經越走越近——

    沈豌特別清楚蘇清歡的性子,從小養尊處優,無法無天!

    雖說這是容家的宴會,可她若是想鬧,便什麽都不會顧忌。

    從樓懷眠身側走過時,沈豌想了想,腳步微頓,聲音很輕,“你也不想在這種場合下失了麵子吧?別再纏著我了。”

    沈豌離開休息區,想找一處更安靜的地方待著。

    夜晚的甲板上吹著和熙的海風,可沈豌卻很不安寧。

    方才有陸則深在身邊,她抓著他的手臂,心裏的驚懼似乎尋找到了安定的浮板。

    這會兒,他不在,沈豌恍惚間又回憶起了15歲那一年。

    那一刻的無助,驚恐,她畢生難忘。

    沈豌站在原地輕吸了幾口氣,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跳不過心裏的那道關卡,決定離開甲板。

    才一轉身,就看到幾步遠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側對著她,黑色西裝,深沉嚴肅,右手邊的黑色雕花手杖,在習慣性的輕擊地麵。

    “大哥?”

    沈豌一愣,自言自語的低喃出聲,她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沈君禮。

    沈家和容家的確沒什麽交情。她來這兒,是因為陸則深的關係。那大哥呢?

    沈豌準備離開的念頭暫且放下,提起裙擺,抬步過去。

    沈君禮正在和人說話,他站著的位置,在甲板邊緣,很靠近平靜的海麵。

    沈豌走過去,下了很大的決心。

    視線忍不住瞟了眼顏色深沉的海麵,眩暈感頓時席卷全身。

    沈豌咬緊了下唇,克服著心理障礙。

    已經走到沈君禮身側後方,她先出聲了喊了他,“大哥——”

    聲音未落,尾音忽然變了調!

    腰間驟然一疼,她被一股格外強勁的力道狠推了一把!

    ‘噗通!’一聲,平靜的海麵激起了萬丈水花!

    “救命!”

    沈豌一張口就嗆了水,手臂胡亂的撲騰著,冰涼的海水將她緊緊包裹,纏繞!

    她要窒息了……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這記不小的響動,已經驚擾了甲板上的一眾人。

    沈君禮眯著眼睛看向正在掙紮的少女,臉色‘唰’的白了,“沈豌。”

    幾步外,樓懷眠也是一驚,“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