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爺爺,這次的賭,怕是您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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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少臣傷在右肩,子彈雖然有些深,但好在沒有在要害,所以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不過,醫生說畢竟是槍傷,讓住院觀察兩天。

    鬱少臣自然是不肯,他老婆還沒追到手,哪裏躺得住。

    蘇念不同意,一個小眼神就讓鬱少臣乖乖的躺在了病床上攖。

    而鬱少臣,也趁機提出自己無理的要求。

    比如,讓他住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蘇念陪著他,怎麽說,他現在也算是病患,需要人照料,而別的人,他又看不上,這活兒,當然要蘇念來。

    蘇念倒沒有說什麽,他的傷,說到底,也是因為救蘇安安,於情於理,她都該留下。

    見蘇念點頭,鬱少臣這才放心的躺在了病床上,順便,還讓醫生往重裏說,最後甚至要求醫生讓他住個個把月的院,也成全了他想和蘇念獨處的心償。

    這樣一來,她想走,暫時也走不掉。

    可是,鬱少臣的如意算盤剛打響,就被突然來到醫院的榮浩錦給攪合了。

    知道榮浩錦是通知蘇念淩晨的飛機,鬱少臣再也不淡定了,不顧剛包紮的傷口,就衝到了病房門口。

    “老婆,你真的要和他們一起回去?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鬱少臣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現在看著蘇念的臉上布滿了焦急與惶恐,活脫脫的怕是被家長遺棄的孩子,那模樣,可憐極了。

    就連一旁的榮浩錦,都忍不住想為他鞠一把同情的淚水,前提是,他不記得當初將蘇念從房子裏救出來的情形。

    當初的蘇念,經曆了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即使這樣,還義無反顧的,堅強的生下了蘇安安,就憑這些,他就無法原諒鬱少臣。

    蘇念站在原地,沒有做聲,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念,爹地說了,選擇權在你,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隻要你自己覺得幸福就好。”

    榮浩錦看了蘇念一眼,心裏有些感慨,愛情難道就真的有這樣神奇,即使蘇念已經主動剪輯了記憶,在麵對這個男人時,還會不自主產生感情?

    蘇念沒有給榮浩錦準確的答案,隻是說她會想想的,如果要一起走,等會會給他打電話。

    榮浩錦點了點頭,也沒有過多說什麽,叮囑了蘇念幾句,便離開了醫院。

    榮浩錦一走,鬱少臣眼睛就一直盯著蘇念,無論她去哪裏,他都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跟在她的屁股後麵,哪怕,蘇念去洗手間,鬱少臣就站在門口的位置守著。

    蘇念實在受不了他那副看起來慘兮兮的模樣,讓他躺在病床上,勒令他不許再跟著。

    “老婆,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如果你真要走,請你把我帶上好不好,我也很會打架的,如果你以後執行任務,我就替你打頭陣,如果你累了,我就給你洗腳,捏肩,如果你需要什麽,我會立刻為你辦到,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不能沒有你。”

    蘇念輕歎口氣,看著他,半天才幽幽道,“可是我不喜歡做別人的替身。”

    “老婆,我沒有把你當做任何人,現在,我隻是為了追求你而追求你,而且,你就是現在的蘇念,我喜歡的,也是現在的你,與過去,與那個蘇念,沒有絲毫關係,我隻是想讓你,重新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這一次,我一定好好愛你,不會再將你弄丟了。”

    蘇念看著他,從男人眼睛裏,看到的隻有真摯,與濃濃的愛意。

    終是,有些心動。

    蘇念沒有再說話,從椅子上站起身,然後,抬手,拉開了黑色皮衣的拉鏈,將衣服,慢慢的褪下。

    鬱少臣睜大眼睛看著,不敢置信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當看見蘇念那雪白的雙肩後,隻感覺鼻子發熱,鮮血差點從鼻孔裏倒流出來。

    他老婆這是在國外待久了,學會了外國人的開放,雖然進展有些神速,可是他卻該死的喜歡。

    “老婆,你放心吧,就算我受傷,也不會影響發揮,等一下,肯定滿足你。”

    就在鬱少臣伸出自己左手,去解病服紐扣的時候,蘇念忽然轉過身來,麵朝他。

    鬱少臣滿心歡喜去吃自己老婆的豆腐,可當他眼睛望到蘇念前麵的身體時,臉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

    不敢置信,震驚,悔恨,心疼,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鬱少臣紅著眼眶,看著蘇念那張雲淡風輕,平靜如水的麵容,哆嗦著唇瓣,“老婆,這是怎麽回事?”

    蘇念沒有回答鬱少臣的話,而是反問道,“你害怕嗎?如果你以後每天麵對的都是這樣一具恐怖而又醜陋的身體,你不會厭倦,甚至厭惡嗎?”

    “不會,當然不會。”

    鬱少臣急聲道,然後從床上下來,走到蘇念身邊,想去伸手摸一摸那凹凸不平,類似灼傷的皮膚,卻又膽怯般,縮回了手。

    他害怕的不是皮膚表麵的醜陋,而是,那傷疤背後,讓他喘不過氣的真相。

    這些傷疤,看起來有些年頭,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六年前那場爆炸裏造成的。

    一想起造成蘇念受到這些傷害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他真恨不得拿刀殺了自己算。

    蘇念見鬱少臣一直盯著她的傷疤看,還以為他是害怕了,不由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六年前,我經曆過一次大的火災,整個身體燒傷麵積達到百分之四十五,而當時,我昏迷了整整兩個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看著自己醜陋不堪的身體,我甚至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可是,醫生卻告訴我,說我已經懷孕了,而且這個孩子陪著我遭受那麽大的磨難,依然健康且頑強的存活了下來,這對我來說,真的是個奇跡,也就是這種生命的奇跡,震撼了我,也給了我堅持下去的信心,所以你應該明白,蘇安安對於我,意味著什麽,今天你救了他,也是救了我,所以……我願意成全你的執念,不過,現在,你恐怕……”

    剩下的話,蘇念沒有明說,但是眼裏那種淡淡的嘲弄,還是刺痛了鬱少臣的眼睛。

    鬱少臣緊繃著下頜,抬手,輕輕撫上蘇念柔軟的臉頰,爾後,將手,撫上了她被發絲遮蓋的另一半臉頰。

    蘇念的身體,猛然一僵。

    “老婆,我在你心裏,就這樣的膚淺,還是,你覺得我對你的愛,隻停留在一副皮囊之上,恩?”

    男人淡淡卻低沉柔和的嗓音,透過灼熱的氣息,傳入蘇念的耳膜。

    她抬頭,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子,不知怎的,就已經相信,他說的,是心底的話。

    “你……”

    鬱少臣的堅定,反倒讓蘇念,亂了心神。

    “你不嫌棄?”

    “我為什麽要嫌棄?”

    你為了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寧願自己不去做有損害他的手術,寧願自己醜陋,也要給他一個完整的生命,這樣一位偉大的母親,這樣一個讓他深愛著的女人,他怎麽有資格,去嫌棄。

    “老婆,我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在我心裏,依然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哪怕你七八十歲,頭發花白,牙齒掉光,依然,是我心裏的至寶。”

    鬱少臣說完,將蘇念,攬入自己懷中,細細親吻著她臉頰上凹凸不平的疤痕,直至胸前的大片肌膚,態度是那樣的虔誠。

    蘇念眼眶,忍不住一熱,有水光溢出,垂在兩側的手,不由緊握成拳……

    ————

    門外,站著的是早已趕過來的榮秉承和蘇安安。

    榮浩錦回去之後將蘇念的意思告訴了榮秉承,但是他始終不放心將蘇念交給鬱少臣,所以才親自趕過來。

    當他走到門口,聽到裏麵剛才的那段對話後,腳步,再也無法邁出去。

    當初看到蘇念所承受的那種痛苦與磨難,他對鬱少臣,是動了殺心的,要不是蘇念極力阻攔,此刻,這個男人哪裏還能安好活著。

    最後,蘇念主動剪去了有關這個男人的記憶,他對鬱少臣的怨恨,這才少了幾分。

    這次要不是蘇安安求他,讓蘇念來襄城,他這輩子,是不可能再讓蘇念踏上這片傷心之地的。

    難道,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安排,他們的緣分,終究是斷不了。

    蘇安安抬起頭,望著一臉複雜的榮秉承,笑道,“爺爺,這次的賭,怕是您要輸了。”

    榮秉承一怔,隨後苦笑著點了點頭頭。

    “是啊,爺爺輸了,爺爺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