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朝陽格外暖和。

    沉睡了一宿的大地，在曙光下綻放出光芒。

    金燦燦的。

    然而，顧歡顏卻沒有心思去感受早晨的美好。

    “媽，洋洋回家了麽？”

    “還沒……歡歡，還找不到洋洋是麽……”

    顧歡顏握著手機的指尖，顫抖了一下，“嗯。”

    “怎麽辦，我好擔心洋洋他……”於芬急的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

    這一哭，哭得顧歡顏本就紛亂的心，更加不安了。

    “媽，您先別哭。洋洋不會有事的！”

    五年來，帶著兒子經曆了風風雨雨，她深信兒子不會有事！

    “歡歡……你都找一通宵了，再找不到就要報警了。”

    顧歡顏苦笑一聲，不到二十四小時，就算報警恐怕人家也不會受理。

    “媽，別擔心了，您一宿也跟著沒睡，我擔心您的身體。快去躺會兒吧，一有消。息我再打電話過來。”

    掛斷電話，顧歡顏拚命壓抑住心裏的恐慌。

    繼續前行。

    她深怕錯失一眼，深怕錯過一個角落……

    ///

    程程靜靜地坐在礁石上。

    靜靜地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金色的陽光，蔚藍的海麵，涼薄的海風，還有海鷗的鳴叫。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在而安然。

    這仿佛是五年來，他第一次真正看到北冥家以外的世界。

    無需學習深奧厚重的課本。

    無需接受繁縟的貴族教育。

    無需背負家族榮辱的使命。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冰涼的，似是帶著鹹味兒的空氣。

    他喜歡這個味道。

    這是，自由的味道。

    看著突然升起的一個大海浪，以呼嘯勇猛之勢席卷而來。

    程程一臉平靜。

    他曾經過一篇叫做《母親如海》的文章。

    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接觸到母親二字。

    他知道，在北冥家，母親兩個字是禁忌。

    所以他從不問也從不說。

    他乖巧地做爸爸的兒子，做北冥家的小少爺。

    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爸爸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漸漸的，他開始心灰意冷。

    直到貝拉變成他唯一的朋友，唯一可以談心的朋友。

    卻惹怒了爸爸……

    貝拉已經死了麽？

    看著海浪越來越近，他閉上眼睛。

    大海媽媽，你告訴我……

    ///

    a市，海邊。

    此時已是漲潮的季節。

    浪花衝上綿長的海岸線，拍打著沿岸的礁石。

    顧歡顏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一邊沿著海邊的堤壩走，一邊焦急地東張西望。

    “哎呀，那邊有個孩子要溺水啦……”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誰在喊。

    ‘孩子’兩個字震得顧歡顏心髒跳漏了一拍。

    趕忙轉身，驀然看見海岸線的礁堤上靜靜地坐著一個小男孩。

    顧歡顏心中一緊！

    雖說小男孩身上的白色外套她不熟悉，但那個背影她不會認錯！

    洋洋！

    熱淚就這麽奪眶而出！

    突然，一個海浪飛起，呼嘯著卷上半空。

    眼看就要朝礁堤岸邊撲過去——

    顧歡顏嚇得呼吸靜止！

    “洋洋——”

    身子跟著狂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