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顏想起顧安琪那日刮她的一巴掌。

    再揚眸掃了一眼小心算計的父親，她淒涼一笑，“爸，不用拐彎抹角了，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顧勝添臉部微微了一下，斜瞥了一眼她，“自從我入獄後，顧氏這幾年的業務一落千丈，可以說是個空殼子了。你知道你阿姨和安琪過慣了奢侈的日子，突然捉襟見肘，一時之間也難以適應。所以我希望你在‘映’工程上，能幫幫爸爸，幫顧氏爭取到這個項目。”

    顧歡顏已是心頭拔涼。

    她垂眸，撫了撫手指，“爸，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事情，我不一定有這個本事……”

    “顧歡顏！”顧勝添猛然怒吼，打斷她的話語，“五年前，我讓你幫我，結果呢？你說你不行！若不是你不肯幫我，我用得著坐牢嗎？現在，我好不容易出來了，就這麽一點小事，你又再推三阻四，顧歡顏，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生了你這麽一個不孝女，啊？”

    “勝添，別激動，別氣壞了身子……”於芬趕忙在一旁安撫，目光懇切地望著顧歡顏，希望她別和她父親硬碰硬，“歡歡，看在我的份上，你就幫幫你爸吧……”

    顧歡顏沉默了稍許，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父親一心偏向顧安琪那邊，她可以理解，反正她早已習慣了。可是母親呢，她竟也永遠是偏向父親那邊的，這點讓顧歡顏心痛。

    可她又能如何？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錯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深吸了一口冷氣，她鎮定下來，終是開了口，“要我怎麽幫？”

    顧勝添聽到這句話，怒意才稍稍退卻了一點。

    沉著聲音，“安琪在歐洲留學的時候，學的是建築設計。不過那孩子學藝不精。我希望你在北冥氏能偷一些有關‘映’工程的設計圖回來給安琪，她會代表顧氏參加競標賽。”

    顧歡顏吃驚地看了一眼父親，心弦一緊，“你要我偷‘映’工程的設計圖？那是公司的最高機密，分分鍾犯法的！”

    雖然她曾經無意中有瞄到過北冥陌的電腦裏存了很多設計圖，但她並不太懂那些，隻知道他很重視那些設計圖紙。

    顧勝添不屑地冷哼一聲，“你做得幹淨利落一點不就行了？況且，往後顧氏能不能入圍，還得靠你在北冥總麵前美言幾句。再說，顧氏完蛋了，你也不想讓她跟著我吃苦吧？”

    聽完這話，顧歡顏真想大笑出聲，父親難不成忘了，母親這些年就壓根兒沒和他享過福。

    見她不吭聲，顧勝添怕她再拒絕，忙不迭又說道，“你放心。這件事一旦成了，我就立刻接她回顧家。”

    “回顧家？以什麽身份？”顧歡顏嗤笑一聲，“大太太？二太太？總不會，你跟你老婆離婚然後再娶我媽吧？”

    顧勝添瞳孔瑟縮了一下，沉默了。

    於芬日漸蒼老的容顏裏，是濃鬱的哀傷。

    顧歡顏看了一陣心酸。

    “嗬……”她嘴唇一扯，深吸一口涼氣，像是做了某個決定那般，“爸，如果你肯跟你老婆離婚，正式娶我媽過門，我就幫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枚炸彈般，扔進了顧勝添的心裏。

    他抬眸看了看顧歡顏，咬著牙，思忖了半刻鍾之後，終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就這麽定！”

    於芬立即笑開了眼。

    顧歡顏卻涼透了背脊。

    在父親眼裏，利益，遠比感情來得重要。最傻的，其實不過是他身邊的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