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暈眩
字數:5451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吉諾彎刀 !
(一)
清風寨的營門打開了。
你帶領著精疲力盡的士兵們結束了訓練返回營地。
你騎馬穿過了營門,騎行到指揮所的營房前。
你對走過來迎接你的吳順說:“韋先生從戎先集市采購來的馬匹到了,是嗎?”
吳順說:“是的。你和傅統領帶隊走後不久就來了。”
你說:“馬呢?現在帶我去看。”
吳順圓睜雙眼看著你。
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說:“看什麽,我臉上有什麽地方弄髒了嗎?”
吳順搖頭說:“不是。你臉色好蒼白啊。你沒事吧?”
你說:“帶我去看馬。”
(二)
馬廄。一千匹新戰馬的到來,正令這裏前所未有的熱鬧。一片噴鼻和嘶鳴聲中,負責戰馬的士兵們分成20多組,正忙不迭地給戰馬切草料,喂食草料。隨著新草料一層又一層地鋪到食槽中,周圍響起了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咀嚼吞咽聲。
負責購買馬匹的韋先生正站在馬廄的門口,等著你過來。
你帶著吳順和張保騎馬過來。你隔著老遠就向韋先生抱拳作禮。
你翻身下馬,你迎向韋先生,再次作禮道:“韋先生,這趟真是太辛苦您了。”
韋先生恭敬地回禮,說:“這不算什麽。真正辛苦的,是少公子和這些兵爺啊。我也就是給各位爺跑跑腿罷了。”
韋先生引領著你驗看馬匹。他說:“看,都是戎先人最好的馬種,個個的,都膘肥體壯,腳力全都是一流的。就連身高,也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完全和少公子所提的要求一樣。”
你說:“多謝韋先生的精心挑選。”
韋先生說:“都是因為少公子出的馬價實在公道啊。戎先人聽說我們的收購價之後,都爭著給我送好馬,有人還是騎了兩天兩夜趕來送馬的。一分價錢一分貨,這話可是說得一點也沒錯。”
你突然身子搖晃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你伸手按住了額頭,雙腿一陣發軟。
“哎喲,少公子,你這是怎麽了?”韋先生趕忙攙住你的胳膊,“你臉色很蒼白啊。”
吳順和張保都趕上前來。吳順說:“你沒事吧?”你按住額頭,沒有聲音。
吳順對張保說:“快去叫軍醫來。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就很不好。”
你把手慢慢地從額頭上放了下來。你站直了身體,你說:“不用。剛就是,有點頭暈。現在已經好了。”
你說:“韋先生,我們繼續看馬吧。”
(三)
你在一匹高大的黃驃馬前停了下來。你端詳著這匹馬。你說:“好馬。”
韋先生說:“少公子真是識貨的人啊。這一千匹馬當中,就屬這匹最貴了。”
你說:“要買這匹馬,我給你的價錢,恐怕不夠吧。”
韋先生說:“還要什麽錢啊,這匹馬,是韋某特別買下來,送給少公子的。少公子為了這些戰馬,把自己食邑的收入都拿出來了,讓韋某很感動。韋某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見過無數用朝廷的東西補貼私用的人,還從沒有見過少公子這樣,拿自己收益補貼朝廷的人呢。你們在這兒做什麽,韋某心裏知道,還不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平息戰亂,讓我們能有太平的生活。韋某雖然也是男人,但可恨自己沒有各位兵爺的這份能耐,幫不上什麽大忙,這匹馬,就算是韋某人對你們的一份心意吧。還望少公子千萬不要推辭,讓韋某也有個機會為你們分擔點什麽吧。”
你聽了韋先生的話,看看他的表情,便再次對韋先生作禮致謝。
你說:“好吧。既然韋先生是發乎至誠,先生的這份心意,我們,就敬領了。”
韋先生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你再次看向那匹黃驃馬。你說:“我想試騎一下它。牽它出來吧。”
韋先生說:“還沒有配上鞍韉呢。”
你搖頭說:“不用鞍韉,就這樣騎吧。”
(四)
你騎在黃驃馬上,在校場內馳騁。
不少士兵圍了過來,遠遠地看著你的騎行,紛紛發出驚訝和讚歎之聲。
韋先生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說:“天哪,他騎馬的姿勢,真是太帥了。連韁繩、籠頭、馬蹬、馬刺都不要,他就能控製那匹馬,就像是和那馬天生就長在一起一樣。那馬,完全服從他,完全明白他的心意。”
吳順說:“在清川的時候,他就是我們整個道觀最會騎馬的人了。比我們師父騎得還要漂亮。那些馬,見了他,就仿佛見到了天神一樣,我還沒有見過不喜歡他,不服從他的馬呢。”
韋先生看著你,再度驚歎說:“帥啊,太帥了!這匹馬,給他騎著,就像是變成了天馬一樣了。”
騎了幾圈,你策馬向馬廄這邊回來。你在馬廄前停了馬。你抬腿跳下馬。就在馬靴落地的時候,突然間天地倒轉,圍繞著營地四周的山峰,全都向你傾倒了下來。你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隨即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五)
你覺得有人在輕輕搖晃你。
你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覺得頭很沉重,腦子裏像是灌滿了鉛塊一樣。你看到一團白色的霧氣在眼前飄來飄去。
一個激靈,你突然間清醒過來。你意識到自己是在兵營裏。
你看到了傅天亮和吳順的臉在圍繞著你旋轉,一會兒遠,一會兒近,一會兒清楚,一會兒又蒙著一層霧氣。
你發現自己躺在營房的木床上。營地裏的軍醫正在你身邊。
你努力克服著大地搖晃傾斜,床鋪翻滾側轉的感覺。你伸手按住額頭,閉上了眼睛。
傅天亮的聲音說:“統領?你覺得好點了嗎?”
你閉著眼睛說:“我怎麽了?”
吳順滿臉都是焦急地看著你。他說:“你下馬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你用力按住額頭。在又一陣劇烈的暈眩中,你咬著牙,把胃裏的翻江倒海拚命壓製下去,你暈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大地重新恢複了水平。
你把手放了下來。
軍醫說:“統領,你覺得怎樣?”
你說:“我沒事。現在,沒剛才那麽暈了。”
軍醫問:“以前有過這樣的頭暈嗎?”
你說:“沒有。”
軍醫說:“除了頭暈,統領還有別的不適嗎?”
你說:“沒有。”
軍醫給你診脈。他仔細診了一會兒,說:“脈象沒有異常。應該是這些天體力消耗太大了。統領,你需要休息。”
難以忍受的暈眩又湧上來,你覺得靈魂一下子就從腦子裏被甩了出去。你抓緊床邊,在世界飛速的旋轉中,和惡心想吐的感覺搏鬥著,又一次地不能說話了。
(六)
有人點亮了燈。
你醒了過來。在安眠藥物的作用下,睡了一大覺之後,你覺得好多了。腦子裏那種沉甸甸的感覺,貌似是消失了。
你用手支撐著身體,慢慢地坐了起來。
吳順忙過來幫你,遞給你一條熱毛巾。
你擦了臉。你問:“我睡了多久?”
吳順說:“五六個時辰。”
吳順說:“要不要吃點東西?軍醫吩咐熬了點藥粥,一直溫著呢。”你說:“好。”
吳順說:“你別動。我給你端過來吧,軍醫讓你醒來後,再多躺著休息一會兒,別太著急起來,不然又要覺得暈了。”
你沒有堅持。
你靠在床背上一勺一勺地喝完了軍醫留下的藥粥。吳順端了熱水來,讓你漱口。
你的臉色漸漸地變得紅潤起來。那種冰冷的蒼白消褪下去。
吳順鬆了一口氣,說:“這樣的臉色還差不多。看來,應該是緩過來了。”
“順子,”你說,“回去之後,這事不要和家裏人說,免得父親擔心。”
吳順說:“好。”
他問你:“頭還覺得暈嗎?”
你搖頭,你說:“不了。我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