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乎初現 一式蕩氣解危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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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內,搖擺不定的燭光映照著周圍成年男子們緊皺的眉。他們大多手上緊握兵器,堅毅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誓死的決心。
牆角偶爾傳來輕微的呼嚕聲顯得與此刻房中氣氛格格不入。可在場眾人無一敢多嘴表示不滿,畢竟誰都知道那裏睡著的人是家主的大公子,聽聞其出門學藝十數年,歸家後除了每日流連煙花之地外什麽也不做。
無奈家主覺得大公子從小不在身邊,虧欠其太多不忍說道,亦不許他人說道。
突然間,一陣輕盈急促敲門聲打亂了呼嚕聲的節奏,眾人一驚,紛紛把手中兵器握的更緊,仿佛欲把刀槍卡進肉中。
院中的武師們擺好棍棒架勢,武師教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滲出的汗水,整了整腰帶,靠近院門,用似乎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喝到:“什麽人?要命的速速退去!”
門外的人同樣用極小的聲音回答到:“雷府二xiǎo jiě親來求援!”
武師教頭一聽,回答到:“我需稟報家主,請雷二xiǎo jiě親自答話!”
話音剛落,隻聽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雷府二xiǎo jiě雷巫妤親自登門求援,懇請黎家家主見我一麵。”
武師教頭丟下“等著”兩個字後,門內便沒了聲響。門外眾人焦急如焚,雷巫妤望著家的方向心中牽掛萬千,隻求父親和大姐與一眾家將再堅持片刻,千萬不可放棄,姐姐所托尋求救命之人就在這扇門後。
片刻後,門外雷府護衛低聲詢問道:“人呢!通報的還沒回來麽!”
卻聽門內繼續傳出兩個字“等著”後,又沒了聲響。如是幾次,門外眾人早已火上眉頭,平日裏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在人門前低聲下氣不說還被人隨便兩個字就打發了。眾護衛紛紛轉頭對雷二xiǎo jiě說道:“咱們在這浪費時間!黎家根本沒想插手,二xiǎo jiě!我們回去吧,其他兄弟死活聽天由命,我等誓死搶出城主與大xiǎo jiě!還請二xiǎo jiě發話!”
片刻又片刻,片刻時間此時此刻宛如生命的計量,早一刻,爹爹與姐姐便多一分生還希望。雷巫妤心中糾結,聽著護衛們誓死的言詞,心中淒涼,但她還是決定聽從姐姐的判斷,相信門後麵定有能解今日危機之人。
下定決心,雷巫妤轉頭對著護衛頭領說到:“秦漢大叔,姐姐在護城封印崩塌瞬間送我們出來向黎家求援,此中關鍵,姐姐囑咐我隻可向所求之人當麵說道,我不可在此處告訴各位叔伯,還是請相信姐姐的判斷,等著門後之人吧。”說完,雷家二xiǎo jiě閉上了眼睛,眼淚不住流出。
眾護衛無奈,名叫秦漢的大漢看著這個身高隻到自己膝蓋的女娃,一臉稚嫩卻努力表現的剛毅,默默點了點頭。
片刻再片刻,秦漢怒了,掄起拳頭正欲砸向那扇仿佛一直在嘲笑眾人的大門時,門卻開了。武師頭領瞄了一眼門外眾人,視線最後落在那在空中嘎然而止的拳頭,微微一歎氣。側身向雷二xiǎo jiě拱手道:“雷二xiǎo jiě,家主請您廳內詳談,請。”
廳堂內
“大哥,雷府大戰自入夜時分開始,現如今已快天明,那雷頭是死是活我們不可知曉。為何竟然突然向我們求援?此中蹊蹺,怕是雷頭氣數已盡,與他對陣之人的嘍囉們正在打聽城中各家動向!”武師教頭通報離去後,黎家二當家黎駿對著家主黎臏說到。
“且看看來人目的為何,在做判斷。”黎臏閉著眼,端坐著說到。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到近,直至廳門被推開,一個女娃出現在黎家rén miàn前。眾人看著首先進門的女娃,卻是雷家二xiǎo jiě沒錯,畢竟雷府主掌上明珠之一。
見來人真是雷家二xiǎo jiě,黎駿拱手上前到:“雷xiǎo jiě,在這麽一個微妙的時刻前來求援,似乎……嗬嗬嗬。”
雷巫妤回禮:“敢問閣下是否黎家家主,時間緊迫,我隻欲與家主溝通。”
想不到小姑娘如此直接,黎駿正欲開口,卻聽黎臏出聲:“不愧是府主的女兒,果然霸道非常。”
雷巫妤聽出黎家家住口中不悅,望向黎臏說到:“家主大量,實則時間緊迫,巫妤失了禮數,責罰還請稍後。如今我家爹爹與姐姐命懸一線,還望家主出手相助!”言罷,精致臉龐上水靈靈的大眼珠又流出淚來。
黎臏看著這個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小人兒不忍深究,但是思前想後黎家如何有能力幫主府主脫困?兩家武力差距可不小!黎臏歎了口氣,望著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說到:“雷家掌管廣信府百餘年,雖然偶爾霸道,卻從不失公正。我黎家在你們雷家治理下一直好生經營,卻與你們從未有過太多交際,但是我本人還是很認可雷府主的。可是黎家戰力我最清楚不過,卻想不通你們一路行來,為何停在我門前尋求援助。”
雷巫妤一聽,心中不安感升起。她明顯的從話中聽出黎臏認為她是帶人一路求救至黎府門下,無奈才求援的。正當欲辯解時,身邊秦漢開口怒到:“我們一路護送二xiǎo jiě至你門前,中途何曾停下。出來時候二十六個弟兄,如今隻剩下我與廳外站著的七人!黎臏你不可胡說!我雷家之人才不做病急亂投醫的事!”
黎臏將話聽在耳中,拿起桌上的茶碗,遞上嘴中輕抿一口,隨即看向雷家二xiǎo jiě說到:“大戰初起時,我便令家人緊閉大門。所以對外麵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府主卷入的大戰,我黎家就算有心相助,可又能助什麽呢?”
雷巫妤聽到黎臏有心相助,知道此事有解,立刻轉泣為喜答到:“黎家主,家姐曾說若得黎家一人相助,雷家此劫或可解!”
“何人?你且指出,他若願意,我必不阻攔。”聽完雷巫妤的話後,黎臏心中‘咯噔’一聲,一邊說出不阻攔的話語一邊在心中把黎家可能用得上的戰力都梳理了一遍,再次確信沒人有介入府主大戰的能力。
“我也不知是誰,姐姐隻是說了她曾在何處見過那人”雷巫妤如是說。
來尋人求助,到了卻不知尋的是誰!黎臏一聲笑,說到:“你且說出如何如何,我與在場眾人幫你確定那人身份。”
雷巫妤行了一禮,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三天前,爹爹擺宴的最後一天,姐姐曾在遊船上看見過那人!”
“雷府擺的三日宴?你是說雷府主為了慶賀你大姐成功拜入中武林某個大門派後擺的賀宴吧!參加的人可多了去了,這房裏的黎家人都去了,你找誰?”未等雷巫妤說話,黎駿插嘴到。
雷巫妤望向黎駿,雙手作了一個揖,繼續說:“宴會持續三天!第三天也就是三天前,姐姐坐船經過棲羽樓,她方才送我出來前對我說那人便是跟在黎家主身邊從棲羽樓一起下樓,一起上車的青年男子!”
廳中眾人望向黎臏,而此時黎臏正在回想三天前棲羽樓的事,隨即開口說到:“那日我與夫人和兩個孩子在棲羽樓午飯,下來時一起上車的有夫人、小兒子黎柏和……。”
話未說完,黎臏猛的站起!是了!黎家各人實力他都清楚!可唯獨那人!出門十數載,近日方回!這十多年他身上發生過何事更是無人知曉!看著雷府目標明確前來求援,莫不是……莫不是……其實……其實大兒子竟會是深藏不露的驚世之人?!
黎臏心中思緒混雜,一邊為剛才的猜測感到不可思議,一邊判斷猜測的可信程度!竟然不知不覺的把頭轉向的左後方的昏暗角落裏。廳中人們隨著黎臏的目光看去,黎家眾人發現那竟然是呼嚕聲傳來的地方。
順著黎家眾人的視線,在目光的交匯處,雷巫妤似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歪頭人影。立刻出聲,拱手到:“請公子出手助我雷家,無論結果,我雷家必當重報!”話了,卻見那人除了繼續發出均勻的呼嚕聲外,什麽反應也沒。雷巫妤見所求之人不搭理自己,又求了幾遍,最後竟然出口到:“公子若願意相助,我便一輩子侍奉在公子左右!端茶磨墨,疊衣暖被!”
“噗,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從發出呼嚕聲的方向傳至廳中眾人的耳朵,隻聽那人又說:“暖被!你個黃毛丫頭知道暖被是什麽意思麽?就隨便亂說。”
問的突然,雷巫妤隻在戲中聽過類似的話語,自是不知曉其中含義,隻是逼得急了腦中蹦出一個詞隨口說出罷了。此刻被追問含義,隻得訥訥的說到:“不……不知曉。”
又是一陣笑聲從同處傳來,待笑聲停止,那個聲音說到:“且退去吧,念在你們救人心切,就不追究擾我清閑了。”說罷,那模糊的人影竟站起,看方向似乎欲往後院臥房走去。
情急之下,雷巫妤雙膝跪倒在地,淚如泉水般湧出,年紀小小的她腦中本無說詞,此時眼見或可救命之人將走,隻記得戲中求人都是跪著的,便也跪下了。身旁的秦漢心中本就火大,此時看著自家xiǎo jiě居然下跪,立刻拔出佩劍,嘴中粗kou爆出一半,卻被雷巫妤硬聲喝止!
“我草……”
“閉嘴”!一聲喝斥後,小姑娘充滿淚水的雙眼祈求的看著昏暗處的人影,嘴中不停說著求公子出手相助之類的話語,卻因嗚咽的太厲害,不過兩句便已經分辨不得口中到底說的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