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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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翰是誰”鄭道嚴肅地問包子。
包子也不隱瞞,將自己所知陸翰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包括他的曆史、經曆,以及相關的五鬼懸門、六煞鬼門的故事,包子即便是用最通俗的語言、最梗概的描述,也講了半個小時。
專案組一片沉寂,警察們上下打量著這個毛頭小子,心想世界上還有如此心思縝密的精神病人。有愛聽故事的人,煙頭燙了手才想起來扔掉,就連鄭道也頻頻捋著下巴,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情緒。大家對包自強的關注甚至蓋過了對事件本身。
“好了孩子,要是按照你的說法,這案子我沒法破。國家哪條法律也沒說過,鬼殺人應該負什麽責任。”
包子見北京回來的高級警官也不能信任自己,便搖搖頭“我就說你們不信我,說了也白說。”
劉大光搶進一句話,問包子“你是說,咱們大房鎮前段日子來投資的台灣設計師陸廣先生,就是這個什麽什麽陸翰?”
“是啊!自從白廟斬殺白媛、盜走天王傘之後,他就消失了。”
“嗯”劉大光點點頭“他是我們鎮最大的招商引資項目負責人,兼伊通河水景工程的首席設計師,有一段時間沒見他了。而且,他在郊外住的那幢小樓一夜之間倒塌了。倒塌那天有人看見有上百隻野獸在廢墟上迎著月光跳舞,那場景叫一個瘮人。大家都說這陸廣設計的水庫害了鹿鼎山的風水,山神爺動怒,派仙兵仙將下凡收拾了他。唉,這謠言傳得廣著呢。”
包子輕輕一笑,當時拆房令是他下達的,負責拆房的都是鹿鼎山下來的仙眾,可不就是一群狐狸獾子麽。包子忽然想起了花花,數月不見,不知道她有沒有走出陰霾。這幾個月裏,自己發出的信也如石沉大海,他再沒收到花花一封信、一張照片、一張賀卡。
“那麽,陸翰殺人取魂的目的是什麽?”劉大光問。
“這我還不清楚,但我相信,應該與六煞鬼門有關。”包子很認真地回答。
一個警察噗嗤笑出了聲,但在發現其他同僚依舊木訥嚴肅之後,忍住不笑了。
“他殺的人都是八字全陰、地格滿的人對麽?”
“是的,目前省城周邊符合全部要素的,隻剩下老張,還有羅蘭。”
“也就是說,這犯罪分子要達到目的,就必須以身犯險,再向老張或者羅蘭下手,對麽”
“不是或者,是先後!”包子提醒劉大光。
劉大光看向鄭道,鄭道攤攤手說“至少用我們的辦法,沒有發現三者的關聯。而用他的理論推導,不僅發現了關聯,還預測出了結果,甚至得到了初步驗證。”
劉大光插著褲兜,走到一張方桌前,桌子上用紅絨布蓋著一個四方的物體,他把手按在紅絨布上,對警察們說“你們大家先出去吧,休息休息”警察們盼著這句話好久了,立刻小跑著離開了大廳。大廳裏就剩下鄭道、劉大光、包子和羅蘭四人。
劉大光扯下了紅絨布,絨布下蓋著的是一個方形玻璃缸,裏麵裝著的是一塊粘乎乎、濕漉漉、半透明的東西,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四下蠕動著,似乎在焦慮地尋找著什麽。
鄭道說“這是我辦過的最離奇的案子了,如果這是凶手的一部分,我不敢想象我的對手是什麽東西!”
包子對這玩意兒並不陌生,在算命老人蝸居的車間裏,與自己交手的透明人就是這種材料製作的。而他麵前的這塊肉,正是三太子用寶劍砍斷的凶手殘肢,後來被警察從酸菜缸裏發現帶回來的。
“法醫怎麽說?”鄭道問劉大光
“做了切片,結論是高濃度蛋白體,其他的什麽也說不出來。”
“沒有神經?沒有心髒驅動?它是怎麽動起來的?”鄭道反問。
“無法解釋”
“自強,用你的理論,怎麽解釋這個東西?”鄭道問得很謙虛,沒有挑釁的意思。
“一塊腐肉,一縷陰魂,一個操縱者”包子淡淡地說。
“什麽意思?”兩人驚恐地看著包子
“原諒我沒法跟您二位解釋。這不是法律能懲罰的東西。”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這兩個人”劉大光看看羅蘭“至少她在這裏是安全的”
“要不要全城通緝陸翰”鄭道問劉大光。
“一個沒有戶籍,民國出生的長著三十歲臉的老頭,怎麽通緝?”
“以路廣身份通緝呢?”
“也不合適,他現在屬於台商公司的經理,身份特殊。又沒有直接證據。”劉大光一一否掉了這些提法“我看,還不如發動最廣大的人民群眾,讓居委會大媽們來個人海戰術有效果。”
“我這裏也部署了仙兵去查,一塊兒幹效果好。”包子說。
“你目前還屬於精神病範疇。”劉大光沒好氣地損了包子一句“你的任務,幫我們做預測,捎帶保護羅蘭,其他的都不要管。”
包子吃了個閉門羹,他知道,在這樣一群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麵前,自己的理論本來就是荒謬的。他們用自己,但不會信任自己。
“老張在哪裏?”包子問
“省醫院,有我們的人看著”鄭道回答。
“如果那幫家夥去了,你的警察恐怕不是對手”包子警告鄭道,收拾膠水人還得靠仙兵陰將們。
包子打開窗子,信鴿飛了進來“告訴三太子,部署兵力去醫院”信鴿咕咕叫了兩聲,飛走了。
省醫院位於市中心繁華地帶,是省城最大的醫院。老張的病房在省醫院的後院,是座獨棟小樓,原本用作高幹病房,床位二十幾個,專案組看中這裏幽靜,便於防守,便臨時征用了一間。
深夜,病房裏安靜異常,除了門口把手的警察,就是偶爾巡夜的護士。除此之外沒有活物了。
守衛的警察是專案組成員,他們忙了一天,現在又要麵臨一個通宵,心裏不免煩亂,幾個人拿著玻璃罐子改造的大茶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遠處,護士推著裝滿藥品的小推車走了過來。幽暗的燈光下,護士的臉透著一股子缺血似的慘白。警察見是例行巡夜的護士,便也沒多問,打開了房門。
護士進了屋,走到老張的床頭,伸手摘掉了床頭鐵架上的鹽水,借著慘白的月光,護士的手上滴下了粘粘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