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願你走過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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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輩子就算是冥頑不靈?

    “嗤,哈哈。”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路邊細沙,一聲愉悅的輕笑在這微風中帶著幾分低啞撩人的響起。

    想到什麽,盧禪再次抬眸望向申屠鯤離去的方向,漸漸揚起唇角輕笑出聲。

    零星碎發被微風吹落在額間輕輕搖晃著,其下鳳眸微微挑起,嘴角的那抹愉悅的弧度少有的流露出幾分夾雜著實質侵略性的張揚肆意與理所當然的……死不悔改。

    若說一輩子便是冥頑不靈,那他這種情況算什麽?頑固不化、死不悔改、無藥可救?

    “死不悔改……哈哈,挺好。”

    並沒有為申屠坤言語中對演員這個職業的歧視而感到生氣,盧禪倒是看得開。

    這個社會偶爾很寬容,偶爾很嚴苛。每個職業,在曆史潮流中,不知不覺便被打上了各種各樣的烙印和標簽。

    人們習慣性的對孩子教導說,小時候好好讀書,長大以後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不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沒有人會在乎孩子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這不重要。他們隻要遵循著自己的觀點和世人共有覺得正確的觀念,把孩子放在一個所有人都認可的職業中便好。

    這樣做無疑是相對正確的,既保證了孩子的安全,也把這個社會對異端的惡意排除在外。是父母對孩子的一種愛和守護。

    但與此同時,孩子的人生中也失去了一些東西……

    不過這種幸福的煩惱與盧禪無關,他孑然一身,隻要自己為自己做決定便好。

    這麽多年過去,盧禪內心深處依舊沒有半分動搖,一如當年年少,在院長爺爺床前,望著已經安詳闔上雙眼的老人身旁輕聲許下的誓言般。

    選擇了於曆史年輪中大多數人眼裏低賤的戲子。

    他,不悔!

    與其在別人的言語中隨波逐流、起伏跌宕,不如選一條自己想走的路,至死不渝的走下去,這樣的人生還有點樂趣。

    他從來都是一個偏執之人,這一點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的人生信條裏從沒有對錯之說,他認為對的事情,錯了他也不會承認。

    人都道不撞南牆不回頭,他不會。他哪怕撞到了南牆,撞了個頭破血流也不會有半點回頭的心思。

    若是南牆太過堅固,明知拚盡全力也撞不破,他也會死不悔改的撞下去,哪怕將皮肉潰爛,經骨崩斷,頭骨撞裂,生生的嵌入南牆裏,沒了意識,他最後的本能也會控製著還能活動的器官,幫助他再往南牆裏嵌進一分。

    萬死不悔!

    ……

    “蘇先生?”

    耳邊聲音傳來喚回了盧禪的思緒,偏頭看到李泉疑惑的神情,盧禪輕笑搖頭道: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走,我們進去吧,讓你家少爺久等了。”

    ……

    與此同時。

    申屠家大院中,一座周圍種滿了樹木花草,與其他兩三棟翻修過後嶄新的別墅相比有些格格不入的獨棟小樓門外的路燈和門燈罕見的亮起。

    門燈暖黃柔和的燈光灑落在門前花壇裏反季節卻傲然怒放、異常豔麗的花草上,如同披上了一縷輕紗,美的動人,給人一種別樣的溫馨感。

    但申屠大院裏的其他人,特別是那些下人,望向那棟小樓亮起的燈光時,神色都害怕驚慌了起來,辦事時多遠遠避開那棟小樓。

    他們知道那是夫人也就是少爺已經過世親生母親生前的住所。見突然亮起燈光,他們倒不是臆測裏麵有鬼什麽的,他們清楚知道此刻在小樓裏麵的是申屠鳴良,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害怕。

    自當年少爺和夫人一同出事,少爺獨自一人被救回來後那段時間便一直待在裏麵,一呆便是幾年,後來病愈搬離那棟小樓,隔一段時間便會去小樓一趟。

    沒人知道少爺在小樓裏做些什麽,因為自少爺搬出小樓後,就下令沒有他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小樓,不然後果自負。就連打掃也是少爺親力親為。老爺或是覺得因為夫人的事虧欠了少爺,也默許了少爺的做法。

    前些年有個新來的小年輕好奇心過重,偷偷去探查,卻被摔斷了胳膊,一根手指還在落地時被鋒利的植物連根削斷了,不知了去向。給了醫藥費後,小年輕第二天還被辭退了。

    給申屠家做了十幾年園藝的老李頭,一次工作後不知是沒忍住好奇心還是如他所說的老糊塗迷了路,錯誤闖進了小樓,正好遇到正在樓裏的少爺。倒沒出什麽意外,說是和少爺聊的還挺好,一起吃了頓飯,不過第二天還是被炒了。

    等等這樣的事件還有很多起,每次少爺的處置都是毫不留情,漸漸也沒人敢靠近那所小樓了。

    不過據當初闖進那棟小樓的人說,其實樓裏也什麽不同,就連在少爺在小樓裏待著時“誤闖”進去的老李頭也沒發現什麽異常,少爺隻是尋常的打掃房間,做菜吃飯,煎著可能因為手藝不精,切成奇形怪狀的牛排羊排之類的……一切都很正常。

    但令他們畏懼害怕的不是小樓這個地方,而是每次去完小樓後出來的少爺,那時候的少爺太過詭異可怕,太過不可理喻……那種感覺和平時的少爺給他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說不出來的違和,或者說是……病態。

    他們私下都偷偷稱少爺去小樓那兩天為少爺的“發病期”。

    ……

    小樓三樓,一間寬敞卻略顯清冷的房間裏,因臨近傍晚,窗戶外投進的光影漸暗。

    窗邊桌上一盞簡樸卻被擦拭的極其幹淨,一看便知主人十分珍視,經常去細心擦拭的燈盞靜靜的佇立著。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從側方輕輕扣住燈盞上沿緩緩的轉動的了下。

    那動作十分的輕柔,好似是麵對世界上最易碎的物品似的,每根手指的用力弧度,都在一種刻意的克製中,動作輕柔的過了分,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病態的違和感。

    隨著燈盞柔和的燈光漸漸在房間裏如水波般蕩漾著鋪散開來,那種柔和更甚,配上那燈光下俊逸溫和毫無惡意的麵龐,一切都顯得那麽柔軟溫暖。

    適應了燈光後,微眯的眸子睜開,體會享受著那熟悉的光感,淡粉色的薄唇微彎,琥珀色的眸中滿是極致的溫柔。

    “母親我又過來看你了,好想你啊……”

    “這段時間我又解決了一個呢,我是不是很厲害~”

    “正如您當初所期盼的那樣,我變成了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呢~您說我當初要是能像現在這樣,是不是就能成為你手裏一枚合格的籌碼呢?是不是就能……”

    偌大的房間裏申屠鳴良輕聲訴說著,聲音回蕩,卻沒有任何回答。申屠鳴良也不在意,依舊自語著。

    一陣奇異的肉香逐漸自隔壁屋的廚房裏傳來。

    “看來晚餐做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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