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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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光』如同閃電,切入一顆子彈中心,子彈一分為二,被巨大的力量彈射到牆壁上。

    白梓潼如同世上最為堅硬的牆壁擋在展文前麵,將所有危險的長矛攔腰折斷,折戟沉沙,將所有痛苦埋葬在眼前的埋骨地上。

    “砰!”

    白梓潼上前一步,『明光』彈開數顆子彈,白梓潼再度被子彈附著的巨大動能震退,漫天彈幕殺機森然,密密麻麻地飛來。

    “砰砰砰砰!!!”唐刀『明光』叮叮當當地與子彈相碰,如若放在現實世界之中看白梓潼的身形如同模糊不清的閃電在子彈之間飛速閃動。北極狐眾位雇傭兵大佬已經看呆了,具有良好軍事素質與作戰意識的他們沒有選擇繼續縱深切入而是傻傻地楞在原地開槍然後看著詭異的身影極速移動,在一顆又一顆子彈即將穿透白梓潼肉體前暴力切開彈到別的牆壁上。

    “砰!!”白梓潼已經用上了拔刀的奧義『斬切』了,雙腳原地不動雙手死死握住刀柄一刀一刀機械地-重複斬切斬切,以相同的力度斬擊同一個地方,刀身如同九龍之重,每一刀都能夠劈開山地。白梓潼忽然記起《金剛狼2》裏麵那個死東瀛人給狼叔那把武士刀的時候說過的話,不能單手拿刀,那是對刀的侮辱,隻有浪人才會這樣做,要像個真正的武士那樣,雙手握刀,空無一物,想象自己一刀斬盡榮譽與鮮血的畫麵。浪人是被主人拋棄的武士,生命賤如草芥,如紙般脆弱,然而武士跟浪人都一樣,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手中的刀,在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被畫好了,武士隻有麻木地揮刀殺人一怒弑神,亦或是被龐大的軍隊淹沒或者被其餘武士『斬落』,殺與被殺就是武士道,就是武士的刀。白梓潼感覺自己這一刻像極了握刀的武士,沒有那種握刀在手天下我有的牛逼之感,反而是蜉蝣撼大叔螳臂當車般的無力與孤獨感,試想被敵軍重重包圍孤軍奮戰,你唯一的依靠便是你手中的刀,你不能說話隻能像是野獸般瘋狂大吼,鮮血是你的飲品,屍體是你的墊腳石,總有那麽一天斬下敵人的頭顱或者被敵人斬下頭顱。。。。。。。白梓潼心說這怎麽感覺像是在玩《寂靜嶺p.t》的hell模式呢什麽鬼啊連個存檔都不給存!!

    眼皮越來越沉重,白梓潼漸漸不支,但是仍然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如同負重千萬斤,走的如此艱難縱使腳下有刀有火是地獄是深淵但也依然用力踩下,因為她不能倒下她到了後麵某個倒黴的人就會被打成篩子!延緩時間的能力如同世界的漏洞的作弊代碼般恐怖,但是卻也給白梓潼的身體帶來嚴重的負荷,身體開始嚴重缺氧,一舉一動都變得困難起來,就像是自己正化作靈魂離開肉體般失去對肉體的控製,逐漸冰冷麻木。

    “姐姐,就不休息一下嗎?”百子亭撕開mm巧克力豆的包裝袋,藍色的巧克力豆順著丁香小舌滑入肚子,百子亭的一舉一動都充滿著極致的魅惑。

    “你說的我好像能夠休息一樣!”時間再度被延緩,白梓潼對於百子亭的神出鬼沒她已經習慣了,“有沒有什麽好東西能夠一瞬間秒了這些人?彈幕這麽猛!!”白梓潼趁著時間再度被延緩的那麽短暫的一點時間趕緊休息,伸手抽出tar-21,“這麽快就沒子彈了!運氣這麽差拿到一把沒有滿彈夾的槍!”

    “有啊有啊,‘the observer ’間諜偵查衛星定位的美國‘星光’級空對地戰役戰術導彈,一炸一個準。”百子亭刮了刮鼻子,整個人就坐在手術台上,但是所有人都無視了她,仿佛她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

    “你莫不是在逗我笑?這炸一下整棟樓就塌了!!等下還有為什麽太平洋彼岸的戰術導彈能紮到這裏?”白梓潼大口喘息,還不忘放聲吐槽。

    “把推進部改造一下就能夠變成洲際導彈飛過來了咯。實在不行我給你一發火箭筒炸了這裏吧。”

    “喂喂喂能不能給點有用的東西別沒事找事就炸炸炸,我又不是恐怖分子!!!”白梓潼看了一眼行進速度等同於二分之一龜速的子彈,說道。

    “可人人生來就有著狂野的心啊,”忽然間變了,百子亭身上釋放出王者般高貴的氣勢,“殺戮之心根藏與我們的內心,你從來就不是恐怖分子,你是殺戮的結合。”百子亭一把捏碎巧克力豆的包裝袋,巧克力豆碎屑化作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既然你選擇隱藏,那就隨你,就一個震爆彈,有效時間19.21s,對於你來說這是場屠殺,現在,計時開始!”百子亭再度消失,世界恢複原樣,震爆彈生效!!!

    所有北極狐手捂胸口大叫數聲趴在地上,活像剛剛死了全家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你確定不是我在玩網遊,氪金買了一個強效rnb道具,讓所有人都倒地不起?”白梓潼看著現場一片狼藉的模樣,嘴角連續抽搐三下。

    “好吧。”白梓潼的臉色瞬間變得冷硬起來,抬起槍口,指針碰撞,槍口吐出長長的火舌,所有人的防彈頭盔都被連續點中起碼十一槍,確認擊殺後才停止動手。

    “啊!好痛啊啊。。。。。。這是哪裏?”展文忽然間大叫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本來已經昏迷的他莫名其妙詐屍爬了起來,被接上骨頭的地方不斷傳來痛楚,簡單包紮過的傷口也不斷傳來刺激神經的痛楚。

    白梓潼一愣,忽然間想到自己不能被展文發現,一旦發現就完了!自己會被當做成一個怪物!!更何況這裏還死了一堆人,現場隻有自己一個人活著拿著槍,說是他們自己被感化拿槍崩了自己腦袋的說法貌似沒多少人會信。。。。。然而眼下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去哪裏?

    “嗯?白梓潼?”展文死裏逃生,迷迷糊糊間,那道從忍者手裏解救了自己的天使般的影子出現在眼前,在睜大眼睛一看,竟然是白梓潼的身影?難不成。。。。

    “白梓潼是你嗎?是你嗎?”展文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手向前揮舞,然而手臂終究剛剛才接上,支撐身體顯得特別勉強,身體又一瞬間摔倒在地上,努力瞪大眼睛,眼前卻空無一物,“不是她嗎。。。。”

    “發現幸存者!發現幸存者!!”

    “醫療人員醫療人員!他身上有很多傷口!”

    “讓道讓道!!”

    穿著黑色製服的武警部隊,迷彩製服的軍隊,便服的國安反恐局專員與白大褂的醫療人員一窩蜂湧入地下室。

    “呼,小命保到了。。。”展文徹底放鬆,他的身體狀況很差,他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在移動了,索性閉上眼睛,接受檢查。

    秦長空仔細勘察現場,戰鬥明顯剛剛結束。他學過一點偵緝學與推理學,從腳步上來看展文從被捆綁的刑台一路往後退,手術櫃台,牆壁。。。。。。從現場環境與聽到的槍聲時間比較,現場剛剛結束戰鬥,牆壁上到處都有彈痕。。。。。。看上去剛剛經曆了一次諾曼底登陸。。。。。。但看上去更像是子彈自己飛到哪裏去,排除掉子彈具有生命力的弱智推斷,隻能夠理解為被什麽東西彈開,彈到牆壁上。而且,最重要的是,白梓潼人呢?救人的隻有她一個人,能夠戰鬥的也隻有她一個人,那她人呢?

    忽然間褲袋震動了一下,秦長空把手機拿出來。

    “去外麵找我,路口處右轉。”

    秦長空一愣。

    ————————————————

    一隻白色的波斯貓用貓爪在手機上敲敲點點,路人還以為這隻貓通靈性,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錄視頻,沒想到波斯貓怕人,叼著手機就跑了,路人無奈,隻好繼續行走。

    波斯貓瞪大了雙眼,看著信息發送到了秦長空,才用貓爪輕輕打了一下息屏鍵。

    沒錯,是白梓潼。

    緊急情況下,白梓潼變成小貓鑽到通風管道,一通亂竄竟然直接跑到了大廈外圍。用手機發完短信後,白梓潼變化為人形,其實說實話已經很久沒變成貓了,變成貓的那一瞬間竟然有一種親切感,就好像回到了家。

    其實為什麽那麽不想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有多厲害呢?她不太清楚,甚至很迷茫,記得初中一直在學雷鋒精神,說什麽做好事不留名,當時一幫乳臭味幹的小屁孩,毛都沒長大,互相嗤之以鼻,結果長大之後卻這麽相當一個雷鋒,隱藏在暗處不為人知。又好像《刺客信條》裏的經典語錄,萬物皆虛,萬事皆允,行於暗夜,侍奉光明。

    可她從來不是那個行走在暗夜之中的人。

    為什麽這麽想救人呢?因為自己有能力嗎?救了林宇文又救了吳傳庭,在救了展文,莫非自己天生一副救人命格?

    “這裏!”白梓潼看了看下麵,一個黑色人影攢動。

    “你在上麵?”黑夜中傳來男人的回聲,黑影閃動,回過神時黑影已經坐到了白梓潼旁邊,“仰望月亮?”

    “傷好得這麽快?跟猴子一個樣。”白梓潼看了看旁邊的人影,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很晚了。”

    “對,很晚了。準確來說是01:52,”秦長空抽出一根雪茄,點燃,放在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像是在品嚐王座的權力。

    “感覺如何?你竟然還抽雪茄?”白梓潼吹散眼前的煙,煙味嗆鼻四溢,融於天地間。

    “法醫臨時鑒定肺髒受損部位達41%,多處毛細血管破裂。但是他們那幫家夥竟然給我來了一針強心劑。再加上我的特殊體質,傷口暫時抑製。”秦長空再度用力吸了一口雪茄,“我需要煙草的嗎啡讓我鎮靜。”

    “鎮靜?你怕不是在吸毒。”白梓潼拍拍手上的塵土,無語地看著秦長空。

    “對啊。謝了,你今天又幫了我一個大忙,幫我找到了一個巢穴,這會在我的履曆上留下光輝的一筆。”秦長空摁滅雪茄,丟垃圾般丟掉,“再度感謝。”

    “要對我表示感謝的話,就幫我隱瞞今天我去救展文的事實吧,謝了。”白梓潼用力錘了一下秦長空的左臂,“我不太想讓別人知道我其實殺過人,手上還沾滿罪惡的鮮血。”

    “因為沾了血嗎。我們專員都是從小開始培養,在地獄一般的環境中鍛煉,我們是生來就要為國家付出一切的人,所以我們別無選擇,隻能夠一心走上這條不歸路。”

    “不歸路?”

    “對啊。殺人的不歸路。既然選擇為國爭光捐軀,就要沾滿罪惡的鮮血,用鮮血錘煉意誌,這便是虎狼之師。因為我們嗜血如命,唯有見血才是對我們的曆練。生來就是殺戮機器,手是注定漆黑血紅,那還何談罪惡二字,我們就是這樣一幫人,一幫怪物。”秦長空抬頭看看夜空,“可殺人並不是一件三歲小孩的事情啊,縱使早已冷血無情,可我現在都不敢看星空,我看那些星星像是看死人的眼睛。有些人說殺人時不要直視死者的眼鏡,因為你會看到很多你不能承受的事實,現在我信了,每天都活在噩夢。可那又能怎麽辦呢?披上國家的披風,臂章是五星紅旗,既然是男人就要拚了命地往前衝對不對?縮頭了就是懦夫。懦夫的下場是死,拚命也是死,都是會入土的人,可我們帶著罪惡或者國家的榮耀死去。”

    “你們就沒得選擇嗎,退出國安反恐局。”

    “沒有辦法。生來注定的早已經用筆寫好畫好的路線就擦不掉了。我們的父母拋棄了我們,我們被遺留在孤兒院,被反恐局選中。反恐局背後站著的是國家。他們擁有國家安全網絡中樞的主腦計算機,我們的父母,血型基因樣本血液樣本出生於哪裏都被記錄在冊。哪怕是個被遺忘三十年的孤兒他們也能查出來誰是誰的父母誰是誰的寶貝孩子。我們注定奔赴戰場,無法得知父母究竟是誰。就好像大地區分了天堂與地獄,天使與惡魔隔天相望。”

    “你有時候說話真像個詩人。”

    “每個人都是詩人。有些人的詩是寫出來的,有些人的詩用刀斬出來,有些人的詩用血鑄造,每個人都有那麽一篇詩,僅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絕望孤獨的詩篇。”秦長空忽然間一愣,他一向少言冷語,他意識到自己今天晚上多嘴了,“說實在話你有時候說話很想一個男生,你的性格也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變性過咯?”白梓潼站起身來,夜風帶起她美好的發梢,月光映照她的臉龐,她是月之戀人,美麗。

    “並不是。但你就是那種人啊,特別讓人心累的人。你其實很像我的對吧,一直。。。。很孤獨。。。。。。”秦長空眼瞼下垂,雙手撐住後麵,頭發微微揚起,月光也映照著俊俏的臉龐,鼻尖挺翹,線條分明。

    “孤獨嗎。。。。。。”白梓潼頓住了,念到“孤獨”的時候她的心髒驟停,像是被人摁住了脖子,無法呼吸。

    “對啊,就是生命中絕大部分重要的時光中,隻有自己一個人,一個人靜靜地走在路上的那種。獨行俠客你懂嗎?”秦長空撇頭望向遠方,“事情我會保密,還有我拍了你們四個吃飯的照片。”

    “那就也刪了吧。”白梓潼說道,“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樂意效勞。”

    “嘿,孤獨的詩人。”

    白梓潼扭過頭來看向秦長空:“你的刀,還有你那孤獨至極的m1911。”

    秦長空伸手接住,唐刀『明光』跟那把7+1彈夾的m1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