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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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潮濕,還有細小生物在身下鑽過的顫栗······
靠!有臭蟲!
蘇陽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右手在背後一抹,指縫裏便多了一個紅褐色,圓滾滾的臭蟲,挺著肥大的肚子,正在兀自掙紮,
“哼哼,小樣,吸了我的血,你就用命來還吧。”
啪嗒。
他手指微微用力,那可憐的臭蟲猛地裂開,變成了一團汙血。
“奇怪啊,我的臥室一向打掃得非常幹淨,怎麽會有臭蟲?”解決完小小蟊賊,蘇陽閉上眼要繼續睡覺,腦子裏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而且,周身的感覺也是乖乖的,身下躺著的不是柔軟舒適的被褥,反而像是略微潮濕的茅草,身上蓋得也不是厚實保暖的羊毛被,反而像是一層輕薄破爛的麻布。
他的手在床板上一抓,斜眼一瞧,果然抓到了一大團枯黃幹癟的草枝,再看肚子上,蓋著一片可以作漁網的破麻布。
“且,誰會開這種玩笑,太可惡了,就算是寢室老大幹得,我也得揍他一頓。”
蘇陽馬上不困了,任誰一大早被開如此大的玩笑,也會失去睡意,他嘴裏嘟囔著,四下張望,要去看看寢室的幾個賤人是不是正看著他的笑話。
“我······我·······”
可是隻一眼,他便呆住了,像是一隻被掐住喉嚨鵝,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不怪他心靈脆弱,實在是眼前的情景太過驚異,甚至可以是有些詭異。
此處非是住了兩年的大學宿舍,而是一個低矮昏暗,屋頂是木棹屋梁,地麵坑坑窪窪的青磚,裸露黃土,窄窄的過道邊上,是磚石壘成的大通鋪。
蘇陽就睡在大通鋪上。
在他的左右兩邊,有十幾個衣衫破爛,麵黃肌瘦的男子呼呼睡著。
“靠,誰啊,為了整我請了這麽多的群演,還化了妝。”
蘇陽說著,忽然覺得頭皮有點發癢,便伸手去撓,可手一碰到頭發,心裏就又是一陣陣的驚詫,“咦,我怎麽長長頭發了?”
可是他前天才去校門口的理發店,花了二十塊錢理得平頭。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蘇陽心裏發懵,摸索著長發,感覺到了頭頂有一個亂糟糟的發髻,“隻要我再睡過去,醒來之後世界就會恢複原樣。”
他正要躺下,身子左邊挨著睡的那個男人卻醒了過來,看到蘇陽坐著發呆,張開嘴,露出滿口焦黃的牙齒,對蘇陽咕噥道:“陽哥,你今日咋起的這般早?”
一股類似腐爛肉類的味道,隨著聲音撲倒了蘇陽的麵上。
“嘔······”蘇陽強忍住吐意,撇過頭去,埋怨道:“大哥,就算你是個群演,也要注意個人衛生,要不然即使導演想給你好角色,也得被你給熏走了。”
“哎!你這人,說的話我可聽不懂了。”牙齒焦黃的男人也坐起來,小心翼翼的把蓋在身上的麻布疊好。
“且,我看他是昨日被蘇喬打中腦袋,失了智,變成傻子了。”大通鋪的另一頭,有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
蘇陽尋聲看去,那是一個尖嘴猴腮,麵相陰兀的男子,正用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對陰兀男子豎起大拇指,口中誇讚道道:“演得不錯,我都差點當真了,等會兒讓群務給你多加個雞腿。”
陰兀男子聽到蘇陽的話,臉上的鄙夷之色更甚了,說道:“放著好好的四等家丁不做,要去挑戰在三等家丁中也是頭麵人物的蘇喬,結果被他一拳撂倒,成了傻子,真是咎由自取。”
蘇陽心裏騰地生出一股火氣,就要衝過去和陰兀男子理論,什麽狗屁四等家丁,老子可是堂堂全日製本科大學生。
可是剛要邁步他又停了下來,臉上轉怒為笑,對陰兀男子崇拜的說道:“你的演技太高了,我差點著了你的道。”
接著他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我一發火,藏著的拍攝人員就會衝出來,給我難堪。可我偏不發火。”
他提高嗓門對著門外喊道:“導演,我發現你藏起來的攝像了,快出來吧。”
此時,在大通鋪上睡覺的其他人也都醒來,看到蘇陽大喊大叫,有的搖頭,有的歎息,還有的和陰兀男子一樣,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
“陽哥,你不要喊了。”牙齒焦黃的男子從大通鋪上跳下來,一把扯住蘇陽的袖子,低聲勸解道:“他們都在笑話你呢。”
“沒事,他們都是在演······”蘇陽擺擺手,正要接著喊,可鼻端再次傳來那股腐爛肉類的味道。
“嘔——”這次他沒忍住,猛地衝出房門,在一條小水溝邊上大吐特吐。
水溝裏的水緩緩流淌,衝走穢物,印照出一個大約十七八歲,身形幹瘦的少年身影,少年臉色蒼白,右邊的額頭上有團烏青的印記。
蘇陽初時還沒反應過來,等過了兩分鍾,心中生出一股恐懼,水溝倒影的少年麵龐該不會是自己吧?
可是和自己半點也不想啊!
他動動眼,那水麵的少年倒影也動動眼;他張張嘴,那水麵的少年倒影也張張嘴。
“夭壽了,我竟然成了別人。”蘇陽心中大喊,手摸著自己的臉,又想道:“又瘦又弱,要是再壯實點就和我以前異樣帥了。”
身為玄幻仙俠小說的愛好者,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穿越了,而且是魂穿。
“哼哼,依照經典套路,我所魂穿的這具軀體將是頂級修煉資質,以後肯定要震懾大羅諸天,哈哈哈······”他正想著,手指頭碰到了額頭上的烏青印記。
“嘶——”瞬間,一股觸電般的疼痛襲來,叫他倒抽涼氣,停止遐想。
“靠,這就是那個叫什麽蘇喬的人打得吧,你等著蘇喬,我會將傷痛百倍千倍還給你,你會成為我傳奇開始的第一塊踏腳石······”
蘇陽暗暗下定決心。
“陽哥,你好點了沒?”牙齒焦黃的男子跑了過來,隔了幾步便停下,擔憂的問道。
他怕離近了再把蘇陽給熏吐了。
“我好多了,隻是頭有點暈,有好多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蘇陽捂著頭,佯裝思索的樣子,心裏卻在暗自得意,“嘿嘿,經過無數人驗證過的理由,諒你這愚蠢的土著也不會起疑。”
果然聽到蘇陽這樣說,牙齒焦黃男子麵色又是擔憂又是憤怒,說道:“恩公為了救我而死,我卻沒有照顧好他的獨子,我真是該死。”
說到此,牙齒焦黃的男子猛地一揮拳頭,接著說道:“我要去找蘇喬,拚著老命不要,也要給陽哥討個公道。”
蘇陽一聽,心裏暗道:“哎呀,沒想到是開局一個忠心老仆人,其餘全靠撿的開局。這老仆人以後有大用,可不能剛開始就報廢了。”
於此,他邊看口說道:“不用,小小蘇喬,我自會獨立解決。”
但馬上他又尷尬的問道:“我忘記的太徹底,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了,你快點告訴我。”
牙齒焦黃的男子先是麵露驚異,而後小聲說道:“陽哥以前的名字叫童武,後來賣身進入蘇府做家丁,改名叫做蘇陽。至於我,陽哥可以叫我老黃。”
“嘿嘿。蘇陽,好好好,”蘇陽笑道:“童武不好聽,我以後隻叫蘇陽了。”
低矮破屋的其他男子此時也陸續走出,集體朝著一個方向趕去。
蘇陽指著那些人問道:“老黃,他們去幹嗎?”
老黃說道:“大家都去練武場練功。蘇府規定,府中包括家丁在內的人都要習武,而且四等家丁要想上升為三等家丁,必須要擊敗一名三等家丁,陽哥你昨日······”
“好了,我知道了。”蘇陽打斷老黃的話,看向演武場的方向,眼裏流露出熱切的目光,直覺胸中有無限的豪情在激蕩,
“我的修煉之路開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