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邁著步子帶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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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臉少年絲毫沒有覺得受辱的意思,更加卑微的低下身子,絞盡腦汁挖掘肚內的墨水,學著戲文裏的說法,不倫不類道,“還請主子擺駕一丈岩!”
“起駕……”林少在眾少年的簇擁下,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向著小寒山一丈岩而去。
一丈岩,是小寒山前山山腰處一處突出的山崖,因其方圓丈許而得名,因為這處地方正好卡在上山跟下山的山路中途上空,可一覽山路蜿蜒之景,是一處觀風弄景的好地方。
等到林少一群人哄鬧著來到此處時,已經有幾個學子在此了,為首一人懷抱長劍,麵色清冷,星眸微閉,似睡非睡,不羈的長發隨風飄舞。
看到此人,簇擁林少的一批人本來哄鬧的聲音不由一滯,聲音都小了許多,林少傑眼中閃過慍怒但也沒說什麽,倆批人分立倆旁,之間一片空白如淵而立。
一丈岩畢竟不大,林少一行人來到後,正好將山岩占了個差不離,其後陸續又來了一些人,但見此景,感受到雙方微妙的氣氛,皆識趣退去。
其實,按照林少傑的性格,自己是不願跟別人一起占據此地的,按平日作風,或威或賄,都會將那批人打發走。
如今沒有這麽幹,蓋因眼前之人是與他,樓寒並列白羊三傑的方少陽,何況,他跟這人也不對付,加上心裏有事,也就沒有互懟,就這樣靜靜相持,等待,等待那隻落水狗的經過。
午時已到,驕陽四射,樓寒費力的挪動腳步,走出小寒山黑獄的大門,刺目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的閉眼,抬起胳膊遮擋陽光,帶動手腕間的鐐銬嘩啦作響。
等到微微適應下來,樓寒才緩緩放下胳臂,任由灼熱的陽光揮灑在身上,隻是貪婪的眯眼打量著四周的滿目青翠,這是春天的氣息。
此時的樓寒形容枯槁,頭發蓬亂,膚質充滿褶皺,不說他是樓寒,看到的人怕是會以為這是哪個老翁,連續四天,整整七次與食靈蟲爭奪自身的氣血,每一次都是在與死神檫肩而過。
何論到了最近幾次,在黑蓮揮灑銀芒的助攻下,每次的眩暈,或者說,心魔幻境都被壓製到了最底線,食靈蟲屢次在與樓寒的爭鋒下都處於下風,難以得到充足的供養。
許是這樣,導致了食靈蟲的發動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癲狂,既然喝不到你足夠的血,那我就要吃到足夠的肉,對於心髒的啃噬瘋狂到極致,如果不是一人一蟲現在處於共生的狀態,生死並續,怕是樓寒早就成了一堆腐肉。
饒是如此,每次樓寒都會落個氣息奄奄,幸好,還有冥元丹這種神藥的存在,都會在食靈蟲huó dòng結束的第一時間讓樓寒恢複如初,樓寒反而在這種反複下,對於自身氣血的掌控,肉身的強大,還有自身的感知都在這種狀態下變得更強。
按理說這是好事,但樓寒卻敏銳的發現,在最近倆次自己將食靈蟲的供養壓製到極點後,逐漸虛弱的食靈蟲竟然與不知存於何處的冥元丹藥力產生了聯係,本來對自己一人gòng yīng,現在竟然變成了一人一蟲分成,就似乎,冥元丹在同時吊著他們倆個的性命。
對於自己的gòng yīng不足,食靈蟲的瘋狂不見降低,也是造成自己如今形容枯槁的直接原因。
雖然現在自己這副鬼模樣,但樓寒卻毫不在意,有得必有失,自己能活到現在,生之曙光也在明亮,自己還有什麽好奢求的。
更何況,感受著自己至精至純,沛然磅礴的神魂之力,還有變成花苞狀態,處於蛻變狀態的虛幻黑蓮,樓寒心中一片安寧,撩了撩遮擋自己視線的頭發,大步邁動腳步,帶起節奏,跟著帶路的甲士,向著囚車走去,隻留下嘩啦嘩啦的節奏聲空聞於耳。
看著那遠去囚車的身影,站在黑獄口目送的一名黑臉守衛低聲嘀咕道:“這小子,邁著步子帶節奏,怎麽感覺這不是赴死,而是參加盛宴呢!”
周圍守衛聞言麵麵相覷,互相用一種懵比的表情互相對視一圈後,齊齊的點了點頭,還真是這感覺。
站在最前方的花白老者,抱著雙臂望著遠去變淡的身影,眼底劃過濃厚的笑意與讚賞,然後轉身向著嘀咕討論的手下大聲吼道:“幹什麽呢!查房沒!沒有,那不快去,看什麽看,快點,晚了不給吃飯。”
自家上司的突然爆發,引得眾人哄然而散,花白老者也慢悠悠的走進黑獄,巨石大門再度哄然而落,歸於沉寂。
押著樓寒的囚車悠悠的行駛在下山的山路上,十數名黑衣甲士,手持利刃,守衛在馬車四周,帶頭的中年甲士,正是經常跟隨在青陽道人身邊的一員。
半山腰,一丈岩上,林少傑手下有機靈的狗腿早就時刻關注著下山的路口,遠遠望見車隊來到的影子,就歡天喜地的叫了起來,
“來了,來了,林少,人來了。”
來了!眾人聞聲向著路口望去,一團模糊的黑影在慢慢清晰,等到黑影變得清晰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頗顯瘦弱的身影帶著手鏈腳鏈坐在鋪滿雜草的囚車中,頭顱微抬,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麽。
落魄的樓寒被眾人看在眼裏,引來林少一行人放肆癲狂的嘲笑聲,笑聲中身體左搖右擺,等到囚車走到一丈岩下方的時候,林少傑推開身邊的狗腿,麵帶嘲諷的向下方喊道,
“喂,樓寒……”
突兀的喊叫讓樓寒從神遊天外的狀態醒來,尋聲望去,隻見一個鼻孔朝天的錦衣少年狠狠的盯著自己,就是這家夥在叫喚!
看到樓寒望來,林少傑更加張狂,扇子搖動,放聲笑道,“樓寒,我想說,你特麽就是個辣雞,地地道道永遠抬不起頭的辣雞,你今天這樣,就是報應啊!啊哈哈哈。”
這個煞筆是誰!樓寒看著一丈岩莫名其妙懟著自己的林少傑,心裏閃過疑問,難道是自己的仇人,雖然暫時想不起來,但不妨礙他對此回敬。
嘩啦聲響起,一根筆直如椽的中指利索的朝著一丈岩方向豎起。
“林少,樓寒好像是在罵你~煞筆,”看著那豎起的中指,一名急於表現的狗腿迫不及待的大聲說道,這嗓門,頗有迎風傳十裏的意思。
“……”
一丈岩上的眾人陷入寂靜,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在那名狗腿與林少傑之間來回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