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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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羽聞言大驚坐起,那邊左清也衝過來問道:“你說什麽?”

    趙一鳴道:“芷兒不在藍玉客棧。我問那客棧掌櫃,他說芷兒昨天從外麵跟著一個女人回來,後來收拾了東西就跟著那女人走了。而且……”

    左清忙問道:“而且什麽?快說啊!”趙一鳴濃眉皺起老高,說道:“而且據那掌櫃描述,那女人很可能就是南海仙姑。”

    趙一鳴提到南海仙姑時偷看了一眼左清,左清並沒注意,隻是問道:“芷兒怎麽會被她帶走?這個女人這麽狠毒,她會不會對芷兒不利?”

    趙一鳴忍不住說道:“她既然沒殺芷兒,想必也不會怎麽為難她。”

    左清聞言怒道:“不殺她怎麽就不會為難她?興許她就是要慢慢折磨芷兒呢?”

    趙一鳴又道:“南海仙姑以前隻對男人下手,應該不會跟芷兒有何怨仇吧。”

    左清怒道:“這個女人什麽事做不出來!興許她知道了芷兒跟我們的關係,想要利用她也未可知。”

    趙一鳴見左清怒火中燒,不敢再用言語頂撞。

    左清瞧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接著說道:“我看你就是還對這毒婦餘情未了!這次芷兒被她抓了,你無論如何都得殺了她!”

    趙一鳴不悅道:“你莫要捕風捉影,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陸羽見這二人眼看要吵起來,他雖不太了解趙一鳴夫婦與南海仙姑之事,卻也知眼下不是吵架的時候,便開口說道:“兩位師叔息怒。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張姑娘和南海仙姑。”

    歐陽小天也道:“陸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還是趕緊去打探消息吧。”

    趙一鳴與左清聞言都覺自己失態,左清不願再說話,隻聽趙一鳴說道:“陸賢侄大好了嗎?”

    陸羽說道:“已然可以自己走動,再過兩天就能大好了。那些人要殺的是趙姑娘,現在又多了一個棘手的南海仙姑,咱們最緊要是先從南海仙姑手上救回趙姑娘,再想辦法查出殺張大人的幕後指使之人。此事耽擱不得,若是讓追殺之人先一步找到趙姑娘,她就凶多吉少了!”

    趙一鳴點頭稱是,說道:“如此便辛苦陸賢侄了。”

    陸羽說道:“無妨。我聽說南海仙姑喜好殺害薄情男子,而且大張其事,咱們隻要打聽附近縣鎮有無被她殺害之人,便可知她行蹤。”

    左清道:“我們正是尋著她shā rén之跡追到此處。”

    四人很快收拾了包袱行李,騎馬往藍田縣城趕去。

    入夜之後到了藍玉客棧,趙一鳴一行人又再向那掌櫃問清南海仙姑之事,得知二女往北去了,四人也不停歇,直往北追去。

    卻說張芷跟著南海仙姑離了華縣,出城往西北行了二三裏,又往東行了兩三裏,如此忽東忽西,張芷正摸不著頭腦,不知南海仙姑為何不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休息。

    隻見南海仙姑忽然停下,麵露憂色,慨然說道:“今晚怕是犯了煞星,哈哈,也罷,也罷!”

    張芷聽她話中透著淒厲之感,心中害怕,問道:“仙姑怎麽了?”

    南海仙姑笑道:“咱們就在這等著,小妮子,你仔細看看身後。”

    張芷忙往來路看去,清晨微薄而不失銳利的陽光映照著來路,地上雜亂無章地鋪著道旁斑駁的樹影,晨鳥已開始鳴唱,就如不知人間凶險的孩子般在遠處的枝頭吵鬧嬉戲。

    張芷瞧不出有何異樣,便小心問道:“後麵有什麽嗎?”

    南海仙姑望著東方初現的朝陽,凝眉說出二字:“燈籠。”

    張芷再回頭細看,果然見到後方遠遠飄著兩隻白燈籠,在晨光中確實難以分辨清晰。

    張芷見南海仙姑望著朝陽出神,心想此時如何是欣賞日出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是有兩隻白燈籠,仙姑,那是什麽意思?”

    南海仙姑卻沒立即答她,隻聽她緩緩說道:“我和趙哥在海南時常一起看海邊的日出。但願我還能再見到大海。”

    張芷聞言一驚,心想,聽說人在感知到生命盡頭時便會有些異樣,莫非南海仙姑當真覺得今日要死在此處嗎?她想到這裏更覺害怕,忙問道:“仙姑,那燈籠到底是什麽東西?”

    南海仙姑仿佛此時才聽到張芷的問話,隻見她雙目目光聚攏在遠方燈籠之上,恨恨說道:“是跟蹤的信燈。昨晚出城後不久便一直跟著我們。我連續變了四五次方向也未能擺脫它們。”

    張芷聽著奇怪,問道:“燈籠無知無覺,怎麽會跟著人?”

    南海仙姑冷笑道:“燈籠自然不會跟著人,是拿燈籠的人會跟著人。昨晚我大大折了對方銳氣,他們一時不敢再來,便遠遠跟著咱們,一麵必定去召開更厲害的高手,到時再下手便十拿九穩了。”

    說著幹脆下了馬,拿出幾個硬饃,對張芷說道:“這些人當中必有專司跟蹤的高手。反正躲不開,我南海仙姑在中原也沒什麽朋友,便在此處恢複些氣力,準備惡戰一場便罷。”

    張芷接過一個肉饃,說道:“他們要殺的隻是我一人,仙姑您趕緊走吧!”

    南海仙姑笑道:“小妮子盡說沒用的。我走了日後還有臉去見趙哥嗎!快吃點東西,待會人來了可得用你的蘭亭劍法幫我多殺幾個混蛋!”

    張芷聞言心中一陣感動,她與南海仙姑本是素不相識,如今對方竟願意為了自己甘冒大險在在此等候未知的高手。她已認定南海仙姑本是心腸不壞的女子,便忍不住問道:“仙姑,趙伯父跟你……以前的事可以說些給我聽嗎?”

    南海仙姑卻不願提起舊事,歎息一聲,說道:“小妮子莫要瞎打聽。總之你記住,男人都是自私自利之人,以後千萬別被他們的花言巧語騙了!”

    張芷無奈點頭應承,心中卻道:“陸公子與我也是非親非故,他卻甘願在上方穀為我阻攔追兵,可見男人也並非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二人在道旁等著,張芷見那兩隻燈籠一直在遠處飄著,忽然都落了下去。

    隻聽南海仙姑說道:“來了。”

    不一會兒,果見一個麵色冰冷的中年男子緩緩往這邊走來。

    這人身穿一件狹長的淡藍蟒紋袍,兩手空空如也,身上卻散發出逼人窒息的氣勢。張芷忍不住大口呼吸以減輕胸口感受到的無形壓力,南海仙姑也緊握手中長鞭,摒息靜待。

    那人似乎並不如何著急,隻見他在離二人十丈遠處停下,冰冷的目光望向南海仙姑,停了一會兒,又望向張芷,然後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麽點事也辦不好,這幾年暗堂越發不景氣了。”

    南海仙姑不願示弱,張口對那人說道:“哪來的俊郎君,給老娘報上名來!”

    那中年男子卻並不生氣,隻聽他冷冷說道:“死到臨頭還憑的廢話。”

    他又轉向張芷說道:“這位姑娘,有位朋友托我向你要件東西,你現在交給我,我便不再為難二位。”

    張芷心想,果然是要找爹爹留下的證據,別說自己當下並沒什麽可交,即便真有什麽證據在手,也不會就這麽交出來。張芷當下說道:“我沒你要的東西。這位大姐也跟此事無關,請你不要為難她。”

    那男子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南海仙姑怒道:“小妮子別說喪氣話!還沒打呢!”

    說著手中長鞭已向那男子眉心卷去。金色的鞭身在朝陽下閃著鱗光,夾帶著南海仙姑積攢許久的內力,頗有開碑裂石之勢。

    那男子凝眉讚道:“好鞭法!”一麵右手揚起,將衣袖卷成一團袖雲,往那鞭尖迎去。

    南海仙姑見他想以普通衣袖接下自己手中精鋼長鞭,冷笑道:“真是不自量力!”手中再使力前探,卻感覺鞭子像擊在一團棉絮之中,竟沒了著力之處。

    南海仙姑一愣,隻覺手中長鞭不斷拉扯自己往對方身邊撞去,心中大駭,忙用力回抽。那男子忽然收袖不前,隻見長鞭倒卷著往南海仙姑襲來,所幸南海仙姑對自己長鞭十分熟悉,自是臨危不懼,用力揮舞三圈,才將鞭中內力化去。

    南海仙姑驚道:“是太極心法?!”

    那男子微微皺眉,卻並不答她,隻聽他慢慢對南海仙姑說道:“這位姑娘所言極是,你既又與此事無關,隻要現在離開,我便不會殺你。”

    南海仙姑冷笑道:“真是笑話,說的好像你已必能勝我一般。”說著又是一鞭揮來,她心中已留心對方可能身負太極心法的高深內力,這一鞭便已留了三分餘地。

    那男子見了南海仙姑長鞭來勢攻中帶守,頗有太極奧義之中剛柔兼備之意,當下點頭讚道:“悟性很高!”

    一麵出掌往鞭尖推去。南海仙姑已知他內力不凡,雖是肉掌迎敵卻絲毫不敢怠慢,鞭尖離他手掌三寸遠時忽然受到一股橫向掌力牽引,南海仙姑知機地一觸即收,不敢正麵硬撼他一對肉掌。

    長鞭卷回三尺忽然再次竄出,仍是直襲那男子眉心。男子再橫掌迎上,南海仙姑忽又收鞭而回。

    那男子不禁再次讚道:“很好,你若能長驅直入,此刻怕早已命喪我掌下。”

    他似乎許久未遇上這般聰明的對手,當下也不著急反攻,隻是出掌接她長鞭。如此來回不斷,南海仙姑仗著兵刃綿長靈巧,不斷變換方位出鞭試探,二人卻一直未能再接上一招。

    張芷在一旁瞧著二人來往對招,隻見南海仙姑方位變換不停,每一鞭都精準有力卻又都無功而返。那男子隻是站在原地信手出掌逼退對方長鞭,動作瀟灑自如。

    她知南海仙姑昨晚已經大戰過一場,內力本就不及對方,長久下去不用對方反擊便會力竭而敗。當下不再顧忌,抽劍往那男子背心送去。

    那人見張芷挺劍來攻,笑道:“很好很好,一起上。”

    隻見他右手出掌迎鞭,左手並指往張芷劍尖點去。張芷擔憂南海仙姑之境,出劍頗為狠辣,此劍正應其蘭亭劍法真意。

    隻見那男子驚咦一聲,說道:“劍法不錯!就是武功太差。”

    他雖未能一招夾住張芷劍尖,卻也臨時改指為掌,掌力將長劍拍往一旁。如此一緩,南海仙姑早趁機改變鞭路,避開對方右掌直擊眉間。

    那人再難站在原地回掌相救,隻得撤步避開這一鞭。南海仙姑哪容他這般輕易閃避,長鞭直追下去。

    那男子凝眉喝道:“莫要自討苦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