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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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沉入夜幕之中,像一個人有時沉入某種冥想一樣,人們都睡著了。認為他們正誰在房間裏,誰在安全的床上,可靠的屋頂下,平躺或蜷臥在褥墊之上,睡單之中,毛毯之下。如果真是這樣認為的話,那可是無害的做作,天真的自欺了;事實上,正像從前一樣,他們又都擠在了一起,擠在荒郊,擠在野外一塊宿營地上,不可計數的一大群人,一大群平民百姓,擠在寒冷的露天下,冷冷的地麵上,倒臥在他們早先曾經站過的地方,額頭枕著胳膊,臉朝著地,安詳地睡著。而你正在看守著,你是一個更夫,你揮舞著一根從你身旁柴堆中撿起的燃燒的柴枝,發現了你最親近的人。你為什麽要看守呢?據說必須有個人看守,必須有個人在那。”文學社競賽場上,柳永負手而立,輕輕道出。(出自卡夫卡《夜晚》)
“過關!”主持人激動說道,右手不自覺地將麥克風握得更緊。
“下一題,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出自哪首詩?”主持人看了看題目,大聲念出。
“劉希夷的《代悲白頭翁》”柳永身邊的那個女孩快速摁下代表答題的紅色按鈕,輕聲道,這個女孩正是那位在音樂社中唱著花粥的《少年你在哪裏》的紫苑女孩。
“問: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出自何處?”主持人語速驚人。
柳永輕摁下按鈕,緩緩說道“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製利害,可以待敵宋代蘇洵《心術》”柳永並未背完全篇,全篇太長,太費時間。
“第一十三題:紫苑花語是?”
聽到這題,兩人一愣,相而後相互看向對方,相視一笑
兩人都為答此題,便讓身邊一位名喚孤煙的女孩給答去。
孤煙答過題後,看著柳永,眼中有著莫名神采。
“第十五題: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腔春水向東流出自何人何詩?”
柳永搶先摁下按鈕,一襲白衣隨風而搖,輕笑道:“五代十國時期,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同時在心中默默浮現那首詞句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孤煙看向柳永時眼中的神采愈發濃烈,但,這都是柳永不知道的事,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這對孤煙來說應該是很殘酷的,但,這一點也是她所不知道的事。
“第100題,最後一題,人不完全是他自己的主人這句驚人之語出自何方?”
柳永聽後一愣,而後無語,確定這是算是文學問題嗎?這不該是心理社該有的考題嗎?
而後柳永用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答題
“第一名柳永答對43題,第二名紫苑31題,第三名孤煙12題,第四名李尋歡11題”
而後的頒獎儀式很快便是過去了。
柳永認識紫苑許久了罷,初見時應該挺美好的吧。
2016年,秋風卷落葉的季節。
校園中白霧彌漫,輕風徐徐卷起女孩秀發,陽光透過銀杏樹葉,光影斑斕在女孩身上浮動
可惜女孩此時並沒有可以欣賞此情此景的心情。
女孩拖著笨重的行李箱,背著背包,汗滴流過麵龐,徐徐滴下。
女孩吃力地步行,心中暗想:這學校也太大了吧,一個高中而已,修建得這麽大,是要舉校加入邪教嗎?
女孩的想法前後看起來毫無邏輯,隻能表麵她的腦洞確實挺大的,聯想豐富。
女孩想著,嗯,如果我所處的世界是一本,一個劇本,那麽我應該是女主,既然我是女主,那麽就該有個帥氣顏值爆表背著吉他的男生來幫我提這些東西女孩想著想著,便開始吐槽“救世主”是不是在半路上死了掛了撲街了。
大概5分鍾後吧,女孩神情開始沮喪,猛然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女主,不不不,不對,打死,不是女主的這種想法得打死,應該是男孩在來的路上被車撞倒了,或許如此,那麽豈不是等著我去救?難道是我送他去醫院,然後上演一場校園愛情故事?嗯,沒錯,一定如此,男主呀,千萬別死,等著我好吧,不行,我現在帶的行李太多,不適合救男主,要是現在“作者”給我安排一個男主被撞殘之類的情節,那麽那位“作者”豈不是一個笨蛋,傻瓜,白癡?
女孩腦洞非常大,額,大概很難想象的那種,嗯,有點中二。
突然,她眼睛一亮––
晨曦透過樹葉,綠蔭與風卷動下的男孩在那彈著吉他,唱著《南山南》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因為心裏早已荒無人煙
他的心裏再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隻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時光苟延殘喘無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
走上一生隻為擁抱你
喝醉了他的夢,晚安
他聽見有人唱著古老的歌
唱著今天還在遠方發生的
就在他眼睛裏看到的孤島
沒有悲傷但也沒有花朵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裏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裏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大夢初醒荒唐了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穀堆
南風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一曲終罷,女孩聽著聽著便是眼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她壓抑住心中狂喜,輕步走向男孩,用甜美而歡快的語氣打招呼道:“嗨!同學!”
男孩聞聲停下指尖的舞動,看向女孩,微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女孩撫額:“別用這些套話嘛,我們什麽關係是不?多年情意,情比緣深”女孩高談。
男孩抓了抓頭發,無奈道:“如果我的記憶細胞沒出錯的話,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
女孩正色道:“不,千年等一回,我們早已不是第一次見了”
“”男孩狂抓頭發,而後苦笑:“我都快抓狂了,這自來熟好吧,那麽,老朋友,你說吧,要我做什麽,馬上做好吧?”
“這麽快就抓狂了?對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點擔憂,老朋友!”女孩輕笑:“那麽,幫我把這些東西帶到寢室門口吧!”
男孩嘴角被麵部肌肉帶著扯了扯,便無奈著答應了下來。
裝好吉他,提著女孩行李,便出發了。
女孩在男孩身前蹦跳著,男孩在其後無奈而艱辛地走著。令人想起朱自清的那篇《背影》不勝淒涼。
(background music:《tennesssee walt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