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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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璿在把客人往裏麵讓的同時,拽住麻林濤小聲說:“快去我家,把偉哥叫來。”
丁武見給自己買湯包的小夥子被姚璿打發出去了,估計是去通知程偉了,覺得自己在這不合適,便從包裏取出二十塊錢放在桌上,趁姚璿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
程偉也沒想到人會那麽快就到了,忙抱著曉曉一路小跑趕到店裏。一進門就對劉師傅說:“劉師傅,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怎麽不在家裏多住兩天呢!”
劉師傅忙起身,將旁邊同時跟著站看起來並不是很顯老的人介紹給程偉:“偉哥,這就是我老表,姓曹。”
“偉哥,你好!”老曹也隨老劉稱呼著程偉,這讓程偉心裏很別扭。他對著所有人正色的說:“從今天起,從我和小璿開始,以後見到劉師傅,和曹師傅都得叫叔。”
“曹叔,您都退休了,我們還冒昧的請您出山,實在不好意思!您以後就叫我小程或大偉。他們幾個,如有對您不敬的地方,我來管教。”老曹一路上聽到的全都是程偉的各種傳說,已經心存敬畏,沒想到一見麵他竟能以身作則稱自己為叔,很是感動。
“不敢,不敢。沒想到偉哥,不,是小程。果然是爽快,講禮義的人,看來,我這次出來是對的。”
老劉在一邊說:“表哥,這下你信了吧!”
“小程,蒙你看的起,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能力讓咱們這店盡快創出好的口碑。”
“那太好了,快坐下談。劉叔。你也坐啊!梁茹,倒茶。”程偉禮貌的招呼兩位老人。
“曹叔,我想劉叔已經和您談了我們開出的待遇,實在對不住您了,我和小璿也是剛起步,一開始也隻能讓您受委屈了。”
“誒!已經太高了,我還想著你們剛起步也不容易,我自己還有份退休工資,還是減半吧!”
“那不行,退休工資是對你四十年多年付出的回報,我們給的是對你手藝和付出的認可,我們還覺得少了呢!這事您就別推了,另外,您就一個人來嗎?”程偉這麽問不是沒有擔心,他擔心自己這裏人雖然多可真正能幫上忙的並不多,就算幾個小年輕那也需要有個過程。
“我這是打前站,等這要開業了,就打算叫兒子,媳婦都來,小程,你看行嗎?當然,他們兩個也在“富秋”幹了三年多了,現在還在裏麵呢!”
程偉一拍大腿興奮的說:“太好了,他們的工資在現在工資的基礎上多五百。”
姚璿看看時間,朝其他幾個人說:“你們都出來一下。”
“劉叔已經把曹叔請來了,下麵就看我們做的怎麽樣啦。這樣,梁茹,你帶著曉曉去超市玩玩,十一點半到“臨江樓”江鮮館。清泉,你去“臨江樓”定個包間。哎呦!還有什麽事來著,一急就忘了。哦,對,誌勇,你去對麵的賓館定個房間。肖力,你去附近的房屋中介,看看能不能在這附近租一大兩中三套房子,相距的越近越好。剛子,你趕緊聯係你那個做裝修搞預算的朋友,請他馬上趕來。好了,都去忙吧!”
幾個年輕人聽完姚璿的分工後,都在心裏為自己慶幸,慶幸自己當初選擇留下是英明的。從這幾天他們兩口子的為人和對他們的安排來看,他們的確是沒拿自己當外人。無論說話辦事都是有禮有節,有條不紊。兩人實實在在做事的同時也在把他們往正路上帶。
姚璿吩咐完他們回到店裏,看老曹正在用勺子,攪動著盆裏的餛飩肉餡,並用手指沾了點放進嘴裏品嚐,顯得有點緊張了。不好意思的說: “曹叔,這是我在菜場買的肉,請師傅剁碎送來後,我自己加的料調的味。”
“小姚,你口味調的很到位。就是肉不行,有沒有人給你提出過,吃餛飩時覺得餛飩裏的肉不少但很木,能看見肉而且肉還不少,可吃在嘴裏卻沒有肉的味道。”
姚璿心裏一驚,的確是有人給這樣的評價:“你餛飩是靠貨真價實的高湯,蓋住了餛飩口味的不足。”自己也注意到客人基本上留在碗裏的餛飩多餘湯料,可自己一直都沒找出其中原因的所在。既然這曹師傅能找出問題,就一定能有解決的辦法。
“曹叔,我明白了,是肉的肥瘦比例不對?”
老曹搖著頭說“從肉餡的顏色看比例應該是對的,那這樣,明天一早我去買肉回來剁,調味加料的事還是你來做,你看怎麽樣?”
“太好了,曹叔。您先坐,我們還有件事要求您呢?”姚璿沒想到這個老曹一來,就先要動手幫自己解決,這個自己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的問題。
“快別說什麽求不求的,隻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
姚璿給程偉遞了個眼色,示意程偉來說。程偉自然明白姚璿求的是什麽事就開口說:“曹叔,是這樣的,店裏的幾個小夥子人品都還不錯,我就是想讓他們學門手藝養活自己,有份正經事做,他們也就不會跑到外麵惹去生非把自己給毀了。想讓您------”
“收徒弟的事是吧?來的路上,正東已經和我說過這事了。那個肖力就是其中一個,聽說還有一個男娃和一個女娃?我都收下。”老曹爽快的答應這事,大大出乎他們兩人的意外。
“太好了,謝謝曹叔,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吃中飯吧!有什麽話我們邊吃邊談。”姚璿鎖shàng mén,領著他們一路寒暄著向飯店走去。
夏猛按部就班的準時來到自己的飯店,雖然來了也不需要自己做什麽事。但老婆小麗,堅決不讓他在家裏。說什麽“這是你自己的事業,你都不關心,下麵的人就沒人會珍惜它了。”“你是老板,哪怕沒事,你也要守在那。”等等。一開始覺得她很煩,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那顆狂野,不安的心漸漸沉澱下來後,每天按時到飯店已經成了習慣。
臨近中午他才到店裏,一推開店門嚇了一跳,他看見劉定山正坐在大廳等候區的沙發上抽著煙,他顯然是在等著自己。腦袋裏立即對他的突然出現閃出一個疑問——難道他知道大偉回來了?
一看見夏猛來了,劉定山站起身笑著說:“夏老板,還是你混的好啊!幾年不見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小日子過的好的一逼嗎?”
“定山,看你這話說的,都是在混口飯吃,隻不過吃的不同。有事嗎?”
“也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喝喝酒,聊聊。”
“那好,我這就讓廚房搞幾個菜,走,上樓。”夏猛安排fú wù員通知後廚後,拉著劉定山上了樓。
“定山,我今天早上看報紙,報紙上報道昨晚在“老城南”門口有人被挑斷了手腳筋?下手可真他媽的毒,比我們那時狠多了。”夏猛也是順著劉定山還在道上混,所以才說和他有關的話題。
劉定山一愣,隨後笑著說:“狠?要說狠,你也算一戶。我們當年也就是把人的頭打個窟窿,流點血,最多砍傷住幾天院。你可不同,你可是我們當中第一個把人廢了的。”
夏猛苦笑了一下:“切,要不是有偉哥一直警告我們,下手有點數,你們廢了的人恐怕數都數不過來了。要說我們那會圖的就是逞強鬥狠,要個麵子和名氣。和誰能有多大的仇啊?不過那次我也是急了。嗨,不說了,現在我拿那小子當爹供養著,算是對自己曾經造的孽一種救贖吧!我們喝白酒的還是啤酒的?”
“白酒吧。對了,被你廢了的那小子你找到了?”
夏猛沉默了會說:“你說是不是報應,我有個店招值夜班的,那天沒事,我翻看應聘簡曆,我就見其中一張zhào piàn的人很像那小子,就讓人把他約過來。果然是他,不過,他已經不認識我了。他是一條腿被我廢了,到哪都離不開拐杖。反正是值夜班的,我就把他留下了。工資大大超過其他員工,把他感動的要給我跪下。現在想想真是後悔當初啊!”
“那你現在還有負罪感嗎?”劉定山這次來找夏猛也是因為“和尚”的事,心裏感到不安。
“這會給他再多補償,都還是覺得虧欠。定山,你說這偉哥啊!下手雖然狠,雖然毒。但挑下手的地方都很準,力道把握的也好。”夏猛故意把話題引向程偉。
劉定山拿起酒**倒了兩杯酒後,就其中一杯端給夏猛:“先喝一個。”喝完重新滿上後,他才說:“程偉吧!當年是我們當中頭腦最夠用的,他為什麽要散夥?還不是因為那個叫什麽璿的潘西嗎!她不讓程偉和我們混在一起。我不怪他散夥,我要是也能找個那麽漂亮的潘西,我也不再外麵混了。”
“定山,不是我替偉哥說話,那個姚璿隻是一個方麵,他提出散夥的主要原因,是我們後來幹的越來越過分了。”
“那你說,什麽地方過分了?”劉定山追問著夏猛。
“為收保護費已經開始搶地盤的械鬥了,替人收債,把人家逮著關在屋裏不讓吃喝。判決書不是把我們定性為黑勢力,liú máng團夥嗎!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感激偉哥,是他及時散夥並且主動替我們兜了不少事。”
“所以,那麽多年來你一直在保護他那個潘西?”
“你怎麽知道的呀?”夏猛驚訝的看著劉定山。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她在船廠宿舍那塊開個餛飩店,那個地方的活鬧鬼“小白豬”告訴我說他的地盤來了個美的一逼的賣餛飩的,喊我去看看。我去啦,老遠一看是她,我掉頭就走。還是在你的飯店吃的飯,說真的,你那個鳥飯店做的菜在整條街上大概是最難吃的。”
夏猛更奇怪了,自己在船廠宿舍開飯店的事並沒有和別人說過啊!打的招牌也不是自己的店名,他怎麽會知道呢?
劉定山看了看一眼:“奇怪是吧?在想這事我怎麽會知道的?還不是上次要幫你的那五個家夥,才讓我知道那飯店是你開的。不過,畢竟我們都曾經是兄弟,我也和“小白豬”打了招呼,不要去找你的店和餛飩店的麻煩。”
“定山,你剛才也說了,我們畢竟曾經也是兄弟,那就聽兄弟一句話,別再混下去了。江湖是一條不歸路。”
“媽的,老子不在外麵混,吃屎啊!”
對一個春風得意,正走向人生另一個高度的人,勸他停止不前甚至讓他就此後退,無疑是比要他命還難。夏猛根本不知道這時的劉定山已經離他自己的目標更近了一步。他現在需要的是找人傾訴,排解掉心中僅存的那一點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