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祖孫緩和兄長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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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太醫似是沒察覺曲文海的不自在,隻拱手作別:“沒有大礙,曲大人放心就是,就是曲公子稍稍有些弱症,每月最好用上幾副藥,培元固本。”

    “好,好,沒有大礙就好。”曲文海忙親自送人出去。

    一刻鍾後,他又再次返回菊園,不止拿了方子親自交代下人去街上抓藥,又送了二百兩銀票過來。

    “京中不比開封,開銷頗大,隻靠你的份例怕是並不夠用。你不願再去國子監祖父也不逼你,但一直呆在府裏對著下人性子難免變得孤僻。這銀票你收好,待病好了沒事出門去茶樓走走,明年就是大考之年,京中有學之士雲集,你若能認識一二,日後對你也會有所助益。”

    曲清言看著遞到身前銀票,好半晌才伸手接了過來:“孫兒多謝祖父。”

    曲文海既是要釋放善意,她接著就是。

    何況她手中銀錢極少,每月二十兩銀子的份例被秦氏截走了十五兩,秦氏自有一番歪理,說她同曲昭雲二人都是後院女子,平日裏去街上買塊料子,去銀樓打件首飾,去郊外出遊處處都需要用錢。

    而她每日呆在國子監中,紙墨府中皆有份例,也沒甚需要用錢之處。

    曲清言想到秦氏進京之後的種種心頭就忍不住發涼,知她是什麽性情是一回事,被她一刀刀往心窩子裏戳便是另一回事。

    曲文海拍了拍她的消瘦的肩頭,有些話說起來雖是別扭,但要彌補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得不說。

    “你日後若是有事,隻管來尋我便是。你祖母那裏我已是交代過,來年大考前你都不必每日過去請安。”

    曲清言心下複雜,抿了抿嘴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豫王殿下那裏……”曲文海斟酌了片刻,仍是說道:“曲家不過新近入京,不論哪位皇子都不宜走的過近,你若是同豫王有所牽扯,能斷最好便斷了。”

    曲清言知韓太醫今日一行讓曲文海心生顧慮,這種事上她也沒必要讓他多加為難:“祖父不是已經代孫兒謝過了豫王殿下,至於今日韓太醫來出診一事,不若讓管家備上一份禮回給韓太醫。”

    謝過韓太醫,而非謝過朱瑾睿。

    曲文海感歎於她的聰慧,一點便透:“你好生歇著吧,再過幾日國子監就要休假,你兩位兄長已是急著想回來看你。”

    曲清言目送著曲文海離開,這個祖父被田氏吹了多年的枕邊風,終於想通曲家的傳承靠的從不隻是一個人。

    他們兄弟相幫,總比相爭相鬥來的更有機會。

    韓太醫新開的方子她喝了兩日就覺身子輕快不少,待月底國子監休假,她已是好了大半。

    曲清聞每次回府,田家和柳家的小輩都必會登門拜訪,隻這一次一同前來的還有楊建賢同永寧侯的那位嫡次子薑晉昌。

    柳氏自是樂見曲清聞同永寧侯的小輩多加走動,她上次接了永寧侯夫人的帖子,由田氏探過曲文海的口風,知他不介意將曲昭英嫁入武官家,就一直想尋機會同永寧侯夫人多接觸。

    曲昭英再有幾日就要辦笄禮,柳氏帖子都已經發了下去,就等她笄禮一過,便尋人去試探永寧侯夫人的口風。

    曲清言大病一場,身形越發單薄,夏衫穿在身上竟是帶了點仙氣,惹來容嬤嬤好一通誇讚。

    她暗自好笑,仙氣……她這般食著人間煙火的凡夫俗子離那二字差的太遠了。

    “容嬤嬤,從下月起我的月例銀子要一文不少的從賬房支回來,母親那裏就勞煩你去通傳一下。”

    容嬤嬤麵上的嬉笑僵住,有些不懂她這話的用意。

    “少爺,您不是剛從老太爺那裏接了二百兩銀票?怎麽又想要月例銀子了?”

    “你也說我的,我為何不要?”

    “可,”容嬤嬤有些急:“六姑娘就要議親,正是用銀錢的時候,您這個時候把月例銀子收回來是不是不合常情?”

    “常情?”曲清言笑的譏誚,她冷眼看向容嬤嬤麵上再沒了往日和熙的笑:“容嬤嬤是我身邊的當差嬤嬤還是六姐那裏的?若是在我身邊當差,為何處處為六姐說話?”

    容嬤嬤心虛的搓著手,麵上陪著幹笑,卻是再一句話都說不出。

    “明日我若是見不到月例銀子,容嬤嬤便打包去六姐房裏吧。”

    容嬤嬤心慌的一疊聲應下來,回曲府過了大半年好吃好住的日子,她雖說生出了些私心,但還是知道這三房是靠著誰才能在這府裏安然度日。

    時辰不早,曲清聞已是派人來催,曲清言懶得再看容嬤嬤麵上的假笑,頭都不回的離開。

    有些人果然不值得可憐,她當初念著容嬤嬤跟了秦氏一場,又日子過得淒苦,這才想了法子將她兒子媳婦都接到府裏當差,現在他們一家子人在這府裏站穩了腳,倒也開始有了旁的心思。

    容嬤嬤就當真以為曲昭雲出嫁會帶走兩房陪房?

    有過之前那一出,她想嫁入四五品官員家中去做一個長房媳婦怕是都再無可能。依著田氏的狠辣,若她真不識好歹敗壞了曲府姑娘的名聲,擋了曲昭英的路,怕就隻有隨便被嫁個窮酸舉子的出路。

    窮酸舉子家裏哪養得起陪房,她一個庶出又能帶走多少陪嫁,容嬤嬤倒是好算計,隻目光太過短淺。若是再不敲打一番,怕還真以為她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

    曲清言掩去唇角的譏誚,帶上千山向著曲清聞的梅園行去。

    她到的晚,還未走到院門就聽到後院中隱隱傳來說笑聲,有小廝立在門外忙上前將她迎了進去。

    “四弟到的晚,等一下可是要罰酒一杯。”曲清希眼尖第一個見到她,笑著起身朝她招手。

    曲清聞抬手在他頭上拍了下,隨即嗬斥著:“別胡鬧,四弟身子弱還在用藥,怎麽能飲酒。”

    曲清希目中閃過陰鷙,頭垂了下隨即便抬了起來,“我不過是隨口開個玩笑,這不是怕四弟在院子裏呆的太過煩悶。”

    曲清言隻笑著上前,就見樹蔭下擺著兩張霸王棖方桌,桌上攤著骨牌,幾人正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