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宗子榮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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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春闈之年眾多舉子湧入京師,讓本就熱鬧的京城若烈火烹油越發的喧囂熱鬧。
貢院附近諸巷,西則觀音寺、水磨胡同、福建寺營、頂銀胡同,南則裱褙胡同、東則牌坊胡同,北則總捕胡同,家家出賃考寓,每房三五金或十金。
如此價錢稍來得晚了便再尋不到適宜的住所。
各種同下場有關的物件紛紛漲價,隻各地舉子在地方已是一方鄉紳,大多日子過得富足,又如何會在意這點銀錢。
京城中到處是前來趕考的舉子,望仙樓這般最受士子所喜愛之處,自過了上元節每日都有數不清的書會、詩會在此舉行,曲清言雖足不出戶,但有千山在她對這京中的變化卻也算一清二楚。
此時聽到下人的通傳,她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頭,她在山東省哪裏來的同窗?
“拜帖何在?”
下人忙將帖子遞了上來,展開一看,宗子榮的大名落於其上,她下意識的翻了個白眼。
“四弟可是認識此人?”
“宗子榮,山東省按察使司宗漢東的長孫,這一科鄉試山東省的解元。”
“將人帶到前廳,我同四弟這就過去。”
下人忙應聲跑了出去,曲清言私心裏並不下想同這人過多接觸,宗子榮的笑容中總是下意識的帶上幾抹算計,讓她格外不喜。
“大哥,這人不要多接觸,小心惹得一身腥。”
她這話沒頭沒尾,讓曲清聞有些不解,梅園到前廳的距離並不算遠,實在不易多說,她隻能丟下一句:“晚點有機會再細說。”
宗子榮大年初四就啟程進京,新年期間講求四平八穩,出遠門向來要看日子,他初四上路,初十就已然到了京城,宗家在京中有一套三進的別院。
雖不大,但臨時落腳已是足夠。
隻他入京時間雖早沒急著來曲家,去清言對他極為不關心也懶得去猜想他此番前來到底是何用意。
“曲四公子別來無恙。”
隻幾月時間未見,宗子榮抬眼看向是廳門口,就覺曲清言如熠熠的珍珠在時光的打磨中開始一點點綻放光華。
本就私底下好男風,此時見著曲清言這般雌雄莫辯的俏臉,竟是有些挪不開眼。
不說曲清言心頭泛著惡心,就是曲清聞都覺這宗子榮實在放肆,身處曲府居然還敢如此放浪形骸,當真是有些不開眼。
“想不到宗公子這麽早就到了京城。”
已是二月初五,離春闈下場不過幾日,這個時間已算不得早,曲清言這般說不過是明晃晃的無話找話。
宗子榮也不甚在意,一咬牙視線自她的臉上挪開轉向曲清聞,“這位便是譽滿京師的敦敏兄吧?”
上來便稱呼表字,曲清聞麵色不變的拱了拱手:“宗公子過譽了,在下曲清聞。”
宗子榮特特來曲府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目的,不過是想來看一看曲清言,現在人是見到了,隻那張讓他極為滿意的臉和身段越發的讓他滿意幾分,他心中和下身的某處都有些難耐。
他的視線不加遮掩直白的讓曲清言有些作嘔,她再是坐不下去:“宗公子難得到府上,按說應留下來用過午膳,隻這幾日家中繁雜之事頗多,不便招待還望宗公子見諒。”
她起身抬手趕人,言辭舉動均是極為不客氣,讓宗子榮心頭躥起幾分火氣。
他麵上的笑已是要掛不住,心中一聲冷哼,等他這一科中了狀元日後平步青雲,他自曲清言身上受到的屈辱他日一定要在身下找回!
宗子榮甩著袖袍,跟在下人身後離開曲府。
曲清言因心頭無比厭惡竟是連相送都不曾,曲清聞冷眼看著宗子榮離去的背影心頭頗多疑問。
“這宗子榮應是不好惹之輩,四弟是如何同他有所牽扯的?”
曲清言煩躁的揉了揉麵頰,原本還讓她幾位滿意的麵容,因著接二兩三的變故已是開始讓她嫌棄。
她在曲清聞努力忍笑中,將兩人是如何在茶樓中相遇的講過粗粗的講了一遍。
曲清聞空手握拳擋在唇角用力的咳了一聲,擋住克製不住的笑意:“四弟是說這宗子榮還未下場就已是大言不慚的放話一定會摘得解元?”
他當年在開封府下場時都未感如此放話,事實證明他也確實做不到解元的位置,他中舉時在大榜上也不過是排在第十名的位置。
曲清言現在回想起之前在山東時的種種都覺這就如同一根線頭一般,隱在線團之中,不知這線頭的另一端到底是怎樣一處場景。
“是,十二月時餘大人曾派人送了份山東省這一科的登科錄,裏麵第一篇就是宗子榮的文章,那篇文章怎麽說呢,如果非要有所解評那就是穩,穩到既出彩又平庸的地步。”
“竟是還有這樣的文章?”
曲清聞越發的無法理解,一個人的文章就同這人的性格,出挑尖銳之人文中自有這樣一股子的銳氣,性子沉穩不愛多言之人所做文章才會帶出這種不相容的矛盾氣。
這宗子榮哪怕不了解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份囂張撥扈的氣焰,這樣的人能做出四平八穩的文章?
兄弟二人對視間已是都看出對方心中的真實想法。
“這次春闈下場不知你我的號房是否相鄰,若是相隔過遠,四弟且要小心著些照顧自己。”
曲清言苦笑點頭,讓她頭疼的從不宗子榮或是其餘人對她這張臉的虎視眈眈,春闈下場前的搜身她照舊是沒有想到應對之策。
許是春闈臨近讓她越發緊張,讓她期待已久的夢終於在靜寂的夜裏降臨。
這一科北直隸的考題同山東格外相像,考題並不難。
曲清言哪怕是在魂不守舍中完成了三場考試,待放了桂榜她的名字還是險險的掛在了倒數第二位。
中舉就意味著同做官更進一步,曲清言怔怔的看著大榜上自己的名字,若來年二月她會試也會高中,這又要如何是好?
她心中已經有人了,又如何還能這般男不男女不女過下去!
她藏在袖袍中的手緊緊的捏著正待回府去同曲文海一一交代,肩頭就落了隻溫熱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