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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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有台是睡下了,還是隻是上了床在替她等著聶太霖動手?

    曲清言心中無數念頭湧起,最終全部換做手中推門的力道。

    隔壁客房的門就那樣洞開著,如同能吃人的大口。

    千山原本是靠坐在一旁眯著眼打盹,現在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似是昏死了過去。

    曲清言站在走廊中,雙腿沉重的一步都無法邁出。

    整個護衛隊裏都是聶太霖的人,她如果就這樣衝進她原本的客房,會不會換來對方的不管不顧,會不會浪費餘有台原本的一番好意?

    她心中有掙紮著,有如有兩個小人在不停的打架,誰都無法降服誰。

    “曲大人?”

    不遠處有房門拉開,曲清言一回頭就見著孔思聰披著外袍站在門口,隻眼神清亮一看就知他這不是聽到動靜剛剛醒來。

    曲清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就去猜想這人此刻會出現的原因。

    果然都是一群老狐狸。

    有了孔思聰的攪局,曲清言心中已是沒了慌亂,這夜裏的動靜隻要有旁人聽到,聶太霖就會有所收斂。

    從餘有台進了她的客房,曲清言就已是放棄了去追蹤幕後之人。

    那人若當真想要她的小命或是想讓她不痛快,就一定會在尋機會動手,她隻要小心一些總能尋到機會。

    她腦中各種念頭湧起,可眼前也不過是一瞬,孔思聰從房中出來還未走到曲清言身邊,走廊中幾道房門依次打開。

    張乾遠和孔慕賢派出來的是各種身旁的下人,而顧恩陽卻是直接出了房門。

    有那麽一瞬,曲清言就覺得顧恩陽看他的眼神中帶著狠厲,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有想要看熱鬧的人全部站在走廊中,有人端了燭台過來,過道中燈火通明。

    曲清言上前去看千山,就見著他脖頸旁紅腫一片,她試圖推了推卻不見他有絲毫反應。

    這群人下手倒是不清!

    她站在房門前,房中燭火已是被餘有台吹滅,借著月光隻能看到幾許隱隱綽綽的暗影。

    “出來吧。”

    她聲音無比淡然,房中人攥著刀猶豫著到底該如何是好。

    他們都是京營的士兵,能進京營誰的家中都稍稍有一點背景,能將他們送進去也是盼著萬一可以走一點狗屎運,撈到點軍功。

    結果現在軍功撈不到,一身夜行衣就像是江湖強盜,今日若是能不被捉到還好,還是被抓了個現行……

    那幾人麵上的布巾已是被汗水打濕。

    他們躲在房中無比猶豫,但此時躺在床上原本該沉沉睡去的餘有台卻是格外清醒。

    他知道曲清言這三個字是對他說的。

    也知道房中這幾人她已經不想處置。

    以曲清言的傲氣這般被一群人這樣看熱鬧想必心裏已經有些惱火,而他,也許也打亂了她的計劃。

    餘有台站起身借著月光將脫去的外袍又認真仔細的穿好,確認沒有任何不整之處這才淡然的舉步出門。

    他的動作很慢,站在門前的曲清言似是也又足夠的耐心等著他慢慢出來。

    “老師。”

    餘有台的視線從曲清言身上掃過就落在顧恩陽身上。

    顧恩陽沉著臉一聲冷哼:“胡鬧!”

    餘有台隻躬著身,未在出一言一詞。

    孔思聰視線在曲清言同餘有台麵上掃過,突然就嗬嗬一笑:“早就聽說餘大人同曲大人交好,現在算是看到了。”

    沒有了熱鬧可看,他悠悠然丟下這一句就回了自己的客房。

    張乾遠和孔慕賢身旁的下人各自回去複命,顧恩陽冷冷的打量著他們二人:“你,隨我過來。”

    餘有台上前一步將曲清言擋在身後:“老師,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吧。”

    顧恩陽的麵色又沉下幾分,曲清言被餘有台擋在身後都能感受他通身散發出來的冷厲。

    她這一刻想了無數可以討好顧恩陽緩和他們三人之間關係的話語,可最終還是垂著頭沒有吭聲。

    餘有台就那樣躬著身站在她身前,帶著幾分堅決和執拗。

    燭火晃動間,顧恩陽終是一甩袖袍,回了自己的客房。

    熱鬧的走廊轉眼又隻剩他們二人還有倒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的千山。

    曲清言沉默著,轉身下樓找來驛差將千山抬到一件客房中,她再回來時餘有台已是站在他客房的門前,對她招手。

    “進來。”

    那幾人還在曲清言的客房中,她既然已是不想追明此事,又不想被那群老狐狸看了笑話自然要給那些人可以逃走的時間。

    “我知道我剛剛的舉動破壞了你的計劃。”

    依舊是之前對弈時兩人對坐的羅漢床,隻矮桌上的棋盤已經收走,此時桌上空空曲清言視線挪下去竟是沒有可以捕捉的位置。

    從剛剛餘有台從她的客房中出來,她在他麵前就已是收起那如同麵具一般的淺笑。

    她神色淡淡的掃他一眼又挪開,就等他下麵要說的話。

    “你太心急了。”

    “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曲文海能帶給你的幫助。”

    餘有台這兩句隻聽起來就很無情,又一針見血,直白的將曲清言眼下的處境毫不遮掩的抖了出來。

    “那又如何?”

    她斜睨著眼,通身都是不願再壓製的氣勢,誰不願錦衣夜行,誰不知該韜光養晦,可誰又給過她這個機會。

    她不過是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從沒有她可以選擇的餘地。

    既然她注定過的不會太過如意,她又憑什麽讓別人就舒坦了!

    “老師,你的人生順風順水,也許從出生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已經寫好了前程和出路。

    “可我不同,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求來的,是我費盡心力才能換取的,也許下一刻就會因為一個不小心而全部失去。

    “老師,這樣的處境你可曾感受過?”

    誰不願整日裏如同曲清聞那般身上揣著銀票,下了差就請一眾同僚去飲茶吃酒。

    誰不想有人站在前方擋風遮雨,苦了累了可以停一停歇一歇?

    他們擁有的,曲清言都不知自己是否還渴望,可眼下的她除了那汲汲營營的權利,還想追求的也不過是壽終正寢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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