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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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有台早在幾日前就定了要今日入宮。

    顧家已經安然無事,朝中彈劾顧恩陽的奏疏也幾乎消失不見,一切都在向著預期發展。

    看曲清言就是覺得這一切都進行的太過順利,順利的幾乎有些詭異。

    景帝若是真有心要整治顧家就不會給任何人時間,也不會因為餘有台入宮一次就改變主意。

    到底是什麽她還沒有猜到又是這整件事情中的關鍵?

    曲清言坐在房中,一件一件的整理著往事,突然就想到顧恩陽第一次到西北時,曾有一日餘有台去了王府後回來就一個人喝醉了酒。

    那之後餘有台整個人就變得有些怪怪的。

    想到這裏曲清言猛地坐直了身子,能讓餘有台那樣格外自律的人想要借酒買醉的,應是個了不得隱秘事,而且這事一定同他有關。

    會是什麽?

    曲清言也自負算是比較了解餘有台,她手指敲在桌上,閉起眼一一去推測著。

    武英殿裏,餘有台依舊如之前那般跪在景帝麵前,大病了幾日原本看著就有些消瘦的身子越發顯得單薄。

    若是讓他就這樣一直跪著,再出門是不是又要大病一場?

    難不成要他落得一個苛待兒子苛待臣子的罪名?

    景帝這般想著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起來回話。”

    “是,謝陛下。”

    餘有台聽話的起身,微垂著頭格外的恭謹。

    景帝是極其不喜歡他這般做派的,總覺綿軟又沒有主見,實在等不得大雅之堂。

    “朕之前已是同顧恩陽提過,你既然一心想要保全顧家,那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大明的江山不論會落在誰都手上,朕都不能容忍他身後會站一個強大的外家。”

    所以聶齊琛父子的小心思一露頭,他就借著由頭直接將他們父子徹底處理了,沒有強大的外家才不會處處受製。

    他也好,他的兒子也好,都應如此。

    景帝的冷斥讓餘有台想都不想的再次跪倒。

    “臣乃湖廣鄉中農戶之子,餘生隻願回鄉教書育人。”

    餘有台不識抬舉的話讓景帝氣悶不已,他怎麽就總有一種鴨同雞講的錯覺!

    武英殿中的對峙一直持續到晌午,顧恩陽不止一次的命人去探查消息,可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顧大人對餘有台倒當真是出奇的好。”

    張乾遠一直以為這一次怎麽都可以扳倒顧恩陽,結果他壞人倒是做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之前為了扳倒過恩煬,可是羅列了不少證據,現在證據就擺在景帝的書案上,但這些證據就全部變成了笑話。

    若是將來有一天他和顧恩陽處境互換,他相信顧恩陽會用同樣的雷霆的手段將他徹底拉下馬。

    他們之間經過這一次怕是徹底的不死不休,所以諷刺挖苦什麽的張乾遠也再沒了顧忌。

    顧恩陽此時一顆心全落在餘有台身上,就怕以他的性子會再一次衝撞了景帝,景帝最忌諱的就是旁人挑釁他的威儀。

    他正憂心著,哪裏有心思去理會張乾遠,這筆仇他記下就是了,總會尋到機會報答他。

    曲文海趕在晌午覺無事就坐著轎子回家用膳去了,隻剛一進府門就被曲清言身邊的小廝叫住打聽消息。

    他頓時就有種女大不中留的錯覺。

    “少爺,老太爺說餘大人進了武英殿後就一直沒出來。”

    果然是這樣,曲清言心頭那大膽的猜測越發清晰,隻是太過聳動她還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傍晚時分顧恩陽直接將餘有台帶回了顧府,讓眼巴巴等著答疑解惑曲清言失望不已。

    之後的京城中一直風平浪靜,像是之前的風波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錢疏本和孔慕賢在西北不時的有消息傳來,但就像是上奏顧恩陽通敵叛國的人從不是他們一般。

    離開西北遠離戰事,京城中依舊就是一片歌舞升平。曲清言有時會有些恍惚,會覺得西北的戰事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曲清聞前一年夏日裏成親後能明顯覺得他穩重了許多,再見到曲清言,也不會再如同之前那樣有些過於外露的情緒。

    “四弟這次回來可是還要離開?”

    一走就是一年多,中途不過回京兩次,前一次行色匆匆,這一次又是因著顧家的大事,曲清聞有時也會想,為什麽同樣是入仕當官,曲清言的仕途路就驚心動魄,而他就平淡無奇。

    曲清言同樣有些感歎,她想要的順遂太平的日子不是沒有隻是從沒出現在她的身上。

    他們的出身不同就注定了要走的路也不同,有曲清聞在就注定了她想要的都要自己去全力爭取,沒人會送到她的麵前。

    “暫時還不知,也許等一下應該問問祖父。”

    曲清言其實一直都想回山東,回到曲伯中做知縣的地方。

    “如果可以留在京城可好?”曲清聞問的小心,他依舊記得這個弟弟是為了他而選擇離京遠走。

    曲清言隻笑著,她的去留從來都不在她自己的手上。

    曲文海這些時日一直在忙,曲清言找過他多次都見不到人,遞了帖子到顧府又發現餘有台同樣很忙,忙的連見個麵的時間都沒有。

    “千山,最近京城中可是有什麽消息?”

    這兩個人的忙碌讓曲清言心頭的怪異又添了幾分,隻千山這些時日一直在府裏京中之事所知也不多。

    “少爺,小的出去打探一番?”

    “嗯,這京中不論有什麽消息都記得帶回來。”

    千山這次出門倒是值得了,早上剛有消息聰紫禁城裏傳出,禮部這些時日在籌備藩王的封禮,又有一位藩王要受封就藩。

    “可是打聽到是幾皇子?”

    千山挫敗的搖頭,景帝子嗣雖不算少,但也沒有誇張到有二十幾個兒子,接近成年可以就藩的皇子,他算來算去都沒想到一個適合的。

    不是已經就藩就是年歲尚小。

    西北還在打仗,景帝趕在這個時候封王就藩時機似是太不湊巧了些。

    但如果……曲清言並未有機會多想,因為曲文海直接帶回來餘有台被封為廣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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